孟海,趙宣和趙之禮三個人正在議論著方清國律法方麵的一些改動之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那小太監跑過來之後,語氣就顯得格外急促,小太監並沒有進女巫,而是站在門外,用那尖細的聲音說道。

“殿下,外麵的那些大臣跪在青雲門外,說是如果太子殿下今日不去見他們,他們就長跪不起……”

房間當中的三個人聽到這話,臉上不僅沒有任何壓抑的神色,反而三人的臉上同時浮起了笑容。

趙宣正打算起身,孟海卻搖了搖頭。

“無妨,再晾一晾。”

趙宣那按捺不住的表演欲也隻得壓了下來,他衝著房外的太監喊道。

“你就說我身體不適,現在已經睡下了,如果外麵的那些文武官員還有什麽事,等到明日早朝再商議也不遲……”

小太監回了一聲“是”,隨後那太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也就是在這小太監離開還不到兩刻鍾的時間,這小太監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殿下,那些文武官員嚷嚷著,如果太子殿下再不出去見他們,他們就在這裏長跪不起,而且有不少人揚言自己罷官不做以示決心……”

孟海和趙宣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的兩人便心有靈犀般地站了起來。

趙宣開始在整個屋子裏麵翻箱倒櫃,最終他翻出來了一襲素色的長袍。

熊孩子脫去了身上那明黃色的外衣,露出了裏麵白色的內襯,隨後又披上了那一身素色的外衣,這身素色外衣有點類似於風衣長袍的感覺,是將整個人裹在衣服裏的。

趙宣這要營造出來的就是一種剛剛起床,聽到外麵有人鬧事,所以趕緊披了一件衣服往外衝的架勢。

等到熊孩子做好了這些準備,他這才在十幾個侍衛的帶領之下,朝著青雲門的方向走去。

孟海和趙之禮自然是陪同在熊孩子的兩側。

一路無話。

直到走到了青雲門,從那半敞開的大門間隙之中,果然看見了外麵黑壓壓跪著的一群朝堂當中的官員。

在場倒是有幾個拿著燈籠的小太監給周圍的官員證明,隻不過蠟燭的光芒並無法徹底地照亮整片場地。

趙宣左邊站著孟海,右邊站著趙之禮。

也就是在這三人踏出青雲門的時候,在場的文武官員轟動了。

隻不過他們看見了熊孩子的模樣……

太子殿下似乎顯得格外虛弱,尤其在太子殿下的左手邊,還有一個彎著腰的老太監,太子扶著老太監的手,似乎不這麽做,她的身子很有可能就此倒去。

趙宣來到了青雲門口,看見外麵許多朝臣,他一副虛弱的模樣說道。

“諸位愛卿,這麽晚前來,可是有事?”

聽到太子殿下這句話,在場的那些官員也顧不得先觀察太子的麵色,當時就有兩三個八九品的小官站了出來。

“下官禦史台禦史郭永珍,下官聽聞太子殿下似乎要讓方全榮進宮講學,方全榮乃是方清國的好友,這二人狼狽為奸。殿下,可千萬不要讓這麽一個心思不純的人進入皇宮而危及我大秦江山社稷的安危。”

這人話音落下,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照例也是一番自報家門之後才說道。

“現在,方清國已死,但是他的那些罪責可是確鑿無疑。尤其刑部還拿到了方清國的認罪書,這份認罪書上,有方清國的親自簽名,還有手印蓋章,這件事做不得假,所以下官請求太子殿下立刻捉拿方清國的門生好友,以防這些心思不軌之人,醞釀出更大的陰謀。”

此人的這番話,在得到了許多文武官員一致好評的同時,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照例還是先自報了姓名之後才說道。

“下官身為禦史,本就有勸諫之責。方清國本身心思就不單純,他所做的罪狀更是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擺在那裏,這都不對他進行走訪,而且還招他的好友進宮講學,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如果太子殿下真的一意孤行,那在下這個官不做也罷。”

於是乎,青雲門外跪著的那黑壓壓的一群人,有不少都以辭官不作的名頭開始了威脅。

躁動逐漸地蔓延,一直到五六品的那些官員也紛紛出來說話。

在場的可有不少是文官,起初的那些八九品小官說得還比較直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和想要皇帝做出的反應。

但是那些五六品的官員說起話來可就文縐縐了起來。

他們引經據典說起了前朝如何覆滅本朝,一些不聽大臣勸諫,直至國家陷入危難之中的例子。

最後含蓄地表達出了自己想要皇帝做的事情,最後的最後表示,如果皇帝不親自己這番言論,這個官不做也就罷了,與其看著國家在太子的手中日益衰亡,還不如就此離去,眼不見心不煩,一了百了。

伴隨著青雲門外的呼聲越來越高,站在青雲門口的太子卻一句話也沒說。

就見下方那些官員呼聲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太子殿下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由於現在已經入夜了,整個青雲門兩邊的道路上也就隻有十幾個小太監舉著燈籠照明。

所以那些跪著的朝堂官員最初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太子的反應,直到距離太子較近的幾個官員最先閉嘴。

周圍的那些官員一見事情不對,又瞅見了捂著胸口似乎極為難受的太子,他們這才陸續閉嘴。

青雲門外在經過了鬧市場一般的喧鬧之後,最終安靜了下來。

看著熊孩子捂著胸口,身子微微有些彎曲的模樣,終於有一個跪著的大臣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太子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趙宣聽到這句話,瞬間來勁了。

就見熊孩子一手扶著那老太監的手,另一隻手在空中擺了擺說道:“無妨,本太子沒……咳咳咳……”

最後一個“事”還沒說出來,熊孩子便捂著胸口,一陣激烈的咳嗽。

咳的那真的是人仰馬翻。

就見熊孩子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在下麵跪著的那些關於懷疑太子殿下會不會就這麽咳死過去的時候,太子殿下奇跡般的不可樂穩住了身軀。

就見熊孩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諸位愛卿的訴求,本太子已經聽明白了,你們就是不想讓方侍講進宮講學,是這個意思嗎?”

有幾個大臣紛紛喊“是”。

熊孩子聽到這句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還似乎頗為無奈地說道:“方侍講僅僅是一個翰林院的侍講,難不成你們這些私物品的官員還以為一個小小的侍講能夠翻出什麽浪花來嗎?”

於是下方跪著的就有一個官員說道。

“方全榮做賊子心思不良,他和方清國是結拜的兄弟,這二人本就狼狽為奸。據微臣調查,這方全榮年幼時在鄉中也是臭名昭著……”

於是這官員就將方清國如何的無賴,如何的臭名昭著,如何的欺男霸女,如何的無惡不作,全部都講了出來。

這完美地再次引用了孟海納嫁禍潑髒水的一招。

不管方清國是不是幹過這件事,先把他的名聲搞臭了再說。

堂堂一個翰林院的侍講一旦名聲被人搞臭了,那他自然無法再進攻,為太子講學,那有反對的口就不隻是他們了,到時候那可就是整個皇宮乃至全國的反對。

趙宣聽了那位官員的話,一副極有生氣的模樣,但是太子剛剛想要說話,似乎又牽動了身上的病情,引得熊孩子又是捂著胸口,一陣激烈的咳嗽。

就在眾人感覺太子殿下可能要把肺咳出來的時候,這熊孩子又奇跡般地好了。

趙宣挺直了腰板,他麵露執拗之詞說道:“如果本殿下非要將人請到皇宮,給本殿下講學呢?”

下方的官員聽到這話,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就有人說道:“如果太子殿下非要一意孤行,那下官願意辭官歸鄉,以示決心。”

趙宣聽到這個官員的這句話,就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身子連連,向後倒退。

還好他身後的孟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太子殿下,這才沒有讓太子殿下一頭撞下去。

“你你你……”

趙宣忽然用手指著剛剛說話的那個官員,語氣都在發抖,就像是被氣壞了一般。

剛剛說話的那個官員見到太子殿下這副模樣,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心驚。

他剛剛那麽說,隻是有人暗中授意他們說的,如果太子真的免去他的官職,那這可就虧大了。

在大秦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關原句中抗議某件事,希望皇帝能夠按照他們的心思處理這件事。

如果換成一些軟弱的皇帝,那就直接同意了這些官員的請求。

如果換成一些強硬的皇帝,直接把這些官員拖出去先暴打50大板再說,打完回來如果還抗議,那就繼續打,直到打到不抗議或者不能抗議為止。

在場的這些官員,不少人都知道熊孩子的脾氣,所以他們覺得太子殿下極有可能選擇後者把他們拖出去暴打一頓。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選擇了後者,那這些官員也已經想好了退路,甚至如果真的被打了板子,對於他們來說,那可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因為被打了板子的,他們就更加有理由帶領著文武官員,甚至引用民間的百姓共同反抗太子的決定。

至於選擇將那些抗議的人的官職全部撤去的皇帝……

倒也不是沒有。

隻不過朝堂當中的官員抗議那數量可是極為龐大的,如果皇帝真的要罷去這些人的官職,在短時間之內不僅找不到這麽多的填補官員,還會鬧得整個朝堂上人心惶惶。

所以在那個官員說出那番話之後,他的心中雖然擔憂,但是更多的還是後期太子將會如何選擇。

尤其是在那個關於說完話之中,聽到了自己周圍響起的各種彈劾的聲音,他也微微放鬆了下來。

就近一手抓著老太監,一手衝著諸多大臣斷指的熊孩子,似乎真的被氣壞了,就在熊孩子似乎已經到了暴怒邊緣的時候,他忽然一瞬間又泄氣了下來。

趙宣說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此作罷。但是本太子已經迸發了旨意,這職業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收回……”

在場的官員聽到太子殿下這句話,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太子這就妥協了?

妥協得居然這麽快?

緊接著,在場眾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了欣喜之色,有一個禮部的官員當場說道:“太子殿下放心,這件事交予下官處理。”

趙宣聽到禮部官員的這句話,又是一陣的咳嗽,許久之後,太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頹廢之色,他的聲音似乎帶著央求說道。

“諸位愛卿可還有旁的事情要說?”

下方這些官員對視一眼,朱平站了出來。

“還有一事,下官攜朝堂文武百官,請求太子殿下撤回方清國之前所參與修改的大秦律法。這些律法條文不僅有害百姓的利益,而且還是方清國以權謀私的最有力的罪證,所以下官懇請太子殿下恢複我大秦原本的律法!”

這才是這些文武官員前來皇宮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方全榮的這件是僅僅隻是一個引子。

恢複原先的律法才是他們這次來的根本目的。

趙宣聽到朱平的話,臉上浮現出了錯愕與愣神的神色。

他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思考,隨後搖了搖頭。

“諸位愛卿不是本太子,不答應你們,而是這件事實在是涉及深遠,這件事本太子一個人也無法拿定主意,要不然等到明日朝堂上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有了剛剛方全榮的那樁事,現在下方的這些官員一個個可是自信心高漲,他們以為在使用剛剛那種辭官不做的威脅手段,必定能夠引得太子就範。

如果再拖到明天早晨,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刑部右侍郎朱平站了出來,說道:“太子殿下,這件事不需明日早朝商議,便能夠決斷。下官是帶著文武百官的心思而來,所以下官說的話必定能夠代表文武百官之言。更何況方清國之前做改動的那些法律條文本身就侵害了尋常百姓的利益,如果不加以製止,恐怕會引起民變……”

朱平的這番話說得格外嚴重,目的就是對太子恐嚇威脅,畢竟太子現在隻是一個年幼的皇帝,想要對太子加以擺布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剛剛讓太子放棄朱全榮進宮講學,就是最好的例子。

趙宣聽到朱平這句話,態度卻忽然堅決了起來:“不行不行,這件事非同小可,這需要本太子回去以後好好地深思才能做決定!”

朱平聽到這話,步步緊逼道:“太子殿下,這件事可不能再猶豫了,太子殿下,您如果再猶豫的話,可有不少的百姓被荼毒,到時候再想要整改,可就為時已晚。下官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向太子殿下進言,希望太子殿下肯虛心納言。”

趙宣又是站在那裏思索了許久,他還是搖了搖頭,表示這件事情不能輕易決斷。

站在不遠處,剛剛提議讓太子收回宣布方全榮進宮講學的那個官員,此時又站了出來。

“太子殿下,這可不是微臣一人如此想,這是朝堂數百大臣的想法,這也是千千萬萬百姓的所思所想,如果太子殿下不答應此事,下官決定告老還鄉……”

他終於說著說著都站起身來,幹脆將自己腦袋上的官帽取了下來,表示太子殿下,如果你不答應,老子現在就不幹了的模樣。

在場的不少官員見到此人的這番行為,一個個也都是站了起來,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趙宣畢竟是太子,並不是皇帝。

所以皇帝所代表的權威,也不是太子可以比擬的。

趙宣難道原本還跪得好好的文武官員忽然之間全部站了起來,他似乎也被嚇得連連向後倒退。

又是站在他身後的孟海,抬起手扶住了太子殿下,才讓太子殿下沒有被絆倒。

趙宣用手指著那些官員聲音帶著顫抖:“你們為何要如此緊緊地逼我……咳咳咳……”

趙宣一邊說著,一邊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連續咳嗽不止。

就在熊孩子咳嗽了十幾秒鍾之後,他忽然說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的事我允了!”

趙宣說話的時候,是用手指著剛剛那個揚言自己罷官的官員說的。

那官員聽到這話,還以為太子殿下願意恢複之前的律法,他張開嘴還沒有笑出聲來的時候,就聽太子殿下說道。

“既然你有意告老回鄉,那這件事本太子就答應你了!”

趙宣一邊說著,便一甩袍袖。

那原本還要笑出聲來的官員,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抹慘白。

他抬起頭,滿臉慌張地看著太子,又慌張地看著周圍的官員,他所看見的隻是一臉挑釁的太子的臉,和周圍同僚的低頭不語。

就在這官員內心惶恐之際,刑部右侍郎朱平,此時卻站了出來。

朱平向前跨出一步,此時的他,距離太子僅僅也就隻有五步之遙。

太子身旁的那些侍衛見到這一幕,紛紛向前跨出一步,保護在了太子的麵前。與此同時,他們腰間帶著的佩刀也已經向外抽出了一半。

這些侍衛的職責就是保護太子,不管對方是四品的侍郎還是一品的丞相,他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太子的安危。

朱平再向前跨出一步,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前行。

他直接跪了下來,跪在太子麵前就是幾個響頭磕了下去。

“還望太子殿下三思,方清國現下已死,他所參與改動的律法本身就有不合理之處,下官作為刑部右侍郎,自然清楚其中的緣由,而太子殿下的於高堂之上,恐怕無法察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下官拚死進諫,還望太子殿下納言。”

“如若不然,下官這個官位也沒有辦法繼續做下去了,下官年事已高,如若太子殿下真的有更好的人選,是我大唐江山穩固,那下官願意告老還鄉,看我秦國大好河山。”

朱平一邊說著,一邊就將自己身上的官服脫了下來,規規矩矩地疊好,然後放在了自己的麵前,又將自己頭頂的帽子取了下來,放在了衣服之上,隨後就是幾個響頭磕了下去。

朱平這麽一帶頭,站在他身後的諸多官員瞧見這一幕,也紛紛學著他的模樣,重新跪了下來,將身上的官袍解了下來,平鋪在麵前的地板上,最後又將官帽取了下來,放在了疊好的官服之上。

接著,烏泱泱將近30號人在朱平的帶領之下,便朝著太子磕起了響頭。

趙宣見到這一幕,用手點指著麵前這些人,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就在這時,他的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又或者心口的位置?

就見熊孩子伸出手在自己胸口腹部的位置隨便摸索了一個位置,隨後便用力地咳嗽了起來,這可是那可謂是撕心裂肺。

“咳咳咳……噗……”

朱平他們就將自己的太子殿下,先是一陣咳嗽,隨後一口血噴吐而出。

由於這些官員剛剛都是低著頭,一直在磕頭,所以他們並沒察覺到在他們磕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們的太子殿下已經將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塞進了嘴巴之中。

由於天色太過於昏暗,所以即使熊孩子將那東西塞進嘴巴裏,使他的嘴巴微微有些鼓起,下麵的那些官員也並沒有看得太清晰。

就見熊孩子將那貌似是一灘血的東西吐出之後,就用手撫著自己的嘴巴,一陣的咳嗽,伴隨著咳嗽聲響起,熊孩子的身體軟軟的,向後倒去。

身後的趙之禮和門孩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了驚慌之色,這兩人站在趙宣身後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太子殿下,使得太子殿下的身軀並沒有就此倒下。

就見此時的熊孩子身軀幾乎都已經癱軟到了孟海和趙之禮兩人的身上,趙宣有氣無力的似乎想要抬起手,但是他的手指剛剛抬起來,就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在趙宣那一身素衣的胸前,可以看見一攤的血紅色。

借助周圍那昏暗的燈光,還能勉強地看見有不少血跡落到了太子殿下剛剛站著的地板磚上,使得地板磚上也滴上了淡淡的殷紅。

這一幕可嚇壞了以朱平為首的諸多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