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跨年而來的麻煩事
江溪這個小姑娘,肚子裏麵真的是有大墨水,不虧是丁立名外出做課題都帶著的得意門生,我甚至在想也許過些時間,也許她的成就會遠在丁立名這個古玩文物界的大家之上。
這是一個說大不大,但是卻很重要的會議。當所有人聽到江溪將成為翡翠的執行經理的時候,全都愕然瞪大了眼睛,的確,不管江溪把自己打扮的如何堅強,但是她那張看著十分年輕的麵孔卻真的足夠讓人驚愕跟不信任。
麵對一群人綿裏藏針的發問,江溪一直保持著微笑一個個解答,而在有些事關發展方向的問題上,她卻一點都不妥協,把自己的意誌用很堅決的態度流露了一部分。
整個過程我沒有插嘴,隻帶著一對耳朵。吳懷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這事情我不發表任何意見的態度。於是這個會議,就成了江溪的首秀也是她一個人的獨秀。一如我所希望的那樣,她的袖子足夠長,所以善舞。
一些人對於江溪所提出的很多東西露出感興趣的姿態,而更多人的眼裏則是充滿了不以為然。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懂得什麽?
我很理解並且能理解這些翡翠‘老人’們的心理跟態度,雖然我也覺得也許這樣讓沒有過這方麵任何經驗的江溪直接獨攬翡翠的大權比較冒險,但是正如吳懷所說,翡翠需要專業的人,而且需要年輕人。
在知識的層麵上,江溪得天獨厚,而至於她究竟是不是紙上談兵的趙括,總得給她一個讓她盡情施展的舞台才能下定論。而且用人不疑,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麽我就得無條件的去支持她信任她,隻要她有與之相應的能力,那這種信任就會一直保持下去。
“現在怎麽看?”等安排好了江溪的辦公室,並且在她直接投入工作狀態之後,我問吳懷。
吳懷說道:“鋒芒太盛,但也不一定是壞事,不管如何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的是翡翠現在的管理階層包括我在內,活力都不夠。現在翡翠的初步成功是因為站了時間的優勢。”
“讓她做吧,我們等著看結果就是。”吳懷有著一個老狗一樣毒辣的眼光,對於他對江溪的評價我十分認同。隻是在心裏,我卻十分希望江溪能把這樣的鋒芒一直保持下去,死水潭需要一個銳意進取的意誌來讓它重新散發活力。
並且在不遠的將來,隻有一個如劍一般鋒利的團隊才能在殘酷的競爭跟淘汰中始終保持最領先的地位。韜光養晦是必要的,但那是等成為一個龐然大物,變成一枝獨秀的參天大樹時候才要做的。如果一個幼苗也講究韜光養晦而不去爭取陽光,那它的未來隻能成為一枝矮木或者直接夭折。
“人在遇到危機的時候都會本能的去反抗,所以隻要小江撐過最開始的時候,那麽以後翡翠就能任她施展。要是不能……”吳懷搖了搖頭,卻不再說什麽。但是他話裏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些都是小節,翡翠的壯大必將反哺鄭氏在古玩界的地位。”
才過了三天古井無波的日子,管仲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我長大了嘴。“老四,陳寒跟陳山兩人死了,他殺。”
“啥?”我不可思議的叫了聲,隨著就嘿嘿笑了起來:“活該,報應啊!估計這兩個跋扈的家夥得罪的不少吧,被人逮著機會肯定就宰了。”
“對了,他們咋死的?”我順手點了支煙,樂嗬嗬的問道。
管仲說道:“被人遠距離用弓一箭穿了頭,那兩小子背後的人發瘋了,這幾天簡直能把京城的地皮給掀起來。”
“啥?”我叼在嘴裏的煙吧嗒掉在了地毯上。
“被一根箭矢射穿了頭,怎麽了?”管仲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啥沒啥,就是覺得奇怪,怎麽會被人用射穿頭啊!這年頭還有人用弓箭殺人?”我趕緊把煙頭踩滅,對電話那邊的管仲一迭聲地說道。
“這有啥奇怪的……”對此管仲卻是不以為然,我心說希望大家都這麽覺得吧。
掛了電話,我喊來了範存虎,讓他立刻去找範存龍過來。
範存虎匆匆去了,很快便回來,告訴我他沒有找到範存龍。而範存龍的那些人則告訴他說範存龍兩天前說他有點事情得去處理,還讓兩個暗堂的兄弟跟著他,現在還沒有回去。
“這小子!”範存虎反饋回來的消息讓我生了很一陣悶氣,殺人殺到京城去了,這貨也真是好膽,再想到管仲跟我說陳山背後那人幾乎能把京城的地皮給掀起來,我背上又一陣冷汗,心裏不住祈求滿天神佛保佑他安安穩穩躲過這次。
“回來非得收拾他不可!”我心裏暗暗說著,一定得給範存龍這家夥好好上一堂思想政治教育課,怎麽能這樣呢?合著那小命跟不是他的一樣,怎麽能這樣呢?不珍惜生命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鄭哥,我哥怎麽了?”範存虎小心翼翼地問了我一句。
我說道:“沒事,你哥出去玩去了,這兩天估摸著就能回來。”
“哦。”範存虎答應了一聲,雖然眼裏滿是疑惑,但也並沒有再多問什麽。
範存龍是在管仲跟我打了電話之後的第二天回來的,他就跟他沒事人一樣站在我的麵前,我問他幹啥去了,他表情十分平靜的回答說報仇去了。
我氣得摔了杯子,我大聲問他誰跟他有仇需要他奔到京城去冒險。
範存龍沉默著不說話,但眼裏那種固執的神色卻讓我無法繼續再對他吼叫下去,隻能淡淡叮囑了一聲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便揮手讓他去了。
日子繼續過著,寒冬臘月好像是要把一切都徹底摧毀摧殘,我看著外麵蕭索的景色,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裏過年。
過年,這是華夏一個再重要不過的節日,不管又什麽天大的事情,也得在這個節日裏把手頭的東西放下,一家人共聚一堂一起守歲,聽著鍾聲在團圓裏奔向下一個充滿了希望的年頭。
春節下大雪是最有韻味的,我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紅色的鞭炮鋪在尺厚的積雪上,炸響的時候在鮮紅的顏色裏會帶著些聖潔的白。
而今年恰好就是這樣的天氣,雪花斷斷續續一直飄著,直到過年的前幾天忽然變得狂野,甚至能跟我在京城裏遇到的那場雪相提並論。
長安的鄭氏關門歇業,渭城的鄭氏也關門歇業,在這個年過完之後,渭城將去另外兩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接管,而黃三黃四則會隨我去長安。
得知這個消息,黃三跟黃四兩兄弟著實是歡喜了一番,一起在年前喝了幾杯酒,大家就各自散去。
在渭城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應酬,以邢安為首的一群朋友整天宴請不斷,而我答應邢安的一輛高配桑塔納也順道開回來送了他,並且給他叮囑過很多次,要想在政治上進步,那就不要在經濟上犯錯誤。
這是一群能夠在困難時候挺身而出幫我的哥們,如果他們能在某方麵有所建樹,那我也會為他們而感到高興。
渭城,這是一個淳樸的城市,有著一群淳樸的人,在這裏好像一切都會變得靜謐。沒有長安的熱情似火,沒有東部城市的浮躁奢華,我忽然有些懷念在渭城的日子,一本書一杯清茶,就躺在後院的藤椅上安安靜靜的活著。
可是理想這東西啊,有時候卻總會把許多人向往的生活攪得一團碎,但是在這樣的悵惘跟淩亂裏,偏偏人都喜歡要死要活地掙紮在理想跟執著的路上,荊棘有之,麻煩不斷,哪怕遍體鱗傷還要咬著牙向前。
我覺得這是一種自虐,但偏偏喜歡這樣的自虐。每次翻起從老宅拿出來的那本記錄著鄭氏的書,我都能從裏麵找祖上那種能讓人敬畏的大毅力。
有規矩嗎?鄭氏的規矩,需要強大的財力來支撐,而經過長期的觀察,我卻發現這個行業已經漸漸沒了規矩。缺少一個龍頭的約束,缺少一個榜樣的力量,也缺少一種從不知道多少年前就一直流傳下來的精神。
就像是現在的華夏一樣,古玩界也已經丟棄了太多的傳承,丟了魂,所以顯得有些茫然有些淩亂,很多人就像是為了賺錢而賺錢的無頭蒼蠅,在無意中卻給世界埋下了很多悲劇跟禍端。
“存虎,第一次過年沒回去,習慣不?”我問坐在我旁邊的範存虎,他眼裏有種說不清楚的神色,可能是帶著些別扭吧。
搖搖頭,範存虎說道:“我也不知道。”
“等開春了回去一趟,可能今後能回去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我給範存虎說道。
家裏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母親忙著張羅過年所需的一應物品,而父親在這段時間就成了母親的跟屁蟲。也許這樣形容有些不恰當,但事實的確如此,母親負責選年貨,而父親則負責那東西,兩人分工倒是明確的很。
鞭炮響了,我以為能夠在這樣飄著大雪的天氣裏過個愉快的新年,卻在初四這天走完親戚回家的時候,卻在家門口碰到了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的黃三跟黃四。
他們交給了我一封信就走了,我打開信之後看到裏麵的內容,眉頭卻皺了起來,是已經許久不曾有聯係的王胖子寄來的,這信的內容讓我很感興趣,但顯然卻十分麻煩甚至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