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讓人矛盾的大祭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豐田刹不住,啊不,說錯話了,總之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我正跟鄭無邪說話間,外頭,卻是風樹穀推開了屋門,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我們都在正廳坐著,他略微一愣,然後才說道:“怎麽不坐屋子裏頭。”苗疆人是有這麽個講究,一般不會在屋子的明堂裏麵坐著閑聊,要說話,要麽是在外頭,要麽是在房間裏麵。這明堂正廳,都是用來吃飯或者供神的。
“懶得動,就坐在外麵隨便說說了。喲,這位是?”跟在風樹穀後麵,又進來了一人,我們並不認識,沒見過看著麵生。
風樹穀介紹到:“這位是鹿大兄,隨大祭一起來的。大祭讓我們過來看看,問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
“鹿大兄?大祭身邊的人?”鄭無邪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而那位鹿大兄則更是冷漠,他隻是朝我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哪怕一句話。
“說到麻煩,麵前還真就有個。現在我們需要幾根細椽木,穀大哥,這事兒能幫我們搞定不?”鄭無邪問風樹穀,眼睛卻在那個鹿大兄的身上瞄來瞄去。
不待風樹穀說話,鹿大兄便開口說道:“椽木不難,我回頭讓人送過來,大祭,讓我給你們捎句話,若不行就不要勉強。”
“什麽意思!”鄭無邪皺眉看著跟風樹穀一起的瘦瘦高高比較黑的鹿大兄。
鹿大兄平淡搖頭,“我也不知道,大祭說了,我帶話給你們過來。還有什麽麻煩沒有,一並說了,我好解決。”
也不知道,這個叫鹿的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什麽事兒,還是不願意給我們說什麽,反正他一直就是同一種表情,看著不鹹不淡,讓人覺得有種很難接近的感覺。
“沒了。”鄭無邪也不欲多說,“你們去我那個朋友那邊看看他有什麽需要的沒。”
“大祭沒說要管別人,椽木稍後送來。”叫鹿的男人說完,直接轉身走了,剩下的我們麵麵相覷。
風樹穀顯得有些尷尬,說道:“起橋兄弟,你們別太在意,鹿大兄,他就是這麽個性格。你們還有什麽事不?”
“暫時沒了。”我看了鄭無邪一眼,他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好像是陷入了沉思。
風樹穀說道:“要是沒事我就先過去了,你們說話回屋子裏說,坐在外頭怪不方便的。”
風樹穀說完也轉身走了,這時候鄭無邪才扭頭看我,問道:“起橋,你說那個大祭是個什麽意思?忽然說這種莫名奇妙的話,是想做什麽?”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迷糊,他可能是在告訴我們不要插手這件事了,但是無邪,你有沒有發現有一點很怪,要是那位真不想我們查收這件事情,那當時完全可以不讓我們來,偏偏又是他讓帶著我們過來,這事情好像互相矛盾。”
“所以我現在弄不清楚了,誒!管他呢,咱們該怎麽來,還怎麽來,想這麽多幹啥!”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我跟鄭無邪又說了兩句,不過七八分鍾時間吧,門再次被敲了敲之後推開,幾個男人抬著椽木給我們送了過來。
椽木抬了一堆,都是比較細小的,最終鄭無邪選取了其中最為短小的五根,三根正常使用,兩根備用。
“存虎,你去人妖那邊給我要一罐人血過來,告訴他我要沒處理過的。”鄭無邪給範存虎交代,他自己則在圍著幾根椽木打量了一番之後,迅速掏出自己的家當,用丹砂在椽木上認真勾畫起來。
“我能做些什麽?”我問鄭無邪,他頭也不抬,隻是說道:“什麽都不用做,這些東西你又不懂,看著就好。”
這貨說話還是那副德行,我被他噎住,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候範存虎已經回來,把一罐殷紅的鮮血放在鄭無邪身旁,便過來跟我坐在了一起。
慢慢地,我看鄭無邪勾畫那些東西入了神。不得不說,這種東西還真的是很有吸引力,它所散發出來的這種氣息,像極了我能從那些很有些年份的老物件上感覺到的東西,深厚的內蘊,讓人情不自禁對其心生向往。
椽木上的紅色紋路在不斷增加,當狼毫筆沾著丹砂勾勒完畢一根椽木時候,鄭無邪迅速打開那罐鮮血,直接用手指蘸著血液又在丹砂沒有走過的那些空白地方進行填充。
一個個我根本看不到代表了什麽意思的詭異符號,在鄭無邪宛若生花的手指尖不斷成型,那種感覺讓我更加入迷,越看月覺得陷入其中。
第一根椽木書寫完畢,鄭無邪迅速活動自己的手腕,很快便重新進入狀態,開始在第二根椽木上,又勾勒起了完全不同的紋路。
我看的有些目不暇接,在我完全看完第一根椽木上的那些東西,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時候,第二根椽木上的那些刻畫已經基本完成。鄭無邪再次用鮮血點綴那些空白之地,時而相似,時而想通,又時而天差地遠的那些符號,讓人眼花繚亂。
我慢慢能感覺到,那些丹砂的紋路跟鮮血的符號匯聚在一起時候,好像是有了一種貫穿這個空間的力量,仿佛隻需要那點睛的一筆,它便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掉進另外一個世界裏麵。
這種感覺很神奇,讓我覺得自己如同是站在一章薄薄的紙張上麵,隻要找個尖銳的東西輕輕一桶,便會掉落到不知何處。
鄭無邪這家夥懂得很多,我暗暗感歎,相比之下,鄭氏十八房,我們大房這一脈的能力,卻顯得十分雞肋,像碰到這種事情,完全便讓我沒了發揮的餘地。
我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沮喪,胡思亂想間,卻聽到鄭無邪憤怒的跺了跺腳。我奇怪的看著他,“怎麽了?”
“最後一筆畫錯了,媽的,又得重來,幸虧當時多留了兩根椽木。”功虧一簣的感覺是很讓人不爽的,這也難怪鄭無邪會如此憤怒,擱在我身上,碰到這事兒肯定也會覺得很氣人。
一腳把細小的椽木提到一邊,鄭無邪對我說道:“起橋,幫忙把這根木頭處理了,最好燒掉。我立馬重畫,這天就快黑了。”
“行,你趕緊弄,這些交給我。”我跟範存虎把椽木抱到後麵的院裏,用了一點點煤油當引子讓這根椽木迅速燃燒起來,等它完全變成灰燼,我們才重新回了屋裏。
鄭無邪依然在低頭繼續刻畫,不多時,雷仁耀跟他的兩個小兄弟推門走了進來。他看了看還在忙碌的鄭無邪,臉上難掩那份疲憊的神色。
“東西做好了。”雷仁耀說著,從自己兜裏掏出了兩個很小的透明瓶子,裏麵裝著同樣顏色的**,每個小瓶裏麵,都隻有多半瓶**並沒有裝滿。
“嗯,放那裏吧。”光線已經很暗,鄭無邪依然低頭忙碌甚至無暇抬頭,他眼睛盯著椽木,手下不停歇,十分專注認真。
“這是什麽玩意!”我問雷仁耀,鄭無邪說他也有事情要做,難不成就是為了這兩個小瓶子裏麵裝著的東西?
雷仁耀看了一眼說麵,說道:“學名叫黃泉水,但我一般喊它鬼血。”
“黃泉水?鬼血?”這個名字讓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這種名字陰氣實在是太重,聽著總是會覺得怪怪的。“要這東西用來做什麽?”
“那家夥不是要走陰路麽,但是就這麽帶一身陽氣下去,鐵定出事。下去之前喝一瓶這玩意,就能讓身上的陽氣暫時被凍結,變成那種半活半死的狀態,這樣隻要在這鬼血的藥勁過去之前上來,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雷仁耀的解釋聽著更是讓人難受,我有些擔心的額問他,“這東西不會把人喝出問題吧?”
“幾百年聲譽保證,肯定無任何食品添加劑。就是喝了之後會有些副作用,但其實真的來說,對人的影響不算很大。”
“沒什麽影響?我怎麽總覺得你的話聽著有些不靠譜。”我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質疑的意思,雷仁耀說這話的事情,眼神的確是有些閃爍。
“有影響,也隻是那一點點,不用擔心。”雷仁耀再次解釋。
我忽然有點懊惱,當時將老師的話真是當故事來聽了,現在也想不起來他當時說走陰路,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壓製自己身上陽氣的。而不管我在心裏怎麽喊,他始終還是在沉睡著,對我的呼喚沒有一星半點的回應。
關鍵時刻掉鏈子!我自顧自的嘀咕了兩句,又不禁有些擔心,那個把自己弄進印章裏麵的老頭,該不會真的徹底煙消雲散了吧,想想,我又安慰自己不可能,不然我總應該能感覺到一些的才對。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屋裏油燈剛剛亮起,鄭無邪有些艱難的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劈啪作響。
“終於算是完事了,我草,現在幾點了?”他剛剛廢寢忘食,現在一得空,也顧不得手上髒,立刻抓著準備在旁邊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