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這就是命

站在大路的中央,我看著那車隊打頭的一輛車,由遠及近卻速度不減,直到快要撞上我的時候,輪胎才跟地麵摩擦出刺耳的鳴聲,在我麵前能有四五米的距離處堪堪停了下來。

“找死啊!”車窗放下,從裏麵伸出來的頭是一個打扮很怪異的小年輕,那頭型是時下正開始流行的一種非主流的爆炸頭,就跟被電給劈了一樣,還染得五顏六色打著鼻釘。

我沒跟這個小年輕廢話,直接走過去抓著他的頭發,把他從車裏拽了出來。頭發被抓著不疼才是怪事,所以小年輕大喊大叫,我才剛剛撒手鬆開他的頭發,他便神色凶狠的抬腳朝我踢了過來。

砰!當啷!小年輕的身體倒飛了回去,狠狠砸在自己的車門上,車窗處的玻璃碎裂一地。看著那個小年輕縮在地上哀嚎的模樣,我對自己這一腳踢下去的力量大概有了了解。那長生勁果然不同凡響,我也隻是動用了不到一半而已。

“不用叫,死不了。”我看了那個小年輕一眼,五髒六腑發生了輕微偏移而已,隻要住上一兩個月的醫院將養一下就能恢複過來,當然,是不是會留下什麽病根這類的,這不在我的考慮之列,從這小年輕的打扮跟剛剛的表現來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來好像很長,其實也僅僅隻是短短的一分鍾,漫長的車隊慢慢的擁擠在了路上,在前麵的人發現了這一幕立馬推開車朝前麵走來。至於車隊後麵的,可能還得幾分鍾才能反應過來吧。

“哎!我說你們是誰啊?無法無天了是吧!”能開豪車的都不是簡單人,能跟來幫師屾山搖旗助威呐喊的也都不是什麽善茬。而這個開口說話的人,神色更是桀驁不馴,也許隻是因為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所以才沒有表現出他們本身的那種飛揚跋扈的特性吧。

“師屾山在後麵?”我瞄了一眼這漫長的車隊,笑眯眯的對這個說話的人開口問道。

“你認識師大少?你是誰?我跟你說,今天是師大少結婚的日子,不管你是誰,都最好別出什麽幺蛾子,不然師大少要是動怒了……”

“廢話真多!”我上前揪住了男人的衣領,周圍的那些人想要圍上來,但是範存虎從手裏的那把沒有寒光,但是看著卻十分滲人的黑色樸刀讓他們始終都不敢靠的太近。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還有大好的生活需要享受,要是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搭在了這裏,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男人驚慌的大叫,臉上哪還能看出來半點的戾氣?這些人都是一個德行,平時沒人敢動他們囂張慣了,可是一旦碰到了什麽危險情況,立馬就會變成一隻受驚的小雞。

“進去!”我把男人揪著塞進了一個還沒熄火的車裏,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帶我去找師屾山,別讓我說第二遍。”這個車隊長的有點變態了,要是讓我慢慢走過去肯定不行,跑過去又有失風度,所以最簡單的辦法便是這樣,讓他們的人直接帶著我過去,他們自己肯定知道婚車是在哪個位置。

男人很沒骨氣的立馬開始打方向盤。看著他的表現我在心中大罵,你丫倒是反抗一下啊!反抗一下讓我抽你幾個大耳瓜子你再表示屈服,這樣豈不是更加熱血沸騰一些?

後麵車的車主有的還在按著喇叭,有些已經下車往前張望,而這個男人則是把車開著在一輛裝扮的十分漂亮的邁巴赫旁邊停了下來。

“到……到了……”男人說話開始變得有些結巴起來,因為範存虎的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很長時間,他期間不小心碰了一下刀刃,脖子的旁邊立刻流血潺潺。

“在旁邊等著。”我掃了男人一眼,推開車門走下來,在很多人目光的注視下,我拉了拉婚車的車門,沒有拉動,而在這個時候司機已經把車窗放了下來,他皺著眉頭看我,語氣很是不善,“你幹什麽?前麵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走了?耽誤了大少的事情你們誰能擔待的起?”

好吧,合著這哥們是吧我當成車隊中的某個人了。我無奈的看著他,打開煙盒拿出一支煙塞進了他的嘴裏,又給他點上火,“哥們,開一些車門,我跟師屾山有話要說。”

“你……”“把車門打開,一個老朋友來了。”司機正想說話,坐在後麵的師屾山十分鎮定的開口,聽著這聲音,我不禁讚歎了一句,能成為一群公子哥裏麵的佼佼者,不得不說這師屾山還是有很大底氣的。

等車子響了一聲之後,我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師屾山穿著一身特別定製的婚服,修剪得當的淡藍色燕尾西服,配合著他那一張長得有些妖媚的臉蛋,更是讓他的帥氣一連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師大少,還記得我不?”我關了車門,然後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在嘴裏,看著師屾山神色玩味的問道。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師屾山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足夠的修養,或者說是一種勝券在握的無所畏懼,跟他當時在唐都大學的一些表現大相徑庭。“上次沒能要了你的命,我感覺有點遺憾,你這次是不是還想再試試?”

“我也有點遺憾,你欠了我一條命,我一直都忘了收了。”我很彈了彈煙灰,對師屾山說道:“今天忽然想起來了,就過來找你要賬,怎麽樣,把命還給我吧?”

“我還,你敢收?”師屾山的瞳孔驟然縮小了一下,瞬間又回複了正常,他的嘴角出現一種嘲諷之色。其實想想也是,這麽大庭廣眾試下,我要是敢要了他的命,尤其還是他這麽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命,恐怕從明天開始我就得背著一個殺人犯的身份在華夏流亡了。

“你都要還了,我要是不收了你的命,那豈不是顯得我很不男人?”我平淡的對師屾山說著,這個時候車外麵已經圍了不少的人,範存虎同樣是站在外麵,把那些人跟這輛車分割了開來。

“這樣吧,你要是現在扭頭回長安去,然後跟白薔薇家裏把婚給退了,我們還是朋友。”我一邊說著,一邊按著按鈕把車窗放了下來,還朝著外頭圍觀的男人們招了招手。

“你以為你是誰?”師屾山神情驟然間變得倨傲無比,他摸出了一把槍頂在我的頭上,“你不敢要我的命,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小心點,走了可就不好玩了。”頭雖然被槍頂著,可我依然是笑眯眯的扭頭看著師屾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有兩個勾魂小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是菩薩的手筆,跟它當時用陰差抓小黑布的情形一般無二。“其實我真的想問問你,你在外麵這麽叼的,你媽媽知道麽?”

“這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別人了。”師屾山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猙獰的神色,他身上殺機湧現,是真的想要殺了我。而就在他將要扣動扳機的一瞬間,手卻無力的垂了下去,一雙眼睛慢慢變得呆滯無神,然後緩緩閉了起來。

師屾山的靈魂被兩個拿著鎖鏈的勾魂小鬼從身體中拘了出來,他現實迷糊的看了我一眼,再看看自己的身體,好似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麽,於是他再也忍不住眼睛中的驚恐,朝我歇斯底裏的大叫,“你對我做了什麽!你這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奮力掙紮,可是這弱小的靈魂又怎麽可能掙脫已經鎖在他胳膊上的鎖鏈?所以一切都顯得無比徒勞,我能充分的體會到他心中那莫大的恐懼。勾魂小鬼跟菩薩已經嚇破了他的膽子。

“不做什麽,加上剛剛那次,你兩次都想殺了我,可惜沒做到,所以你欠了我兩條命。隻是兩條命你用自己的一條命來還,你還賺了。”

“你敢殺我!你竟然敢殺我!?那麽多人看著,你以為自己能跑得了嗎?”師屾山因為恐懼,靈魂都開始扭曲,他憤怒的大喊大叫,可惜這話除了我之外已經沒人能聽到。

“有什麽跑不跑的,誰說我殺了你?你的身體不好好的還在這裏麽,怎麽能說我殺了你?不信你聽聽,心跳還有,體溫還在,血液也還在流著,你怎麽能說是我殺了你?”

我平淡的話語終於讓師屾山徹底崩潰了,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忽然掙開了兩個勾魂小鬼,一下從車裏麵給撲了出去。隻是外麵陽光正烈,這弱小的靈魂又怎麽能禁得住陽光的照射?幾乎就在他見到陽光的一瞬間,整個靈魂就灰飛煙滅。

看著那個消失的靈魂,又看了看師屾山這一具已經變成活死人的漂亮軀殼,我搖搖頭,輕歎了一聲何苦。當日的因,今日的果,也學這個果本身不用他來印證,可是好死不死卻偏偏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一塊石頭從山坡上滾下,要是中間沒有溝壑或者別的障礙物的阻擋,最後的結果都是滾下山坡,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