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大禹治水玉山
果不其然。
吳懷在問明了我的行蹤之後,不一會兒就跟著到了這個店裏。
他看著桌上那三個被用過的杯子,眼中有微微的詫異,但並沒有多問。
吳懷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跟他說的那個老友一起,是兩個人。
隻是吳懷的這個老友,據說應該是比吳懷還要小一些的,但是此刻看上去,卻白發蒼蒼。
那種精氣神,都好像是一個已經步入了古稀之年的老者。
老人身上穿的衣服普普通通,沒有一點點華貴氣,但是從老人那種氣質上,我卻能感覺出來。他年輕時候,一定是豪門大少之類的人物吧,見慣了大場麵,所以能夠處事不驚。
話不多,隨便說了幾句之後便開始吃東西,這位老人家嚴格秉承著一種寢不言食不語的古訓,吃飯時候神情十分專注,那種一絲不苟的姿態,好像把吃飯都變成了一種藝術。
之後趁著夜色,我們去了老人的家裏,是一幢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雖然這大宅的門匾已經不見了,雖然這時候看上去,這幢大宅子顯得有些空****的好像是被搬空了一樣,但是從屏牆上的壁畫,還有在兩邊屋子台階上那些雕鏤上去的花紋,卻無一不在透露著這幢宅子本身的高雅。
這,也更加坐實了我剛剛的猜測,這個老人家以前一定有一個不俗的出身。
隻是屋裏空****的,黑燈瞎火,沒有一個人,這就讓這幢宅子,顯得有些鬼森森的味道。
我們直接去了走暗道來了地下,地下的空間很大,裏麵的各個小屋子布置的也是錯落有致,隻是大多數的屋門是打開的,裏麵陳列架上的原本應該放著的東西全都已經空了,從那些陳列架上留下的一些痕跡來看,上麵原本應該擺放著不少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肯定很值錢。因為這些陳列架本身就十分珍貴,無一例外的,全都是紅木製作的,可想而知原本擺在這些陳列架上的東西有多值錢。
推開一扇大門走進了一個很大的大廳中,這個大廳比之前那些屋子大了很多倍,粗粗打量,我估摸著著最低也有二百見方的大小。幾根石柱子在這大廳中屹立著,仿佛是它們撐開了這片地下的空間一樣。
這樣一個偌大的空間中,卻之擺放著一件東西。在正中央,有個製作很考究有些類似於祭台一樣的桌上,擺放著一件能有半個人大小的玉器,這玉器的色澤很古怪,最起碼在我這些年接觸過的東西當中,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玉,但我卻無比肯定這東西的確是玉。
其實不用看了,當我剛剛走進這間屋子裏遠遠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我便已經確定,這東西百分百是真品。就算這種玉的材質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但隻有我能看到的那一片血紅卻騙不了人,玉器上的紅很重,已經重到了物件本身無法貯藏,已經把這個黑暗的空間都渲染得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程度。
暗室是不通電的,隻能用明火照明,而這種明火所用的燈油也有些講究,隻能是一些性陰的動物的屍油,這是鑄造暗室一種不成文的潛規。這種規則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含義我不清楚,反正華夏文明延續這些年下來,很多東西都被改過了,這個傳承卻沒有一個人去碰觸。
我的視線全都被桌上的大禹治水玉山吸引了,不斷往前走,直到腳下有些硌腳的感覺傳來時候,我才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地上用陰刻的方式銘刻著無數紋路。
雖然對這種紋路我並沒有見過,但還是立刻就確定了,這是為了禁錮大禹治水玉山上的紅的刻繪出來的。刻繪這種紋路的,絕對是高手,我心中猜測著,因為現在,能對付煞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身具大本事的人栽在煞上這種事情,於現在來說屢見不鮮。
“您祖上也是倒騰這些老物件的?”我笑著問了這個老人一句,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好像是根本就不想對我多解釋什麽。
等我走到了大禹治水玉山的旁邊,他才開口對我提醒道:“不要在它的附近呆的太久,它很不凡,靠近時間長了會出意外。”
我沒有答話,因為在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赤紅,而我,卻仿佛是行走在一片十分粘稠的汪洋血海中,好像隻要一個稍微的不小心,就會被這片血海淹沒掉變成這赤紅當中的一部分。
小黑布也出來了,青衣少年模樣的它,在這片血海中卻並沒有被紅侵染,一身青衣看上去還是那麽幹淨,在這片粘稠的血海裏,跟這些血色表現得涇渭分明。
“東家,你沒事吧?”吳懷有些擔心的問了我一句,可能是我微微有點難看的臉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時候我的神情,也的確不是那麽好看。
雖然我對這些紅煞的確很有些自己的辦法,並且時常接觸這些常人接觸不到的東西,但凡事有利必然有弊,這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在這樣的紅煞中別人可能感覺不到什麽,而我卻總會被很直接的影響到,也就是說,在麵對這些紅煞的時候,相比於普通人來說我遇到的危險會更加大一些。這,也是我以前經常感歎,說自己是在鬼堆裏跳舞,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的原因。
“我沒事。”我揉了揉自己的臉,對吳懷跟他的老友說道:“你們最好還是不要站在這裏了。”
吳懷還有些躊躇,但他那個老友在聽到我這麽說之後,則很幹脆的就往後走,還拉著吳懷,好像,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樣。
“小黑,你怎麽看。”我扭頭看了一眼小黑布,它這個時候已經幾乎跟這個大禹治水玉山貼在了一起,兩隻眼睛放著賊光,瞪得特別特別大。
“我睜著眼睛看。”在這個時候,小黑布似乎又變回了它那種欠扁的性格,它一邊回答著,一邊嘴裏罵罵咧咧的好像在感歎什麽,我卻根本就聽不清楚,隻聽它最後就說了一句,狗日的你給老子等著,收拾不死你。
“小黑你在說什麽?”我看著小黑布,它這個時候已經上到了桌上,伸著自己的小手,朝著大禹治水玉山的頂端摸了過去。
聽到我問它,小黑布回頭說道:“我說這東西肯定是真的,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把這個弄到手裏,然後菩薩就有救了。誒,我就吃點虧,勉為其難的幫你先收了它吧。”
“哼唧……噗……”從早晨範存虎離開時候就陷入休眠狀態的小東西,這時候醒了過來。它用自己的鼻子把我的背包頂開了一條縫隙,朝著小黑布不滿的哼唧說著,“褲衩說可算找到你了,這次收拾不死你老子以後就倒著寫自己的名字,我罵死你,賠!”
“死豬你叫誰褲衩!?”馬上要摸到玉山的小黑布身體一僵,他的手開始顫抖,然後有些艱難的回頭指著小東西大罵了起來。小東西天真無邪的眨了眨眼睛,用很萌地聲音說了句我說你啊,不服你來咬我啊。於是我的腦門上布滿了黑線,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看了一眼小黑布,我心說這家夥好像還真是神通廣大的樣子,怎麽這麽多的東西都跟他有交集?我脖子上現在還在掛著的鳳翠如此,梁州鼎跟小黑布之間也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還有在我手腕上掛著的菩薩,它跟小黑之間淵源似乎更加深刻,而現在,又要多一個這隻存在傳說中的大禹治水玉山麽?
我還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想要知道小黑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隻是看了這貨一眼,我還是沒有問。他總是表現出一幅記憶不全我是腦殘你別問我的樣子,有些東西想來它不是不知道而隻是不想說什麽,如果他真的不想說,那麽就算我問了也隻是白問。
我仔細觀看者這尊大禹治水玉山,上麵,用很精細的刀工刻繪著一幅幅圖案,仿佛是一片連綿不斷的畫卷一樣,在詮釋著那個世界的瑰麗。而有意思的是,這幅刻製在上麵的圖案,好像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不管從哪個部分開始看,都仿佛是起點,然後圍著這個物件走一圈,會發現故事不斷的發展蔓延,最後的終點仿佛又是一個起點。
無限循環,毀滅與新生,這是在詮釋一個世界所發展的必然規律?還有有某些別的意義蘊藏在其中?每個終結都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而每一個故事的開端,都是在揭示著另一個故事與一片慘然中終結麽?
看著,我將手伸向了大禹治水玉山,眼前頓時一片血紅,我在這一片片紅色中不斷的墜落,漸漸的,鋪麵而來好像是聽到了有大水怒吼拍打著堤壩的聲音,等感覺自己狠狠砸在地上,我睜開眼睛,發現已經被帶入了一個無比浩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