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秘而不宣的交談

?一個夏日結束,一個荒野飄飛的秋季輾轉而至。

月夕前三天,我們一行人便遠赴昆侖,一大群人分成一個個小隊,最終預定好於兩天後的中午,在昆侖山下的一個小鎮子裏集合。

家裏這邊的一群年輕人我帶著,鄭簡堂看上去越發深沉,但身上的那股自傲也在無形中削減了很多。隻是他跟別的支脈的年輕一輩不相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鄭無邪他們十三房放棄了這次進入白玉京的機會,而事實上,從鄭屏大婚那天,十三房就沒有人過來。他們不想參與進這次的事情中去,而十三房的同輩人也隻剩下了鄭無邪的大哥,而鄭無邪也曾跟我說過,他大哥希望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聽說還有了一個兒子,鄭無邪在提起他小侄子的時候一臉笑意,還得意洋洋的跟我說他小侄的名字是他給起的,叫鄭莫。其實這個名字起得有些沉了,為什麽要叫鄭莫?因為鄭無邪是在祝福他的小侄兒的命運不要像他一樣,也希望他小侄的生活不要有太大波瀾,一切安安穩穩就是福氣。

“無邪沒有孩子,所以很愛他大哥的孩子,他不惜以自己的命數來給那個孩子墊命,就是希望那個孩子能過得好一些。可我家那老爺子托人悄悄的去看過,那孩子的一聲怕是不會那麽順暢,有早夭的跡象。但也許又有轉機,隻不過希望特別渺茫。起橋,要是以後還有機會,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幫幫那個孩子。”看著麵前各房的眾人,想著鄭無邪,我有想起了周老二那天最後跟我說的話,當時把大家攪得心情都挺沉重的。

範家莊子的人不跟我們同行,他們一群人分成了兩隊,由範存龍的那位族叔帶領一隊,範存龍帶領一隊趕往。我能察覺到,範家莊子的人對待這次的事情十分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嚴肅。據說是出來之前就得到了老村長的囑托。

“我意思大家分開走,咱們人太多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五人一組,自由組合。”我對他們說著。其實同去的人說多的話,也並不是特別多,隻有十一個。後來竟然還是有人奇跡一樣的從趕屍門的山裏走了出來,所以這次的人數自然也就多了兩個。

說是自由組合,其實這樣的分組早就已經固定了。我,鄭屏,範存虎還有李香蘭外加十八房的一個同輩一組,而剩下的他們五個人則是一起。至於鄭簡堂,他的性子中的那份自傲雖然收斂了很多,但還是有些孤僻,他選擇了獨行。

“其實這樣也好,二房這些年就是拽慣了,老子早就看他有些不順眼!”鄭屏看著鄭簡堂離開十分不滿。他們兩個之間好像有些恩怨,這是從很久之前就埋下的,對此我並沒有要替他們解決的想法,隻是笑眯眯的對他說看開點,沒什麽大不了。

有矛盾是好事情,如果除了大房之外其他各房全都是一個鼻孔出氣那才是有問題了。就像是鄭簡堂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既然要融合就融合的徹底一些,就要像模像樣的。以前是鬧也鬧過了,現在大家要在一起重新過日子,就得守著規矩來。

“我們跑這裏來做什麽?你難道準備從郊區搭車?起橋你不是腦子燒了吧。”看到車進了長安北郊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鄭屏錯愕的看著我,還準備伸手在我頭上摸摸。所以說這些家貨都是一個德行,一個個的都是賤人,特別矯情。

“坐汽車還是坐火車?那也太浪費時間了一些,咱們直接飛過去,帶你們兜風。”我就笑嗬嗬的對鄭屏說著,同時抬頭看了一眼,在很遠很遠的天上有一個小黑點在盤旋,不仔細看的話沒辦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我知道那的確就是野雞,小東西也在上麵。

“李家妹子,你說起橋這家夥是不是真病了?要病了就得治啊。他在長安呆了這麽久難不成連機場都找不到在哪裏?而且據我所知,現在也沒有直達的航班吧。”

李香蘭對鄭屏的耍寶沒有說話,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鄭屏又說道:“我說真的啊,起橋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咱們時間都已經約定好了,錯過了車可就趕不上了,你別在這事情上出什麽岔子。”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裏吧。”我看了鄭屏這個話嘮一眼,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貨還真挺能說話的?他在我眼裏跟鄭無邪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鄭無邪最喜歡喋喋不休,而鄭屏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

把手放在嘴裏打了個哨,天花修改著天空的規則直接將聲音傳到了野雞那裏。於是天空一聲嘶鳴,野雞抖動著自己碩大的翅膀從天空朝著我們俯衝過來。

“我去……難道是要……鄭起橋我發現你比以前變得可愛多了。”鄭屏雙眼放光,看著變得越來越大的野雞激動地語無倫次,而後被野雞一翅膀給扇得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才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樣過去的速度就要快很多,直接飛直線,就算是碰到高山也不用轉彎,用了不到半天時間,我們已經到了昆侖山下的這個小鎮裏。然後等了將近兩天,大部隊才姍姍來遲。

這個小鎮並沒有因為我們這群人的到來而顯得有什麽異樣。事實上這個地方本身來來往往的遊客就特別的多,更別說是在這樣一個旅遊旺季。不光是我們到了,各個跟這次事情有關聯的家族跟勢力也都到了,一群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樣,買票走山門進山,而後一路朝著天池走去,路上馬不停蹄。

天池邊一片安寧,雖然這裏的人很多,但多數人毫無例外的保持了緘默,麵對這樣的美景很多人都無暇說話,而是把自己全身心的沉入了這樣的景色裏。更是有無數攝像機的閃光燈在不停喀嚓作響,有人輕聲讚歎著朝天池中看去,希望看到那僅僅存在於傳說中的水怪。

“雖然來過這個地方幾次,但我還是想說這裏真的很美。”鄭屏似有感觸一樣的微微搖頭晃腦,有那麽幾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範存虎臉上那一隻嚴肅的線條,在麵對著這樣美景的時候也不禁柔和了幾分,倒是似乎隻有我,麵對這一切好像一樁木頭。

“我們還有半天時間在這裏轉轉,隨便走走吧,晚上也許就要進去了。我說鄭屏,你沒把你老婆帶來可真是一大損失。”我說了一句,便提議大家在這裏分開,等到晚上八點鍾的時候在原地匯合。

天池很大,周邊的路也都經過簡單的修繕,所以走在這裏吹風很舒服。當然,也許覺得吹風舒服的也就隻有我們這一群怪人吧,別人上得這山頂都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這裏的溫度真的挺冷,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天氣慢慢轉寒的秋季,就更加冷冽。

“我們要是在這裏結婚會特別美。”李香蘭忽然扭頭對我說了句,女人崇尚浪漫的天性總是這樣讓人不知所謂。我表示不能明白,難道要讓一群親友都跑來這裏喝喜酒?腦子進水了吧,那得把多少人給凍出毛病來。

“鄭起橋你什麽意思!敢不敢有點反應。”李香蘭見我不說話,似乎微微有點動怒一般。

“噓!別說話。”我抓這李香蘭閃身藏到了一塊巨石後麵。剛剛隨意走走,便走到了這樣一處偏僻的地方。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在這裏竟然還碰到了一些熟人,當然,是我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我的那種熟人。

“哼哼……哼哼……”一直都在我肩頭的小東西忽然低聲哼哼了兩句,它跟我說感覺到了讓它特別討厭的東西,不想在這裏多呆。我在它小小的頭上點了點,讓他稍安勿躁,因為我竟然看到了那隻缺德烏鴉也隱匿在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裏,它雙眼灼灼的盯著那幾個人,似乎是在求證什麽東西一般。

人群很有代表性。一群小道士,幾個小和尚,還有一群人,竟然是以菊未然為首的。道門這邊的代表人物是我在功德域中見過的那個有小白龍稱號的張四豐,和尚這邊不認識,不過從其脖子上掛著的佛珠來看,是一個地位很高的高僧,而這高僧卻有著一張年輕的臉。

三方相處的場麵十分和諧,尤其是張四豐跟菊未然這兩個人,看上去完全沒有半點在功德域時候所見到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交流什麽。

我沒辦法聽到他們的談話。就算是在這個無人的地方他們表現的都十分謹慎,沒一個人說話,全都是在紙上書寫,寫完之後也會把紙張立刻銷毀,根本不留下半點證據。

這是在做什麽?不知怎的,我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原本應該是敵對的雙方此刻在這裏似乎相談甚歡沒有半點隔閡,這不應該啊,難不成之前都是在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