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空無一人
於是我再次發揮了鴕鳥特長。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想,這些明明想不通的東西還要刻意去想,除了給自己增添煩惱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現在的情況我覺得應該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在等著他們暗箭用盡露出明槍的一刻。
“我們也該辦自己的事情了,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
將銘牌收入了衣兜,我給範存龍它們交代。
“這個……鄭哥,我們不知道目的是什麽啊!”黃四聽著我的話有些疑惑的問我,我這才反應過來。
“大意了,還總想著已經給你們說過。”拍了拍記憶力好像在衰減的頭,我繼續說道:“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尋找一樣古玩,是一種瓷器,上麵有著很多花紋,就像這樣的。”
我拿出迷幻鏤空的小碎片給黃三黃四他們看了看,兩人仔細盯著看了一陣,眼中依然迷惑。我知道他們並不認識這東西,這哥兩雖然長期混跡古玩市場,但是對於古玩這種東西,說是一竅不通也不為過。
“記住這種花紋,可千萬不能給錯過。不然就真的要虧到姥姥家去了。”我很認真的給黃三黃四叮囑,他們兩個也十分認真的點頭。
看著他們上心的模樣,我微微安心。
“這是……?”江溪看著我手裏的東西欲言又止,神色中帶著些不可置信。我看著她猶豫的模樣直接點頭承認道:“迷幻鏤空,你應該知道。我記得丁老師專門撰寫過個這個東西有關的文章。”
江溪震驚得長大了小嘴,她好半天神情才緩和下來說道:“這種東西現在還能找到?不是說最後的一件已經毀在了國外?”
“這世界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的最後一件?我們華夏不是有句老話麽,藏富而不露,你怎麽就敢斷言迷幻鏤空就沒人收藏了?”
“不一樣的,老師曾經追尋過迷幻鏤空的步伐。他也試圖找到第二件存世的東西,為此甚至不惜用盡了人脈甚至求到了師祖那裏,最後他也斷言,迷幻鏤空從此之後世間再無。”
江溪對丁立名的調查的結果奉若聖賢之言,沒有絲毫的懷疑。
我聞言愕然,一是沒想到丁立名竟然會為求證這事情大費周章,二是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專家學者竟然也犯了常識性的錯誤。
我能想得通,丁立名動用自己龐大的人脈必然是為了打聽各個收藏家手裏迷幻鏤空的消息,但是他卻忽略了,其實有無數大寶貝都是潛藏在民間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在眼掌乾坤宋海獻的身上曾經就流傳過這樣傳奇的故事。
說宋海獻某次出門杭州遊玩,遊**於市井觀人生百態,卻沒想到在某個街頭巷尾發現了一老太用來吃飯的碗,竟然是明初時期的禦用之物。
這事情當時在古玩界一時被引為了美談,大家每每提起,無不感歎宋海獻妖孽一般的眼睛,同時在當時掀起了一股無數收藏家街頭巷尾亂竄的風潮。
“世事無絕對,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要把話說得太慢,我始終認為謙遜是種美德。”我在給江溪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卻想著有人把謙遜視若狗屎。我盡可能的試圖用自己的觀念來改變自己所能影響的人。
尋寶司南。
這是老師在印章中苦心琢磨近百年才想出來的理論上可行的東西,這次終於要在我的手裏綻放一次輝煌的光芒了。
我從包裏將一個錦盒掏了出來,看著安安靜靜躺在錦盒中的形狀跟司南很像的物件,又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的那枚印章。老師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走了,根本無從了解。
在眾人更加迷惑的眼神中,我拿出最開始被我撿到的那塊迷幻鏤空的碎片放在了司南的表盤之上。
咕嚕嚕!
就如同指南針,勺子的尾端晃悠了兩圈終於將方向穩定在了一個地方,看著它指向的方向,我們拿著手電筒消失在了愈發黑暗的密林裏。
尋寶司南能根據一件東西的氣息來鎖定一定距離內跟它氣息相似的東西,而讓我有些慶幸的是,扁擔溝說小不小,但是卻也絕對不是很大。
一個碎片,兩個碎片,三個碎片……
我不斷地根據司南提示的方向行走尋找,竟然意外的將那個破碎掉的瓷器碎片全都找到。
這應該是一尊精美的小酒壺。
我想著用迷幻鏤空打造的酒壺飲酒,酒醉人而鏤空更能讓人仿若置身夢境,那一定能輕飲便醉,在這種唯美的享受裏忘掉一切煩惱,還不傷身,還不會有酒醒之後諸如頭疼之類的後遺症。
飲酒聖品!我想如果飲茶需要茶具相輔的話,那用這件酒具喝酒,必然要比茶道更加引人入勝。
“可惜了!”看了好半天我還是有些遺憾的感歎,這要是個完好的東西,必然是能驚世的傑作。將迷幻鏤空的手法引入酒具當中,製作這個之人不但是個鬼才,而且還是個酒鬼。
將好幾個小碎片一起放在司南表盤上麵,看著它又指向一個方向。我心中暗道重點來了,說不定這個就是我想要找的東西!碎片雖然不完美,但是這些碎片湊在一起卻又完美迷幻鏤空的氣息。
“老家夥!我不得不說你的創意簡直是要逆天了,你說像你這種妖孽如果一直活著,那簡直比傳奇還要傳奇。”
朝著最後的方向進發,我在心中不斷的說著,也不管老師能不能聽到。本來沒報奢望,卻沒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回應。
“小子,老子本身就是個傳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中這個逆天設想竟然真的可行的原因,老師這次說話精神明顯亢奮了不少。他一句說完,又繼續說道:“但是傳奇也不得不承認,幸虧是老子死了。不然要是活著研究出這個東西,就算不被天譴而死也要被活人給瓜分了!”
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其實一直都是人。在這點上我跟老師始終抱有同樣的認知,他大概是被人情世故刺傷了心,而我對此的理解則仿佛是與生俱來。
“行了啊老家夥,誇你兩句還得瑟上了。”我跟老師沒大沒小的說著,他從來不介意我用這種語氣說話。
“老家夥?”過了半天沒得到回答,我在心中又叫。
“老家夥?又昏過去了?嗨!看我說的對不對,這人年齡大了就得服老,你這現在越來越能睡了……”
我喋喋不休的說著,直到是真的一點回應都沒有的時候,才有些失落的停了下來。
老師剛才的狀態不對。人死前有回光返照,難道他是真的要散掉最後一口執念了麽?都說人死如燈滅,老師更像是活在鏡子裏的一盞燭火,雖然燒著,卻沒了本身的自己。
一切虛妄,也許滅了鏡子裏的燭火對老師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我常說自己不會因為什麽事情而踟躕猶豫,卻在這件事情上拿不定心思主意。
西南而行,千八百步。我們陡然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在前麵不遠處,密林中一些若有若無的燈光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該死!這時候碰上麻煩了!”
也不知道那是哪波人,好巧不巧,竟然正擋在我們過去的必經之路上。
剛才尋找那個酒壺的碎片花掉了太多的時間,這時候距離二十三點三十分隻剩下了一個小時多一點。
時間容不得耽擱,看著前麵的燈光,我當機立斷。
“直接過去,家夥準備好,要是對方不開眼就解決了。”我說著,黃四扛著槍一副痞氣的麵孔上露出興奮神色,黃三是謹慎,而範存龍則是一種漠視。
我們一點點朝著前麵靠近,走得十分小心,生怕在這無比的寂靜當中鬧出什麽聲響打草驚蛇。
有點讓我慶幸的是,幸虧扁擔溝已經徹底滅絕了生機,不然光是這裏麵的狼蟲虎豹就已經夠我們喝一壺了。在剛才一路走來,我甚至看到了一個血氣枯敗,好像隻剩下了一副骨架的虎屍,那一層虎皮都變得暗淡無光,本來應該絨軟的虎毛如同被做了幹燥處理,摸著紮手十分難受。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我一點點計算著距離,同時不斷的給黃三他們打手勢讓他們減慢速度。
小哈在我肩上屏息,江溪在我們後麵被黃三黃四護在中間,她拿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緊張到了極點。範存龍眯著眼睛四處打量,我猜他應該是在找一個能夠沒有阻隔的方向,這樣他的箭在射程距離之內,會比狙擊槍都更加可怕。
五米!
還是隻能看到一些若有若無的光亮,沒人差距到我們的到來。
三米!
我們開始借著一顆顆枯死大樹的身軀作為掩體開始更加小心的靠近。
一米!
嗤啦……不請吃是誰的腳被枯黃的草絆了一下,發出了在這寂靜裏顯得異常刺耳的聲響。
我呼吸一凝,這一瞬間我們不約而同的而選擇了衝出去。
砰!黃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開了一槍,然後我們愣在了當場。
這裏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