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鬼索命
他遲疑看了看我，這才道：“剛剛我看你站在這裏，於是我就喊你。但是你一動不動的，板著臉很嚇人。”
我皺眉，心想怎麽會這樣？剛剛經曆的就想做夢一般，毫無征兆，而且回到現實也是這樣。
沒理會他，我打量四周。
不管怎麽說，這裏肯定有問題。
看著看著，最後我驚訝的發現四周的住宅戶型和我之前在村莊裏看到的差不多，也就是說，我看到的村莊其實就是這裏，隻不過時代改變，建起了新房子而已。
“這裏以前就是這樣的嗎？”我問他。
汪念嬌點點頭道：“一直都是這樣的，從我爸那一代就這樣。我們也沒舍得搬走，隻是將老房子拆了重新建。”
“院子呢？也一直都是這樣？”我又道。
他點頭說：“院子也是這樣的，隻是有些破舊的地方填填補補就是了。”
我想，我已經知道什麽了。
都說前世今生，很多東西講究的是因果報應。上輩子的債這輩子還，道理大概就是這樣的。
所以，汪小克的死肯定和我看到的那場婚禮有關，跟那個女人有關。
“你爺爺那代有沒有一個叫王曉天的？”在之前的記憶裏，天哥的全名叫王曉天。
汪念嬌一臉疑惑看著我，開口道：“你、你認識我爸？”
我看著他，一點也不驚訝。
汪念嬌五十多歲，他爸年輕的時候二十歲。距離現在也有七十多年，當時村莊風格什麽的也對得上。
在我想來，汪小克的死肯定和婚禮有關，所以也就證明他們一家和那場婚禮出現的人有牽連，不然汪小克也不會死。
“你爸和你媽結婚的事情你知道嗎？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沒有？”我問。
汪念嬌沉思皺眉，最後歎氣起來。
“我爸姓王，當時我就奇怪的問他為什麽我姓汪，然後我爸就跟我說了關於他和我媽結婚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天是個喜慶的日子，整個村的人都過來慶祝，場麵很大。到處掛著大燈籠，掛著紅布，殺豬宰羊。
我爸說我媽長的很漂亮，人也賢淑乖巧。但是結婚的當晚出了點事情，先是我媽不肯跨火盆，接著全村的人不知道怎麽的就睡了過去。
我媽也不見了，隻留下當時結婚時候穿的紅鞋……
“紅鞋？”我見過那紅鞋，如今想起來，那鞋子的紅豔不是布料的紅，而是血的顏色。
那種殷紅的血紅色才會讓我感覺到那雙紅鞋像活過來一樣，另一雙紅鞋就不會。
“恩，我爸臨死前把紅鞋交給我了，說要保管好，不然會出事……”說到這裏，汪念嬌突然閉嘴，臉色大變。
“怎麽了？”
“壞了！鞋子！！”
當我問他的時候汪念嬌忙向房子跑去，推門進去的時候把家裏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著他。
沒去留意這些，我也緊跟著上去。見他進了臥室，然後在一個古色的木櫃裏找起來。
古色的木櫃很舊，一看就是幾十年的老櫃子。但是吸引我注意的是在櫃子兩邊有一道新的痕跡。那痕跡模樣像一道符。
我自己隨身也帶著符，離開火葬場後研究過這些東西，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讓我更奇怪了，符咒這些東西一般是不會亂用的，如果用的話證明有不吉祥的東西存在或者起到封印作用。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有點駭人，但是我突然明白汪小克為什麽會死了。他撕了封條，拿了鞋子……
“不見了，鞋子不見了！”汪念嬌焦急起來，癱坐在地上呆呆看著。
我湊前去看，隻見櫃子裏麵分兩格，兩格都是空的。不過上麵那一格因為有灰塵的緣故能清晰的看到有一雙鞋印，還有一隻小手的手印在上麵。
看來是有人那鞋子拿走了，而且還是小孩。想來是汪小克無疑。
“這櫃子原本貼著黃色的符紙嗎？”我問。
汪念嬌木訥點頭，看著我。
“是汪小克拿走了紅鞋，關於紅鞋你還有什麽沒告訴我的。”我想，汪小克的死隻是開始。
“我爸曾經說過這鞋子是我媽留下的唯一東西，還說一定他讓高人將鞋子封印在櫃子裏，千萬不要動，不然我們家將有大禍降臨。”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地。
顯然，如今這裏發生的一些和紅鞋有關。隻是這紅鞋究竟又有什麽樣的秘密？
“恩？”我嗅了嗅，環顧四周。
莫名的我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這味道異常的熟悉，正是每天扛屍的時候經常能聞到的，屍體腐爛的味道。
“做新房子之前老房子有裝修過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問，但是我知道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鋪過地板。”汪念嬌道。
我看著雙腳，看著地麵。原本隻是瓷磚地麵開始搖晃起來，上下起伏，接著開始塌陷下去，一片黑漆漆。
我驚恐後退生怕自己掉進這正在塌陷的地麵，隻是當我眼神看到汪念嬌正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並且他本人似乎感受不到半點危機感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這是幻覺！
果然，地麵即便還在塌陷，可我就這樣站在懸空的地麵上，下麵是黑漆漆的洞穴。
我看到了鮮紅的泥土，看到了紅色的鞋子也看到了鞋子被一雙白皙的手捧著。
一眼洞穿，頭也開始疼痛起來。
疼痛欲裂讓我咬緊牙齒，雙手撐著桌麵劇烈喘氣起來，大口大口喘息，就像一個上吊自殺未遂的人此時在苟且著。
“警察同誌，你……”
“你們是誰？怎麽就這樣闖進來！”
外麵傳來幾道威嚇聲，是汪念嬌的家人。接著是淩亂的腳步聲，推門聲。
等我抬頭看著進來的人時我笑了，整一個人放鬆，原本支撐著身體不倒的力氣宣泄而出，倒在地上。
是向日華和夢瑤……
原本我以為我已經暈死過去，但沒想到倒下去，張開眼我卻看到我站著，站在院子中間。
四周依舊是燈火通明，紅色大燈籠高高掛起，婚禮喜慶的場景充斥著整一個場麵。
我知道我再次回到那個場景，天哥結婚的情景。
“王虎，你怎麽還站在這裏？出事了！”突然，有人拉著我的手就走，一路奔跑。
邊跑，身邊的景色也跟著在變化著。
紅色的燈籠變成了白色，紅色的布條也變成了白色，天哥他們頭上都戴著白布，低頭抽泣著。
我依舊被人拉著跑，隻看到背影，看到他烏黑的頭發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有點像……汪小克。
場景再一次變化，眼前有座房子堵著我們的去路。
拉著我的人撞開了門，一股陰風襲來，讓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剩下我一人站在門檻，拉我的人不見了。
這是什麽地方？眼前空****的，黑的可怕。有風，很冰冷的風從裏麵出來，仿佛裏麵是個山洞一般。
還有一股臭味，死老鼠的味道。臭味濃鬱的讓我直捏鼻子，連呼吸都不敢。
我內心邊嘀咕邊打量，生怕又是個進去出不來像迷宮的地方。
如今我也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兜兜轉轉就一直沒走出過這個地方。
我想往裏麵走，但又怕。突然，有什麽東西在我頭上“掃”了過去。等我抬頭的時候頓時瞪眼，到吸一口氣然後跌坐在地上。
上麵吊著十幾個人，全部死了！
黑氣纏繞的臉，腐爛的皮膚還有爛布一樣掛在他們身上的衣服。
我心髒頃刻收縮，連呼吸都不敢，踉蹌後退，生怕自己稍微弄出來的動靜會把那些吊死的人驚醒。
邊走邊回頭看，他們全死了，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驚醒。他們閉著眼睛，掛著隨風搖曳著，像鈴鐺，像樹枝。
十三個人，有八十多歲的老大爺和大媽，也有五六十歲的中年大叔和女人，還有年輕點的……
赫然，我看到了年輕的女人裏還有她在！
和天哥結婚的對象，是那個女人。
此時她安詳的閉著眼睛，臉色蒼白，雙手垂下隨著身體輕輕的搖晃著。
我再從這些人一一看過，這好像是一家人，一家十三口，最後麵一排七個都是八歲左右的孩子，最後一個居然是汪小克！
他緊閉著眼睛，安詳的被吊著。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他在看著我，對著笑。
果然！
他張開了眼睛，原本的笑意更濃。
“小、小克……”我啞然出聲，那聲音嘶啞而無力，並不像我的聲音。
汪小克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懸吊的身體開始掙紮，沒有規則的直挺和收縮，直到繩子被掙斷，他也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我後退，開口喊他的名字，不斷的喊。可是他就是沒有反應，還是向我一點一點靠近。緊接著繩子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又一道影子落地。
我抬頭看去，隻見原本靜靜被懸吊的屍體全都活了過來，露出和汪小克一樣的詭異表情。
他們掙紮，嘶叫，然後掙斷繩子落地。一個兩個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救命呀，救命呀……”
陡然，身後傳來喊叫聲。
我回頭看，是天哥，隻見他一邊狂奔一邊喊人，很快就引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