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帆船乘風西去,兩船漸距漸遠。張無忌甚至都開始想著給殷離配藥了。但是淩波心裏卻有些不踏實,好像有什麽東西遺忘了一般。但是六塊聖火令好好在她包袱裏呢,草藥都是張無忌采摘的就怕海陸上大家暈船不適。
就在這時,忽聽得站在舢板上的黛綺絲叱道:“賊子好大膽子!”縱身而起,躍入海中,張無忌吃了一驚,急忙轉舵。
隻見片刻功夫,一股血水從海中湧了上來,跟著不遠處又湧上一股血水,頃刻間共有六股血水湧上。忽喇一響,黛綺絲從水中鑽出,口中咬著一柄短刀,右手抓住一個波斯人的頭發,踏水而來。
看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分明是波斯人不講道義,又來追趕。待常勝王等一幹人過了小船,扯起風帆作為遮掩,暗放熟識水性之人潛到大船之旁,意圖鑿沉張無忌等的座船。大海之中,他們不通水性,若是沉了船,豈不是任人宰割。也多虧黛綺絲深諳水性,及時察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殺了六人,還擒得一名活口。
淩波怒道:“本來還想彼此放過,看來胡虜無德就是無德,趙敏,先把倚天劍借我。”
她這一句話等於是把趙敏和黛綺絲都罵進去了,但是形勢如此,她也不得不照辦,將倚天寶劍遞給了俞淩波。
謝遜正待審問那潛水波斯人,驀地裏船尾一聲巨響,黑煙彌漫。船身震**,好像被小鋼炮擊中,後梢上木片紛飛。張無忌等隻感一陣炙熱,忙一齊伏低。
本來以為這下糟糕,誰知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周圍竟然靜悄悄的,隻看到波斯人的海船不斷逼近。趙敏忽然福至心靈,道:“張無忌,你說會不會是於姑娘把他們的鋼炮都破壞的差不多了,也隻能用來嚇唬嚇唬人?”
張無忌對此卻是一竅不通,道:“就算膛線壞了。他們就不會修理嗎?”
趙敏畢竟是郡主之尊,聞言哈哈大笑,道:“你當熟悉炮火的匠人是野草嗎?隨處就能抓一把。我告訴你吧,我朝世祖皇帝為了獎勵這些造出回回炮的匠戶,每人都給發了爵位和財產。大都有句俗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些年也沒聽說過波斯明教有什麽大的進項。他們哪來這麽多本事,湊齊許多的小鋼炮?”
淩波一聽,倒是覺得非常有道理。隻是:“這種事情確實猜測不得,畢竟關係到我們每個人的身家性命。不過不妨等一等,若是他們一直不開炮,反而過來喊話,那就是十拿九穩了。”
不妨淩波這次居然鐵口直斷了一回兒,隻見十餘艘波斯大船漸漸駛近,船上炮口卻七歪八歪,顯然是故意擺好嚇唬人的,殊不知這裏的人除了謝遜和殷離,誰都見過大都NMG火炮是何等樣子,他們如此,擺明了駛到離沉船二十餘丈處,便即落帆下錨。
隻聽得對麵船上智慧王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叫道:“爾等降不降了?交不交出黛綺絲和聖火令?”張無忌朗聲道:“中土義士,寧死不屈,豈有降理?”
淩波亦道:“廢話少說,你們若仗著火炮之力,那就趕緊動手,不然咱們過個三五百回合,看看究竟是誰要來投降。”
智慧王本來笑道:“大丈夫鬥智不鬥力哉,快快束手待擒焉!”但是別的寶樹王卻明顯變了神色,嘰裏咕嚕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總是勸誘他們投降,卻不肯真的發射炮火。
趙敏等人都心道:“看來這波斯明教的火藥真的已經耗盡,不然跟我們費這麽多話做什麽?隻要一泡下去,難道還有什麽幸理?”
偏偏這個時候,黛綺絲突然朗聲說了幾句波斯話,辭氣極是嚴正。智慧王一怔,也答以幾句波斯話。兩人對話十幾句,那大聖王和功德王也接嘴相詢。又說了幾句,大船放下一艘小船,八名水手劃槳,駛了過來。
黛綺絲說道:“張公子,俞姑娘,我和小昭先行過去,請你們稍待片刻。”
謝遜厲聲道:“韓夫人,中土明教待你不薄。你若出賣我,謝某命不足惜。要是損及無忌毫發,就是要了我的老命,謝某縱為厲鬼,也決不饒你。”
黛綺絲冷笑道:“你義兒是心肝寶貝,我女兒便是瓦石泥塵麽?”說著挽了小昭之手,輕輕一躍,落入了小船。
淩波忽然冷冷道:“我求你帶自己的女兒,比之泥瓦罐兒還不如。你以為我完全聽不懂波斯話嗎?你們剛才之間的言語,分明是要叫小昭這丫頭去做那波斯明教的聖女教總教主。好來教她赦免你這個叛徒。至於他心裏有沒有愛的人,會不會因此孤獨終老一生,你是絲毫不會顧忌的。”
黛綺絲本是難得的美人,卻被她說得俏臉一紅,厲聲道:“我們母女一心,一人做事一人當關你何事?”
淩波哈哈大笑,把那幾名水手打落海中,扣下小船。用倚天劍指著黛綺絲說:“你這話說的,用中土名叫一位叫周顛的朋友所說,那就是臭如狗屎,臭不可聞。你自己明明身為聖女,卻不遵守戒律與人成婚生子,小趙年幼之時不曾養育,長大了卻要他來替你填這坑,這叫什麽?一人做事一人當,分明是當了你的女兒,就要當你的奴隸。我看你比那些寶樹王還要不堪。”
小昭哀求道:“俞姑娘,我知道你心好為我說話,可是,可是她是我的母親啊,求你別再說了。”
黛綺絲也是惱羞成怒,道:“小昭是我親生的,如何待她,容不得你多嘴。”
淩波不屑,“我今日還偏要多嘴了,你又能如何?是打得過我,還是退得了波斯明教的人?你要是有本事,一人作詩一人當,就不要連累小昭啊,父母生育子女,難道就可以讓子女去死?這等歪理,倒還真像是你們這等邪門歪教說出來的話。”
趙敏聞言,哈哈一笑:“俞淩波,我以前恨你,日後也會恨你,但是今天你這話說的卻真是到我心裏去了。他們這群邪魔歪教,你跟他是講不通道理的。”頓了一頓,眼珠子又提溜提溜轉,道:“不過,你跟這小丫頭也沒有什麽大交情,你自己也說過不喜歡他,為什麽要為了他出頭?紫衫龍王若把小昭送過去當什麽董教主,咱們豈不是也脫身了,何苦要費這麽大力氣?”她心裏對什麽波斯明教、中土明教的恩怨沒什麽關心的,隻想盡快脫身。
淩波心中自然有計較,但卻不會對他個蒙古郡主說明白,一手把小昭提了來,道:“小昭,我雖不喜歡你,卻也不聽見你對我無忌師兄的一番情分。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聽你娘的,今生去了波斯,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昭對張無忌的一番心思,就算謝遜這個眼瞎之人也明白。眼下當眾被淩波說了出來,隻把她羞的雙頰通紅,卻又舍不得說出分離的話,直等到淩波躍下海去又殺了幾個波斯人上船,才哭道:“我當然舍不得公子,我情願一輩子做公子的小丫頭,可是,可是,那是我娘啊。”
這話說出來倒真是情真意切。不說張無忌,連周芷若也稍稍動容,為人子女,縱然父母有錯,又有哪個能看她身首異處,乃至受火刑?
偏偏淩波好像早就想到了這一層,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我來吧。”
說罷她跳上桅杆。拿出身上的六枚聖火令。看著遠處船上,諸寶樹王的臉色一起變了。淩波高聲道:“你們波斯明教的人給我聽著,本姑娘平生最恨背信棄義的人,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我把這聖火令往海裏一扔,看看你們將來如何去見你們的明尊和剛死的教主。”
原來這些波斯人袍子上都帶著白囊,顯然是有教中的貴重人物剛剛去世。剛才淩波又斷斷續續聽了他們的對話,知道明教總教主剛死了,這才急著找候選人。
但候選人可以再找,聖火令可隻有這幾枚。
越寫越多了,同樣不喜歡黛綺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