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弟子也算無一雖然不算很強悍,但心性也算果決,分得清輕重緩急,起身就跑,但是那些人哪裏能容他去了?一名道人縱身就追向逃走的他。那道人腳下快得多,搶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道人身後。
事到如今,常劍波等人再也沒有不出手的道理,原本他是覺得峨嵋弟子大多自傲,何況靜玄身份不低,若不出聲求助,旁人貿然伸手,便是對她不尊重。可現在人家生命危險,哪管得了這些。常劍波立即躍出來,大喝一聲:“武當派在此,容不得你們這些鬼怪放肆。”說著朝南急奔去,同時長劍拋出,急飛向前,如風馳電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驚覺,待要閃避時,長劍已穿心而過,透過了他的身子,立即斃命。
陸和也彎弓搭箭,射向那與靜玄纏鬥的道人,雖然不中,卻也阻了他的攻勢。餘下兩名道人見己方死了一人,武當派有至少來了兩名幫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嘯一聲,兩人分向南北急奔。
正在這時,紀阿翹也飛身上前,攔著那向北邊的道人,她身形極快,竟如同神仙移動一般,短劍出鞘不但劍招淩厲,而且劍招精微奧妙,以攻敵穴道為主,劍式瀟灑俊雅,不過數招下去,就刺中那道人肩膀,又一腳踹上其膻中穴,叫人無法動彈,卻不知道為何沒有下殺手。
這邊有人幫手,靜玄師姐妹也了結了最後那名道人,那個紫衫的中年女子見狀,上前要結果了阿翹打敗這人,卻不料青光一閃,卻是被阿翹揮劍攔下,道:“這人已經廢了武功,留他一命吧。”
那女子長相尖刻,聞言大怒,道:“虧你還是武當派的女弟子,怎麽行事這般心慈手軟?咱們去光明頂做什麽來著,你這是助紂為虐。”
阿翹冷笑道:“剛才若沒有我們幫手,不知道這位女俠還能不能在這質問我,不知我助的這‘紂’是哪一個?人既然你是我製服的,生死我說了算,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武當門下告我,不然咱們現在來比劃比劃。”
剛才那白衫男弟子一直在幫忙收拾屍體,聞言不由道:“丁師姐,這位女俠說得對,人的確是她抓的。”
原來這女子正是丁敏君,她自知絕不是這武當女孩的對手,正在尷尬間,聽得自家師弟這樣拆台,登時大怒:“趙楷,你是什麽東西,也敢質疑我。”原來峨嵋男弟子不受滅絕師太重視,地位極低,甚少傳授高等心法,這趙楷入門又晚,在兩位師姐麵前就像是個雜工一般。
常劍波和陸和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對,她明明自稱是峨嵋弟子,怎麽現在又自認是武當的人,而且對丁敏君還有這麽大敵意。但這一路上看著民生凋敝,元兵暴行,他們思想不知不覺已經有所改變,一時間思緒略亂,竟然沒有拆穿她。
倒是那倒地的道人道:“女娃娃,你饒我一名,姓徐的很是感激,但是我明教中人沒有人貪生怕死,來日一定會為保護聖火而戰,你若是覺得我不識好歹,不防今日就取了我性命。”
阿翹淡淡道:“我今日之所以放你走,是敬重你們在江南起義抗蒙,為我中華百姓做些實事,僅此而已。不必你領情。”
此言一出,幾人齊齊震動,那道人也不再倔強,磕了個頭,徑自走了。
塞外黃沙遠,長河落日圓,外地既然退卻,幾人既然都是六大門派之人,難免要互相通一下消息,紀娘子自去避嫌找些柴火取暖。紀阿翹也去幫忙。
常劍波等這才知道,靜玄也是因為在陝西受了傷,一時痊愈不得,滅絕師太不肯誤了降妖除魔的大機會,才將她給留在了那裏,順便派丁敏君和黎楷留下照顧,這一耽誤,好巧不巧就和武當派走失人員遇上了。
正說這話,這兩女子就回來了,阿翹雖然年輕,但是鑽木取火,去皮烤肉十分順手,丁敏君剛受了她的氣,趁機譏諷道:“這紀姑娘不會也是武當派的火工女冠吧,瞧著真是好手藝。”
阿翹倒也不惱,道:“說的是啊,有人竟然要火工女冠來救性命,真不知道年紀是不是喂了狗?”
丁敏君大怒,連靜玄也說:“紀姑娘,貴派出手相助,我師姐妹十分感激,但是你若是再說這樣的話,可就是看不起我峨嵋上下了。”
阿翹正色道:“師太,峨嵋百年威名,是郭女俠一生行俠仗義救民水火創下的,就是風陵師太、滅絕師太,那也是一代宗師,小女子隻會敬仰,有什麽資格看不起?隻是您也是明理長者,小女子倒是想問一句,天下可有隻準人罵人不許回嘴的道理,難道峨嵋派上下多英豪,就能任意糟踐人了?小女子雖然年幼,但也不是不講禮節的。”
靜玄聽這話有禮有節,心下也受用。其實同門近二十年,丁敏君這張嘴什麽樣她也煩得很,隻是出於師門必須維護罷了,既然人家已經經道理說清楚,她也不好再計較了,道理就是這樣,你陰陽怪氣,還恨人家罵回來啊?
於是幾人又開始商量起了路程,其實也沒什麽好商量的,西北多沙漠難以穿越,若要奔赴光明頂,隻能沿祁連山下的河西走廊進入雪域高原,再到一線峽會和,說不定還能趕上大部隊一起決戰。
隻是爭論在於他們就是這麽幾個人,萬一遇上真正的高手等人,那真是十死無生。要不要等一等其他門派看有無人接應或者落隊,實在讓人為難,這點靜玄倒是看得清楚,“我們除魔衛道而來,生死早就已經置之度外,若是怕這怕那,還大老遠來這光明頂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