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老者

許邵一見到此時景象,已經確定是鬼嬌身上的藥勁發作了,心下不禁好生焦急,一時想不出什麽辦法來。

突然,鬼嬌尖叫一聲,吼道:“放開我”

許邵急道:“嬌妹,你先冷靜一下,我這就放了你。”邊說邊慢慢向鬼嬌靠了過去,想要試圖安定住鬼嬌波動的情緒。

“快放開我,啊——”鬼嬌仍是瘋狂的吼叫著。

許邵見了,一時倒還真不敢替鬼嬌解穴,怔在那裏,躊躇無措。

猛然間,房門被一股大力撞開,飛身衝進一須眉皆白的老者,大喝一聲:“大膽小賊,休要欺辱女子”話音方落,一掌已經堪堪向許邵拍到。

這老者掌功倒也了得,許邵隻感到一股勁風襲麵而來,匆忙中一個鳳點頭,之後從土炕上躍將了下來,喝道:“來者何人?”

老者冷哼一聲,道:“來壞你事的人”緊接著又是一掌拍來,直取許邵右胸,同時另一隻手掌也尾隨在前麵那掌之後跟來。

許邵瞧出這乃是一招連環掌,而且後麵一定還會有變招。當下,也不急於反擊,足下一點,向後滑出一步,躲開老者第二次進攻。

老者見自己接連兩次都沒有拍中對方,心中也頗感驚異,這才知道眼前這少年武功了得。於是,運注全力加緊攻擊。

許邵由於尚還猜不透對手來曆且人家又是長者,遂不敢馬上發動攻擊,再加上房間地方較小,一時倒是在老者的一輪搶攻之下顯得有些左支右絀。沒過多一會兒,許邵見老者仍然沒有要收手的意思,而且越攻越猛,殺手頻出,不覺心中也有些氣憤。當下,暴喝一聲:“退下”窺準一個時機,揮出一掌堪堪迎上那老者又一次拍來的手掌之上。

“啪”的一聲響過,許邵仍自站立在原地,穩如泰山。而那老者則被震得接連退後,直到撞上身後灶台,方才停下,但也並未受傷。

老者怔了一怔,竟是未曾想到這少年人隻出手一擊便破掉了自己猛如狂濤的攻擊,瞪眼瞧著許邵出神。

許邵仔細看看老者,覺得從前從未見過,於是問道:“老丈,您這是要做甚?我與您素不相識,方才為何要襲擊我啊?”

老者得許邵一問,回轉過神來,破口大罵道:“你這小yin賊,老夫我正想要問問你在做甚呢”說著,抬手一指仍自在炕上狂亂叫喊著的鬼嬌。

許邵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竟然被人家誤會成yin邪之徒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忽然想到炕上的鬼嬌此刻還正光著身子,趕忙回過身,想去拿被褥給鬼嬌遮掩。然而,如此一個動作卻又被那老者給誤會了。

隻聽老者又再罵道:“畜生,又想行凶麽?哼,老夫還能打呢”說著,又一次衝將上來,迎麵遞出一掌。

許邵見到一時間與這老者纏雜不清,便決定先將其製服,之後再做道歉與解釋。打定主意之後,便不再顧忌,左掌一個前探遮住老者的視線,同時右手駢指做戟點向老者肋間期門穴。那老者見到許邵這一式雖然後發,但卻先至,急忙抽掌退步。許邵心中笑道:“哈,你撤掌也逃不開。”滿以為對方必定要給自己一擊製服,怎知情況完全不合自己所想。

許邵招式尚未用老,鼻中忽嗅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惡臭,頓敢難受無比,情急之下連忙捂鼻掩口,一時卻是想不出這味道曾經在何處聞到過。那老者瞅準時機,跟進一步,反而出指點向許邵的期門穴。許邵隻覺肋間一疼,之後渾身便泄了勁,頹然坐倒在了地上。無奈,隻能衝著老者怒罵一句:“無恥老賊,竟然使詐”

老者哼道:“對付你這等卑鄙之人就要用卑鄙的手段說,你為何要糟蹋人家姑娘?你又是何來曆?”

許邵恨得牙癢癢的,罵道:“我哪裏卑鄙了,你簡直是老糊塗”

“混賬竟還敢抵賴”說著猛一揮掌,著著實實扇了許邵一個嘴巴,喝道:“老夫年紀雖然老,但卻不糊塗,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點住人家姑娘的穴道,企圖逼人家就範”

許邵簡直是被說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禁罵道:“放屁她那是被下了藥了”

老者情急之下倒沒有仔細分析許邵的話,隻聽清楚了“下藥”二字,不禁滿麵怒容,向著許邵呸了一口,說道:“畜生,竟然還給人家下藥”由於氣急,又伸腳在許邵腰間狠狠蹬了一下。許邵吃疼,呻吟了一聲。

老者不再去理會許邵,自行轉身行到炕邊。許邵那能容得鬼嬌的身子被別人看到,再也顧不得自身疼痛,喝道:“老朽,不許你看”

“哼,老夫活了這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像你這宵小一般垂涎人家姑娘的身子麽”老者轉過頭輕蔑地瞧著許邵道:“不看,我怎麽給她解穴?難不成還像你一般在人家身上胡**上一通麽”

許邵一聽那老者要給鬼嬌解穴,不禁慌道:“別你別給她解穴,解不得”

老者一笑,說道:“哈哈,你這小畜生是怕我給人家解了穴之後人家會殺了你吧?哼,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今日的好事讓老夫給撞破了算你倒黴”說完,竟真的轉過身,伸手在鬼嬌身上拍捏了起來。

“唉”許邵深深歎了口氣,他此時倒是不再擔心那老者會占鬼嬌的便宜了,而是已經想到了一件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更可怕的事情。

果真,不出許邵所料。那老者剛為鬼嬌解開穴道,便即被狂亂中的鬼嬌翻身壓在了身下。

這一下,驟出老者的意料之外,心中也是一驚,叫道:“哎,姑娘,你這是要幹嗎?老夫是救你之人,那邊那小子才是……啊”話還沒說完,便已被鬼嬌抱了個滿懷。鬼嬌媚笑著,光溜溜的身體開始在老者身上摩挲起來。饒是這老者一生經曆無數風塵,此刻也不禁有些方寸大亂。

許邵在一旁吼道:“老匹夫,你還看什麽還不趕快點了她穴道”

老者受到許邵那一聲怒喝,恢複了鎮定,急忙出手又再將鬼嬌製住。之後,又將鬼嬌推到一邊,自己連滾帶爬地下了炕,喃喃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姑娘怎的這樣?”顯然,驚魂尚未完全穩定。

一旁的許邵又喝了一聲:“你還不趕快把眼睛轉過來”

“啊,對、對。”老者倒真聽話,立時轉過了身形。

許邵這才平靜下心情,緩緩說道:“老丈,你先放開我,我不是壞人。”

老者瞧著許邵,怔怔出了一會兒神,這才應了一聲,準備上前為許邵解穴。忽然,手剛伸到半途,便停了下來,嘀咕道:“不對,你若不是壞人,那這姑娘怎會被你搞成這樣?你給她下了什麽藥?”

許邵苦著臉道:“她中得是一種叫做‘三日消魂霜’的**,今晚剛好是那藥效發作之期。”

“三日消魂霜,”老者略做思索了一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麵色一寒,一把扣住許邵脈門問道:“說,你怎的會有這藥?不說老夫宰了你”

許邵見這老者突然發怒,此刻脈門又被人家抓著,生怕其一怒之下當真會斃了自己,心中不禁也是一陣凜然。當下便更不敢大聲對老者呼喝,怕會刺激到他,小聲說道:“老丈,你聽我說。她雖然是中了**,但下藥之人不是我。我也不可能這麽害她啊她實是我的……我的妹妹。”他本來想說諸如“情侶、愛人”之類的詞語,但一時間沒好意思說出口。

“啊?”老者張著大嘴又仔細將許邵打量了一番,見到此少年相貌堂堂,雖然此刻尚還衣杉不整,但看起來卻當真不像是那種yin邪之徒。隨後,又回想了一下方才這少年見到自己看著那姑娘時的焦急神情,沉吟一聲,說道:“唉,你怎的不早說啊?”顯然這是相信了許邵的話。隨後,出手給許邵解了穴道。

看到兩人不再互相誤會,許邵這才放心。

許邵聽了心中暗自有氣道:哼,我早就想說,你給我機會了麽?嘴上卻強笑著道:“哈,老丈,這都不過是一場誤會。”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之後走到炕邊,出手又點了已經不能動彈的鬼嬌的昏睡穴。然後,這才將鬼嬌其他穴道解開。顯然,是擔心鬼嬌的穴道被製得時間長而使身體變得僵硬。一切完畢之後,許邵這才將鬼嬌放倒,拉過被子將其蓋上。

老者見到許邵麵上雖然在笑,但說話的語氣並不很愉快,心中頗感歉意,說道:“哈哈,武師,你看……這真不好意思,方才是老夫太過鹵莽了,老夫這邊給你賠不是啦。”說著,竟真的雙手抱拳,彎腰鞠了一大躬。

許邵心中雖有不快,但也不敢真的承受一位長輩的如此大禮,忙閃開到一邊同時還施一禮,說道:“老前輩快別如此了,這一切當真都隻是誤會。先不說您是長輩,就是同輩人,也是不知者不怪呀”

老者見到許邵的氣已經消去許多,自家心中的歉疚便也消了,笑道:“哦,武師,既然你不再見怪,那老夫也就不再客氣。”

許邵應道:“理應如此。哦,前輩,您先請坐吧。”順手提了張矮凳過來。

老者擺手道:“哎,武師不用與老夫客氣,這是老夫的家。”

“什麽?”許邵未聽得很明白,問道:“老前輩您方才說什麽?”

“哈哈哈,”老者撫須笑道:“看來武師你還不知道呢吧?你們租的這間屋子,其實是老夫的產業,還有這左近的二十幾畝地那也都是老夫的。”

許邵這才恍然,撓頭笑道:“哦,是這樣啊,那真不好意思了。”

“無妨,”老者又正色問道:“武師啊,老夫已經相信了你不是壞人,這姑娘也非你所害。隻是,還是希望你能告知老夫,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哦,還有,你方才說這姑娘身上中的藥物,到底是何人所下?”

許邵本來不想再提這件事了,畢竟自己的愛侶被人家下了**並非是什麽光彩的事,但無奈這老人家已經問到這裏了,自己也不好不說,思忖了一下,說道:“前輩,那您可否先高知晚輩,您是如何趕來的呀?”

老者笑笑,說道:“嗨,老夫本就住在這進小院的後麵一間房子裏,剛才忽然聽到這邊很吵鬧,便好奇過來看看。哈,怎知道……唉,不提啦。”

許邵聽了也是一笑,暗道:不想這老人家還當真是愛管閑事呢,不知道他到底又是何來曆,總之他絕不會是真的農夫,一會兒再問問清楚吧。之後,便解答起老者之前的問題,說道:“老前輩,其實是這樣的,我……妹妹,早前是被人擄走過,而後又被晚輩救回。唉,怎知道她實已被人下過了一種極其厲害的**。不過,這兩天一直都未曾發作,我們隻道已無大礙,何曾想到今夜竟然突然發作起來。”

“哦?”老者問道:“那令妹在發作之前的兩天裏,是否一直都是身體需軟無力?”

許邵連連點頭道:“是、是,前輩您如何知道呢?”

老者一笑,不答反問道:“那施藥之人到底是誰,武師你可知道麽?”

許邵不覺有些奇怪,不明白這老者為何一定要得知施藥者的姓名,看看老者,無奈道:“不瞞前輩,那人晚輩對他也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陸逍遙’,這也還是他自己說的。”

“當真?”老者聽了竟是一驚,喃喃說道:“果然是那孽畜。”

許邵在沒有提防之下,竟也被老者嚇了一跳,問道:“怎、怎麽,前輩您認識那陸逍遙?”

老者哼了一聲,說道:“何止認識老夫與他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許邵從老者答話的口氣上聽出,似乎他與陸逍遙也有一段過結,而且他對陸逍遙的恨意似乎要遠在自己之上,當下好奇道:“前輩您與那陸逍遙也有深仇麽?”

“哼,深仇倒是沒有,隻是……”老者本來想繼續說下去,忽然瞥了一眼昏睡中的鬼嬌,便又轉變話題道:“哦,先不說這些了。我看,還是先告訴武師你如何為令妹解毒才是要緊事啊”

“啊,對那晚輩就請教了。”許邵一得老者提醒,這才重又為鬼嬌擔心起來。

老者擺手道:“請教不敢當。方才武師沒有直受老夫的賠禮,此刻就當是老夫再次賠過吧。”

許邵忙道:“前輩請快別如此,不然晚輩可就不敢再向您請教了喲。”

老者仍是擺擺手,說道:“好啦,你我二人也不要再客氣下去了,老夫告訴你就是。本來,這解毒的方法,老夫是絕不外傳的,方才本是想親自為令妹解毒,但也畢竟是有些授受不親。武師,老夫將這解毒的方法告知於你之後,望你能不對外人道出。”

許邵不禁有些納罕,不明白為何“區區”一副媚毒的解藥也要如此保密,但見到老人家說得很是鄭重,於是便隻好答應,正色道:“前輩請放心,晚輩不說出去便是。如若您真個放心不下,晚輩可當場立誓。”

老者見許邵當真舉起右掌,忙阻止道:“哦,那倒不用,有武師你這句話便行了。”當下,便開始為許邵講解起解毒的方法:“武師,令妹身上所中之毒其實並不叫什麽‘三日消魂霜’,其本名應叫做‘軟筋散’,最開始它不過隻是一種用於麻醉野獸的藥物。唉,怎知道之後卻被那宵小之輩拿來害人。至於這解毒的方法嘛,說出來很簡單,隻是若真是辦起來卻也不太容易。”

許邵聽得一頭霧水,不時眨著眼睛,傻傻瞧著老者。

老者繼續說道:“首先,武師你要先預備好一個大澡盆,然後在裏麵注進冷水,越冷越好。本來是深冬裏尚未凍結的河水最好,但此刻卻找不到,臨時以井水代替也行,隻是一定要冷。注滿一盆之後,你便要讓令妹**進入水中,記住,一定要在她清醒的時候才可,而且你也不可點住她的穴道。”

“啊?那不是要給她凍病了麽”許邵似乎有些不相信這是解毒的方法。

老者道:“哎,我還沒說完呢。而在做這些之前呢,你要先在澡盆底下準備好一堆幹柴。等令妹進入冷水之後,你便要仔細觀察,見到令妹身上的皮膚被凍得微微發紅之後,便要開始生火。”

“生火?”許邵驚叫著問道:“在、在哪兒生?”

老者一愣,說道:“那、那當然是在幹柴上生了。”

許邵追問道:“那讓我妹妹出來?”

老者搖頭道:“不,令妹當然不能出來,而且直到盆中的水燒熱後都不能出來。”

許邵苦笑道:“那……不是要將我妹妹煮了麽,前輩您不是逗我吧?”

老者眉頭微蹙,說道:“老夫可能騙你嗎?所以我方才說,這件事情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很困難。這就要看武師你的武功修為如何了。不過,以你方才跟老夫的交手看來,做這件事似乎不難,就看你的耐性了。”

許邵越來越感到疑惑,喃喃問道:“這解毒與我的武功又有什麽關係?”

老者解釋道:“是這樣,武師你倒時一定要以自身掌風煨住那火,既不可讓它燒得太枉但也不可太小。而盆中水的溫度待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後,就不能再熱,不然令妹可就真要被你煮熟了。至於這溫度嘛,一定要使人感覺到炙熱但卻不可太燙,這就要靠武師你自己去掌握了。所以,此事對你來說,不能有半分的馬虎。武師,你明白了麽?”

許邵勉強點了點頭,他終於知道這件事有多難,仔細思忖了好久,才又問道:“前輩,那我妹妹她到時會有何反應呢?這忽冷忽熱的,她一個女孩子家如何熬得住啊?”

老者深深歎了口氣,說道:“這就要看她自己的抑製力嘍,這成與敗當真可是要看你們兩方麵的努力呀而且……如此治療要持續三天,每日早晚各一次,到得第四日,那媚毒便不會再發作了。”

許邵聽到這裏,不禁開始為鬼嬌擔心起來,生怕她會忍受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苦著臉問道:“難道真的不能先讓她昏睡過去或是先暫時封閉她幾處穴道麽?”

老者急忙搖手道:“萬萬不可,如若那樣,便根本起不到治療的效果。老夫的這種治療方法,其實是通過冷熱水的交換,來起到刺激令妹身體各處穴道的作用,使得其體內的毒質慢慢地通過皮膚排放到水中。對了,那水用過一次之後便不可再用。”

“哦,”許邵光是聽著,手心都直冒虛汗,就更不敢想象當時身受之人的痛苦了。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每次要持續多久呢?”

“這……”老者略微考慮了一番,說道:“老夫不知道令妹的體質如何。為保險起見,每次至少一個時辰吧。在這一個時辰之中,令妹雖然很是辛苦,但武師你卻要更加辛苦才行,萬不可掉以輕心。”

許邵咽了一口吐沫,說道:“是……晚輩知曉了。”

老者這才點點頭,說道:“好。這澡盆老夫可以幫你向鄰居們借一個,我想由於我是這裏的房東,他們應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的。至於井水更不是難事,這院子裏便剛好有一口背陰的井。武師你今晚先好生歇息,明日清早老夫過來喊你。這井水在清晨時是最冷的,剛好合適為令妹療毒。”說著,老者便起身欲走。

“哦,前輩,”許邵忙將老者喚住,說道:“前輩的恩德晚輩定不會忘記,隻是……還未曾請教您的大名。”

“哈哈哈,”老者笑道:“老夫這姓名很多年前便已自行忘去了,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老夫的來曆。這樣吧,等這件事情一了,咱們兩個好好聊聊。我想,不隻你想聽老夫的故事,就是武師你自己也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吧?哈哈哈哈。”說完,轉身行了出去並順手為許邵帶上了房門。

許邵在原地站了好長時間,頭腦中不斷地閃爍著那老者方才的音容笑貌,過了約莫一枝香的時刻,才搖頭歎道:“唉,想必又是一位天州中的奇人啊”

許邵右手支著頭,倚靠在鬼嬌身旁,滿含柔情地注視著愛侶,久久未能入睡。不時的,伸手輕輕在鬼嬌麵上撫摸一番,或者將手搭在其柔弱的香肩上。這個時候,他好想張開雙臂,將鬼嬌緊緊擁在懷中,他再也舍不得讓這個俏麗甜美的人兒受一絲痛苦了。

想到“痛苦”二字,許邵便又不禁想到了鬼嬌明日將要麵臨的更大挑戰。忍不住慨歎一聲,目中似有幾許淚水,輕聲說道:“嬌妹,明**可一定要承受住啊。許大哥向你保證,這次你身上的毒解去之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許邵就這樣想著、念叨著,漸漸的也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天剛破曉,那老者便來敲門。

許邵與鬼嬌被那叫門聲驚醒(此時鬼嬌的昏睡穴早已自解),許邵示意鬼嬌躺著別動,之後起身去開門。

門開處,那老者已經抬來一隻大澡盆,說道:“武師,快,趕緊去打水,此時井中的水是最合適的。”說罷,便自行將大盆抬進了屋中,見到炕上的鬼嬌,笑著點了一下頭,隨後便又出去了。

鬼嬌見到老者向自己招呼,雖然不認識(昨夜二人雖然見過麵,但由於那時鬼嬌神誌失常,遂此時對昨夜之事沒有任何記憶),但還是微笑了一下,以做回禮,隻是仍是沒有起身,一直還是裹在被裏。

沒一會兒,那老者又再返回,這一次,他手裏提了一隻很大的木製的架子之類的東西。隻見老者先將那架子在地上支好,然後又將早先抬進來的那大澡盆擺到架子上,最後又從門外拾進了一堆幹柴,堆放到那架子下麵。

這時,許邵也已經左右手各拎一隻桶子走了回來,將桶中的冷水注進大盆之中,之後又轉身出去繼續打水。如此又往返了兩次,盆中的水已經距離盆沿不到半尺,估摸著人進入之後剛好可以盈而不溢,許邵這才停了下來。

鬼嬌躺在**見到這一老一少的奇怪舉動,終於忍不住問道:“許大哥,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啊?這位老先生又是何人啊?”

老者嘿嘿一笑,說道:“我是何人先不說,以後再告訴你。此刻,你就先好生聽你哥哥的話,他讓你做甚你照做便是。隻有你的好,沒有你的壞。”說罷又轉向許邵,說道:“武師,老夫先出去了。記住,每日兩次,持續三日。哦,這些天你就好生為令妹療毒吧,老夫遲些再來看你們。你若是遇到什麽難題,到後麵去找我也行。”

許邵抱拳一禮,恭敬地道了一聲謝,將老者送出房。

回轉過來,許邵對鬼嬌說道:“嬌妹,快,趁著水還冷趕快進去。”

鬼嬌裹著被子起身,瞅了一眼盆中的水,遲疑道:“這麽冷,怎麽洗啊?”

許邵一笑,說道:“傻丫頭,不是要你洗澡,我這是給你療毒。快,你先進去,容我慢慢給你解釋。我知道,可能會很涼,但你一定要忍耐啊。”

鬼嬌聽了許邵說要給自己療毒,心中雖然覺得這個方法很是奇怪,但知道自己的愛郎絕不會騙自己。不過,此刻許邵就生生站在麵前,雖說是自己的愛郎,也是不好意思赤luo現身。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蛻掉了身上的被子,鼓足勇氣鑽進澡盆。初入澡盆,隻覺得冰冷刺骨,不禁驚叫了一聲,立時便要逃將出來。

許邵及時將鬼嬌按住,並在其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說道:“嬌妹別動,我知道很冷,但隻有這樣才能幫你驅毒。乖,許大哥會一直陪著你的。你若是此刻難受,盡量忍著,等你出來之後,許大哥隨你打罵一番便是。”

鬼嬌此刻身體上雖然痛苦,但聽了許邵的話,心裏不禁好生感動,點點頭,說道:“許大哥,我聽……話就、就是了。”由於水溫太冷,使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一些顫抖。

許邵站到鬼嬌身後,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膛上,雙手輕輕搭在其兩肩上,使之能得到盡量的放鬆。當下,又將昨夜所發生的事情給鬼嬌如實講了出來。

鬼嬌早已凍得嘴唇發紫,但好在有許邵在一旁說話分神,感覺上便沒有那麽痛苦。隻是一想到自己昨夜由於毒發而變得那般浪**,心中也好生羞澀,真恨不得找個地逢鑽進去。

許邵就是因為怕鬼嬌女孩子家臉皮薄,於昨晚的事沒有說得太過詳細,隻是一帶而過,特別是鬼嬌在穴道被解之後與那老者發生的糗事就更沒敢提及,主要隻是為其講述了一些關於老者傳授療毒辦法的經過。

過了大約盞茶時分,許邵將整件事情大概敘述完畢,向盆中鬼嬌的身體瞧了一眼,見到果然如那老者所說,皮膚已經開始泛紅色,當下便知道自己該開始下一個步驟了。

鬼嬌卻是不知許邵的意圖,隻道他要在眼睛上占些“便宜”,嚇得急忙在盆中縮做了一團,小聲嘀咕了一句:“壞死了你”怎知道再看許邵時,他竟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隻是自行蹲身在做著一些事情。鬼嬌這才知道方才是自己多心了,不禁暗自責怪自己胡亂思想,但同時也有些為許邵方才並不是想要“占便宜”而感到遺憾,想到這裏,不禁嬌羞滿麵。然而,這一切許邵卻是未曾察覺。

沒過多久,鬼嬌漸漸感到水溫有所上升,不再如先前那般寒冷刺骨,慢慢的又開始轉暖,隻感覺身子變得好生舒泰,忙問了一句:“咦,許大哥,你生火啦?”

許邵並未抬頭,仍然仔細地照看著澡盆下麵的火勢,嘴上應道:“是。嬌妹,注意了,這水會越來越熱,可能一會兒你會相當難熬,不過許大哥希望你一定要撐下去,好麽?就當是為了我。哈,你放心,許大哥可舍不得把你給煮了。”

鬼嬌也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在為自己療毒,雖然方法有些奇怪,甚至自己從未聽說過,但不知怎的,心中對許邵所說所做都確信無疑。當下,點點頭(雖然許邵看不見),應道:“放心吧,你的嬌妹沒那麽嬌氣的。”

許邵聽了,抬起頭向著鬼嬌溫柔一笑,打趣道:“嬌妹好乖,一會兒大哥給你買糖吃。”其實,許邵麵上雖然表現的極為輕鬆,心中卻比鬼嬌還要緊張,對那老者教給自己的這個法子也有些懷疑,生怕一個不好會害了鬼嬌。

許邵極力忍受著自己心中的焦急與不安,不時的裝作很輕鬆、很胸有成竹的樣子與鬼嬌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但手底下卻是不敢閑著,一直在不斷發著空掌,以掌風煨著澡盆下麵的火團,使之盡量保持一樣的勢頭。

約莫又過去半枝香的辰光,盆中的水已經開始熱起來,水中的鬼嬌也逐漸開始感覺到有些難受了。又再過得一刻,盆中水溫幾乎已經快達到人所能承受的極限。鬼嬌由於痛苦,已經開始不時地發出一兩聲輕輕的呻吟,但仍是強咬著嘴唇勉力承受著。

這些,許邵都瞧在眼裏痛在心裏,背著鬼嬌暗自落了幾點眼淚。

忽然,鬼嬌由於實在有些承受不住了,忍不住哀號出來,叫道:“許大哥,快停下吧,我……要死啦——我好難受啊”額頭上一根根青筋突起,並且滲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但饒是如此,仍沒有在盆中做任何掙紮。

許邵也知道鬼嬌的喊叫隻是想要盡量減少一些痛苦,雖然其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有人用刀在自己心中刻劃一般,但仍是沒有停下,任由鬼嬌號叫著。其實,許邵自己何嚐不想停下呢?但是他知道,隻要此刻一停,那一切努力便都將附注東流,遂隻能暫時狠下心腸。

鬼嬌此刻由於極度的痛苦,神誌雖未失常,但頭腦中已經有了些不清晰,口中不自覺地喊出一些難聽的話語罵著許邵。可能,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與人說髒話,而且對象竟還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鬼嬌也自知這些話語極為傷人,但就是忍不住不說。隻好一邊罵著,一邊汪汪地流著眼淚……

痛苦的時刻雖然難熬,但畢竟還是短暫的。短暫的痛苦過後,便是情郎充滿柔情蜜意的關懷。

鬼嬌此刻又已靜靜睡去,她如同個繈褓中的嬰孩一般,被許邵用被褥包裹得嚴嚴實實。許邵將鬼嬌攬在懷裏,一隻手輕拍著鬼嬌的香體,很輕很輕,那是一種比撫摸還要輕微的敲拍,似乎生怕鬼嬌會因為任何事而受到驚嚇一般。鬼嬌更是如同一隻忘記了所有痛苦、受到了精心嗬護的小鹿般,酣甜地枕在愛郎寬闊結實的胸膛之中,不時地還將頭微微向內靠攏一下,似乎是希望能夠鑽進許邵的心中才好呢

三日來,許邵除了每日不間斷地為鬼嬌治療兩次之後再哄其入睡之外,閑暇時更還努力地去學做一些簡單飯菜。幾天以來,許邵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對鬼嬌嗬護倍至,而自己則是幾乎沒有真正好好睡過一覺,隻是偶爾打坐調息一兩個時辰。

鬼嬌看在眼裏,感動在心,除去療毒時失常的叫喊之外,平日裏的話語中對許邵也都是疼愛有佳。

第四日一早,許邵忽從睡夢中驚醒,瞧瞧天光已然大亮,這才想到自己由於昨晚實在太累,在鬼嬌入睡後,自己也忍不住睡了過去。本來隻想略微小恬一下,怎想到這一睡便是過了一宿,不禁暗自責怪道:“唉,真是的,這下可要誤了嬌妹的治療了。呀,嬌妹呢?”此時才見到昨夜還睡在自己身邊的鬼嬌已然不見。

當下許邵驚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身來,叫道:“不好”他隻道鬼嬌又被人虜走,趕忙下地衝出門外,驚叫著:“嬌妹嬌妹”

誰知,許邵剛一衝到院子裏,便見到一身素裝的鬼嬌手提一籃子蔬菜,蹦跳著行了過來。

許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鬼嬌這幾日由於治療,雖然已慢慢能夠下地活動,略做一些簡單事情,但絕沒能像現在一般的活蹦亂跳。而且,最使許邵驚訝的是,鬼嬌麵上的氣色已經不再是這幾天以來的憔悴暗淡,取而代之的竟是滿麵的紅光,就如同一隻熟透了的鮮桃一般,顯出其自身充滿了無限的青春活力。

就在許邵還在怔怔發愣之時,鬼嬌已經一把丟開手中的籃子,歡笑著猛跑兩步一頭撲向許邵,雙臂輕攬著許邵脖頸,濕潤的嘴唇在許邵麵頰上不斷親吻著。

許邵這才回過神,伸臂擁緊愛侶,問道:“嬌妹,你……全好了麽?”

鬼嬌仍是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點著頭,說道:“是呀,我今天一早起來便已經發現行動無礙了,又試運了一下真氣,也已經暢通無阻。”

許邵這才當真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歡喜道:“哈,看來那位前輩的法子當真管用了。”

“是呀、是呀”鬼嬌像一隻被憋悶了許久剛剛放飛出籠的雲雀似的,歡快地叫著:“我又能陪你玩耍了,哈哈哈哈。”

許邵見鬼嬌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頭,知道自己連日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不禁也是欣喜若狂,一把將鬼嬌橫抱了起來,展開輕功,在院子裏上躥下跳,好一陣才停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