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盤坐修煉起來,自身的功法是修煉神魂命數的奇功,分為九層,加上一個入門篇。
光是入門篇,就讓已經玄妙無比,奧義無雙了。
不過他天資卓越,天賦出眾,按著以前的經驗修煉起來便一日千裏,進階飛快了。
自己前世修行之時,也有先賢教學,曾言:世間如苦海,肉身是渡世的寶筏,人的神魂脫體,就等於是赤身渡海。
可是縱然是小小的木筏,也是難經風浪,更不要說人體跳海……有死無生。
星光自窗戶落入,彌漫縈繞在身外,如同在呼吸循環一般。
玄之又玄的神秘莫測的力量,自發運轉。
過了許久,也算是剛好完成了日常修煉,王川睜開雙眸,明暗交織。
身影一片,再度出現在書房中了。
神識窺探著忠伯已經快步走來,王川又靜靜等了一陣,見對方敲門了。
不需偽裝,滿是困意的聲音響起。“進……”
忠伯進來,又見他習慣性的打著哈欠,每天總是不夠睡一般。
我是不怕麻煩的啊,但是很不喜歡啊。
誰來煩我了呢。
“殿下。”忠伯進門後一臉欣喜,說道。“殿下,太後請你進宮。”
“我知道了。”王川略一沉吟,點點頭。
“快快快,王公公就在外麵等著呢。”忠伯怕他怠慢,連忙帶他出去。
不管怎麽樣,這次能夠知道對方的態度了。
正如王川說過事情不能光看表麵,那就讓自己看看真相如何吧。
而太後確實一定程度上能夠影響魏王的決定的。
“太後的身體很不好。”
這位侍奉太後多年的王公公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態度依舊。
王川不由心情咯噔了一下。
隻是半年不見,便如此了嗎。
光是不好二字,情況已經很壞了。
更何況跟我說,很不好……
隨著馬車緩緩駛向皇宮,他的心情複雜,自己也不知道將要麵對什麽,那會是自己所期待的那個結果嗎?
突然他雙瞳收縮,望向長公主府邸的方向。
“怎麽會這麽巧合?”
“忠伯你小心……”
“……”
黑夜下,一道道黑影掠過,最後落入長公主府……
常寧宮。
宮殿內外的宮女宦官都跪伏在地,卻沒有人發出聲音,王川也漸漸心情沉重,腳步越發輕緩。
隻有一個宮婦哽咽著小聲匯報道:“太後娘娘今日未進滴米,常在昏睡。”
王川進了殿裏,也看到了有著禦醫十二個時辰守著。
隻一眼遠遠望去,心裏堵塞的悶重。
對方死氣病氣纏身,神魂也是虛弱無比,以自己目前的修為也是回天乏術啊。
有些人,行將就木,氣數將盡。
狗屁的壽宴啊,自己還想著怎麽麵對呢,他們什麽都不跟我說!
被帶到了床榻前,王川跪伏下去。
王公公蹲了下來,小心的喊道。“太後,王川殿下來了。”
**的人仍是一動不動,氣若遊絲。
王川抹淚了許久,低聲喚了一次。“皇祖母(外祖母)……”
這時太後竟然睜開了眼睛,頭也微微動了一下。
驚的眾人一陣躁動又小心翼翼的屏息靜氣。
“小川來了啊。”
病**虛弱的聲音響起。
王川急忙站起來,彎著腰把自己的臉挪到太後眼睛前。
又看到太後的眼睛果然眨了兩下,繡被下緩緩伸出一隻手,王川連忙握著。
“沁兒……”
王公公也聽到了,聽的清楚,太後最後時刻還在想著自己女兒。
長公主怎麽了嘛。
這個出身窮苦的女人,後來被賣入宮中當小宮女,雖然後來為先帝生下皇子,登基為帝。
此時也像普通老人一般,經常念叨自己兒女。
生病之前也一直牽掛著自己女兒。
可是長公主。
她可是去了神紋院就再無消息了。
“我已經收到母親的來信了,她說今年祖母壽宴之前一定趕回來!”王川語不驚人死不休。
眾人聞言當真驚愕了起來。
你竟然收到了長公主的信。
這又當真看著王川在他們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張。
“這是母親給您作的詩。”王川無比認真鄭重。
這時太後的頭也能微微轉動了,她好像魂魄漸漸回到了身體裏,眼神一點都不渾濁,慢慢恢複了生機。
她的目光隻盯著王川,盯著他手上的紙張。
隻聽王川念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這詩好啊,孫兒也感同身受。”
“母親說她一直記得臨行前祖母給她那件衣服,一直珍藏著。”
“小時候過的很不好,宮女內侍都克扣供奉,妖後也常常派人慘下毒手。那時候母親和祖母你們還經常挨餓,也受到牽連被投入官獄。母親一直記得小時候你曾教她針線活,那時候他們的衣服也是您親自縫製的,她出嫁之時也是……”
“武道院規矩眾多,那裏的人幾乎與世隔絕,專心修行。母親也是很爭氣,一直到武道大成,才被允許下山曆練,回家探親,她說對不起你……”
“母親也很快就趕回來了,給你賀壽,給你講講武道院的事情。武道院在天上仙閣,有騎鶴遨遊者,有騰雲駕霧者,有休宿彩虹者……真是太多太多了,等她回來再跟你慢慢講。”
“……”
王川一直翻著手裏的心給她讀,最後自己都意猶未盡。
而王公公在旁邊聽的差點就要信了,怎麽跟他們找到的野史記異裏的講述是那麽像呢,還聽的是那麽的繪聲繪色。
這些年他們因為長公主又翻越了多少跟武道院有關的資料,他們的資料庫絕對是最全的……
而這些一定是太後不知道的。
太後把手舉起一些,王川連忙默契的把臉湊上,被她輕輕撫摸著。
“小川有心了……”
王川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王公公在旁感覺到了,不知道他是懊惱愧疚自己編的不夠圓滿還是別的。
“你是不是瘦了?”太後慈祥的目光關切的望著。
“沒有。”王川似乎義正言辭一般。“隻是皮肉收緊,骨骼也緊實了一些。因為孫兒的武道又長進了,現在有二牛之力了,能開三石強弓,射猛虎擒豺狼都不在話下!那些侍衛跟我比試都走不過三招了,但是我覺得我應該低調,所以在六十六招之後才打敗他們……”
其他人聽的心裏直吐槽但臉上還是無比真摯熟練的恭賀一番……
也隻有太後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看出他雙眼的真心。
他說自己是武林高手,那就是了。
從不懷疑。
少時王川就開始在她麵前表演了一番武藝,盡管在王公公這些內行人眼裏看著花裏胡哨的花架子實則不堪一擊。
估計也就能唬住太後這些外行人有不明覺厲之感。
他們也不會拆穿。
盡管此後經常性的王川會武藝“提升”的很快很快,整個武學天才……
又在心裏歎了口氣。
太後高興就好了。
“是這樣啊,小川有出息了啊。”太後是真的很高興。“餓了沒有,給你留了你最愛的桂花糕,以前你母親也是愛吃呢。”
王川點點頭,今天也才聽她說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母親也是愛吃。
在她慈祥的目光下,不緊不慢的吃著。
隻是捏起第三塊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收入高袖口裏,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皇祖母,還是很好吃嘿,我吃出來了。”
太後點點頭,眼裏多了幾分神采。“我困了,你再給我講一遍呼蘭河吧,我要睡了……”
“壽辰啊,快了吧,我的沁兒要回來了啊……”
王川差點忍不住哽咽,點點頭,認真的從頭講著。
以前經常給外祖母講故事,自己挑了幾個合適的。
這個出身北地的窮苦女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賣進宮裏,偶爾會懷念自己故鄉,從自己單薄的回憶中懷念北地的風土人情。
最喜歡聽王川將呼蘭河傳,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不多時又睡著了,睡的很香,帶著笑容。
王公公便悄悄的讓他離開了。
常寧宮恢複了靜謐,那靜謐仿佛是一道篇章,默默地訴說著悲歡離合恩怨情仇。
有月光籠罩,銀白色似乎凝固在那裏,也是如此安靜。
王川獨自走在宮道上,離常寧宮越來越遠了,很快便忍不住捏碎了袖裏藏著的桂花糕,打開那張藏著的紙條。
他怔住,淚流滿麵。
那個慈祥的老人當年在保護著自己的兒女,今天又用盡最後的智慧在保護自己。
他轉過身跪在地上仰頭嘶聲裂肺地大哭大喊起來。
他仰著頭,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皇祖母啊……”
魏帝最近每日減少工作時間,至少有六個時辰會去常寧宮陪伴母後。
這天處理完奏折也比以往早了一些,快要走入常寧宮的時候便看到了遠處那個跪地號啕大哭的人。
常人那麽遠的距離已經聽不到聲音了,可是以他的修為境界,目力耳力都遠勝常人,也一眼認出來了那人是王川。
“此子……”
他靜靜看了一陣,周圍人也不打擾,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進了殿裏,聽了太醫匯報太後的身體好了一些,不由安心了許多。
後來他也看到了王川留下的那封信和詩作,再皺起眉頭了。
“這又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