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多情總為無情惱
在這青龍山上，除了蘊含無數靈氣的望日崖外，最讓卓不凡留戀忘返的就是情湖了。
天邊的白雲在這兒飄飄渺渺，明淨的湖水一片迷茫，籠罩在一層煙色中，美的如詩如畫，如夢如煙，絕似非人間。湖邊上開遍了紅色的小花，非常的嬌嫩。
卓不凡早早地吃過晚飯，便到情湖去等候。今夜月朗風清，正是好時節，可是卓不凡的心裏卻隱隱地有一絲不安。
他想著水如煙那清秀的麵龐，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好象燃燒起來。她的一頻一笑，都在腦海中浮現。他甚至想到水如煙正依偎在他身邊，向著他甜甜地微笑。他不由地握緊了拳頭，心想我一定會萬分珍惜她的，為了她我可以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可以戒酒，可以不再妄語，可以改掉一切可能使人誤以為輕浮的東西。月亮慢慢地升起來，卓不凡的心裏越來越是忐忑，難道真的會有什麽變故，他狠狠地甩了一下頭，象是要把這個念頭拋到九霄雲外。
初時他的心中抱有無窮的希望，因為他自度才貌不凡，而且少年得意，擁有如此高的修為，最近還榮升為軒轅神殿的長老，可是隨著時光的慢慢流逝，他心中的希望便也一分分減淡。
時間在不經意間滑過，這一晚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平凡，卻永遠留在了卓不凡的記憶裏。這一晚對他來說既象是一瞬，卻又象過了千千萬萬年。他安安靜靜地坐著，心潮卻是一刻也沒有平靜。稍有一些風吹草動，他便伸長脖子去看，卻總是失望。
他想著前塵往事，特別與水如煙相識已來的種種，禁不住柔腸百結，時而歡笑，時而傷心，情緒變幻不已。就這樣，卓不凡一直在癡癡地等著，卻始終沒有見到水如煙的影子。
月亮升到上中天，他不得不滿懷傷痛的承認，水如煙恐怕不會來了。
到後來雖知希望渺茫，可是卓不凡怕自己走了後，萬一水如煙再來了，所以他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等夠一夜。
太陽升的很高了，卓不凡終於徹底的絕了念想，心中無限傷痛地從情湖歸來。陽光照著他那瘦長的身子，顯得是那樣孤獨和落寞。
一個大石塊擋住了他的去路，如果是在平時，卓不凡肯定會笑著繞過去，可這時他的心中鬱悶至極，一腳便把石塊踢了出去，遠遠地滾到一邊。
一路上碰到幾個軒轅弟子，看到他血紅的眼睛，神情似狂似癲，都遠遠地便繞了開去，唯恐觸了他的黴頭。
卓不凡心中悲苦，隻想大喊大叫，大聲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悶。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住所，想到牆角處還有一瓶烈酒，本來是在水如煙走後，整理房間時發現，想讓杜若水拿走的。
可是現在，他一口便咬掉瓶塞，就好象是在和誰賭氣似的，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啪”的一聲，將瓶子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一時間他感到頭暈目眩，踢掉鞋子，便合衣躺在**睡了起來。
他就這樣在**混混沉沉的睡著，醒來便繼續睡，有人曾經來過，不知是誰，被他三言兩語斥退，同時吩咐誰也不能來打擾他。
就這樣，他經曆了有約不來過夜半，多情總為無情惱，為誰風露立終宵等階段之後，又來了個我欲長睡不願醒。
他就這樣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終於覺得再也不能睡下去了。
他決定到外邊去走走，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到處一片鳥語花香，他覺得似乎恢複了一點生機。
山水依舊，一切都沒有改變，變得隻有卓不凡，他的心境與往日已經大不相同。
一直以來卓不凡都是高調追求水如煙，並不曾避諱任何人的目光，沒想到竟是這個結局。
他不欲見人，恐怕被別人嘲笑，誰知偏被一圓臉少女阻擋住了去路。
“卓長老，有人托我給你這個”，圓臉少女一幅胸大無腦的樣子，遞給他一張粉紅色的信箋。
卓不凡看到信箋所疊的樣式，竟然和他所疊的一模一樣，不由得心中怦怦直跳，連忙一抄手，把信箋從少女手中抓了過來。
圓臉少女看到他鬼魅一般的身手，不由得非常驚奇。
卓不凡懷著一線希望展開信箋，略掃了一眼，整個人便象是墜入冰窖內，全身上下都變得冰冷，神色間變得失望至極。
圓臉少女看到卓不凡的神情，不由得心裏竅喜，她基本上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如今看來，一切正好如她所願。
於是，她展現出迷人的笑容，擺了個十分誘人的姿勢，用甜的發膩的聲音嗲聲說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卓長老眼光不能太窄了”。
卓不凡瞧著她的樣子，心中更增煩悶，想罵一聲“滾”，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輕輕的一句“去吧”。
卓長老居然對我說話如此溫柔體貼，圓臉少女心滿意足，一步三搖的去了。
卓不凡重又展開粉紅的信箋，上麵的每一個字都象大錘一般，在敲打著他脆弱而敏感的心。
“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請不要浪費感情在我身上，情湖的約會我是不會去了，希望你能找一個更好的女孩。水如煙，五月八日夜”。
看來人家絲毫沒有猶豫，便拒絕了你的愛慕，可笑自己還在情湖空守了一夜，想到這兒，卓不凡腦中突然一閃，情知水如煙早就把這信箋交給這圓臉少女，可是這圓臉少女行事真是可惡之極，遲至今日才交到自己手上。
雖然這是個沉重的打擊，可是憑借我堅強的神經，應該還可以挺得住，卓不凡自怨自艾，不由得發出了一陣怪笑。
此後，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連練功都提不起勁來，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可惜卻是無望的相思。
又是一個夜晚，昏黃的月光照在卓不凡臉上，他本來好多夜晚都沒有出去了，今夜不知怎的來了興致，便想出去轉轉。
三轉兩轉，不知不覺又轉到水如煙的住處了。他苦笑了一下，便欲離開，忽然聽到水如煙的屋裏有說話的聲音，而且似乎是一個男子。
卓不凡心中十分雜亂，他試圖進入空靈狀態，誰知他心靈激**，隻能進入半空靈狀態，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聽清楚了屋內的談話。
屋內的男子原來是常浩南，卓不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裏麵的談話聲與他有關，卻是他始料不及的了。
“卓不凡功力心性都是上上之選，而且還是我軒轅神殿的長老，你為什麽會看他不上？”常浩南看來是十分的不解。
這是卓不凡最關心的問題，於是豎著耳朵，專心致誌的聽著，唯恐漏過了什麽隻言片語。
“師父，你怎麽問人家這些問題？”水如煙嬌嗔道。
“你的父母把你托付給我，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把你當作女兒看待，雖然我功力低微，教不了你什麽本領，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做師父的不能不關心”，常浩南滿麵正容。
“卓不凡這個人性情浮躁，為人很孩子氣，酗酒，不顧家，就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浪子，和他在一起，沒有一點安全感”，這些都是水如煙對卓不凡的了解，一股腦地全部說了出來。
“不凡好象不是這樣子的，你還缺乏對他更深的了解……”，常浩南發覺她的話有些偏頗，於是便進一步勸說。
“師父，難不成你是給卓不凡當說客的？”水如煙根本一點都聽不進去。
“師父是為了你好，現在象他這樣具有真性情的男子不多了，師父不願你走過遇過，偏偏當麵錯過……”，常浩南苦口婆心。
“師父，你不必再說了，我所喜歡的男子要象你一樣，穩重而有英雄氣概的……”，水如煙越說聲音越低，想必臉也是越來越紅的了。
“原來你已經有了意中人，唉……”，常浩南恍然大悟，同時又不住地為卓不凡惋惜。
卓不凡傷心欲絕，好象一下子失掉了整個世界，不自覺的發出了一點聲響。
“誰？”常浩南立即察覺，縱身躍了出來，月光下隻見四下寂寂，那有半點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