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火小邪知道事態緊急,絕對容不得半分猶豫,無數種應對的辦法在腦海中升騰出來!在鋼刺和水口的布局上做文章,有死無生,趁著還能看清四周的景象,必須上岸,別無他途!
火小邪當機立斷,一把將自己的腰帶拽下來,瞅準不遠處兩塊巨石中的縫隙,狠狠一甩!火小邪的腰帶,與一般的皮帶不同,看似像是布質,輕軟的很,實際上一旦展開揮舞起來,韌‘性’十足,所能承受的拉力,足以拖住一頭大象。更重要的是,這根腰帶的接合處,是一個T形鐵片,以細牛筋纏繞,如果卡在兩塊石頭之間的縫隙中,輕易脫不出來。
火小邪的這件忍裝,看似簡單,其實有許多的用處。日本忍者的曆史漫長,千百年來的發展,讓他們從服裝用具上,總結出一套一物多用的法子,確實考慮的‘精’細的很。
火小邪這樣一甩,卻準頭不足!他的功力隻有五成,做不得‘精’細的動作,所以火小邪想法雖好,仍然動作上失了準心,一甩之下,腰帶頭隻是砸中了大石,沒有嵌入石縫之內。
若再不止住,前進二三米,火小邪便會被卷入水口的鋼刺中!
火小邪一擊不中,並未慌張,他知道此事不難,隻不過是他身體未能完全複原的原因,越是著急越是不準。所以火小邪稍稍一靜,身體一仰,看似無意的再次揮出腰帶,正中另一道石縫之間,哢的一聲,便卡住了。
火小邪暗念了一聲好,手腕一卷,將腰帶拉緊,立即止住了前衝之勢。賽飛龍正被衝的直撞過來,火小邪伸出手來,大叫:抓住我的手!
賽飛龍沉沉浮浮的將手伸出,讓火小邪一把抓住,賽飛龍身子被拉的一轉,就差半分撞入水口內。
火小邪見抓住了賽飛龍,突然間腦海中一閃,一個記憶中的畫麵浮現出來。
忍軍血洗淨火穀時,幼年的火小邪即將被衝入瀑布。‘蒙’著麵頰,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伊潤廣義,向火小邪伸出手來,喝道:抓住我的手!
幼年的火小邪害怕了,他猶豫了一下,沒有伸出手去隨即沒入了水口中
火小邪啊的一聲叫,回到了現實,將賽飛龍猛力一拉,喝道:抱緊我!別鬆手!
賽飛龍撿了根救命稻草,抱的要多緊就多緊,唯恐自己被衝落。
布滿鋼刺的水口,幾乎就在火小邪、賽飛龍腳前,真是差之毫厘,若火小邪這一擊再不中,後果不堪設想。
火小邪雙臂連續發力,拖著賽飛龍艱難的從水口前攀上了對岸,兩人‘精’疲力竭,幾乎站不起來。別看隻是溪水奔流,可這種大自然的力量,渾厚強大,人力根本無法對抗。
火小邪奮力支撐起身子,連連咳嗽,這一路被水衝來,滿鼻子滿嘴灌的全是水,賽飛龍更是被淹的死去活來,爬都爬不起來,側躺在地上吐水。
火小邪回頭打望,原本從水路跟在後麵的幾個忍者不見蹤影,看來這些忍者知道前麵有鋼刺擋住水口,很早便掙紮著上岸了。
火小邪將腰帶從石縫中‘抽’回,重新係回身上,將賽飛龍從地上扶起,焦急道:大把子,振作點!
賽飛龍麵‘色’慘白,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火小邪帶著賽飛龍便向前跑,沒想到賽飛龍掙紮了一下,低喝道:別跑了!我們跑不掉了!
火小邪微怒道:怎麽能說這種喪氣話!說著繼續拖著賽飛龍向前。
賽飛龍便跑便慘笑道:火小邪,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隻有賭上一把了!你賭嗎?
你說!
去哪邊!賽飛龍向山石處一指。
火小邪順手一看,並沒有看出山石有什麽不同之處。
賽飛龍說道:那裏,我挖過一個‘洞’。快,快去吧。說著,打起一絲‘精’神,站穩了腳步,扯著火小邪便去。
火小邪來不及細問,眼下走投無路,隻有信賽飛龍的。
兩人跑至山崖前,賽飛龍撲將上去,奮力推攘一塊大石,這塊大石埋在土裏,本該牢固的很,賽飛龍這麽一推,竟立即鬆動了。
火小邪上前幫手,兩人合力將大石推倒在地,大石下真就‘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來。
賽飛龍喘道:沒記錯沒記錯,就是這!說著就要往裏鑽。
火小邪拉住賽飛龍,低喝道:這是怎麽回事?
賽飛龍一歪嘴,苦道:我被你爹炎火馳在這個山穀關了三年,這是我挖的一個逃跑的‘洞’,有可能通向外麵,別問了,看我們的運氣吧。賽飛龍說罷,雙手一撐,便跳入‘洞’中。
火小邪愣了愣,什麽叫被炎火馳關了三年?沒有思考的時間了,火小邪雙手一撐,也跳入‘洞’中。
火小邪在‘洞’中下行一段,發現此‘洞’僅僅是入口處有一層泥土,內部全是堅硬的岩石,乃是天然形成的一個石‘洞’。
等下到‘洞’底,已是伸手不見五指,極為低矮,隻有匍匐的空間。賽飛龍在‘洞’底等候,聽火小邪下來,忙道:火小邪,跟著我!便‘摸’索著向前爬去。
火小邪跟在賽飛龍腳後,忍不住問道:大把子,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賽飛龍一邊吭哧吭哧的爬著,一邊回答道:你父親炎火馳,把我關在奧妙穀中開荒,我日日夜夜尋找另外的出口,我知道,剛才那道溪水能出穀,但外麵是瀑布。我是個野校督,山野間本事有一點,看出來水口旁邊,山間必有縫隙。所以,我‘花’了一年,找到這裏,又‘花’了兩年時間,在山中象耗子一樣‘亂’鑽,可能是老天不讓我出去,碰上死胡同,不得不放棄。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進來。
說是死胡同,卻有風,那說明一定是通的,可我就是,發現不了。
大把子,你說我父親炎火馳把你關在奧妙穀?什麽意思?
唉火小邪,我對你父親炎火馳,是又敬又恨炎火馳,他的確救了我一命,我以前是打算終身跟隨他伺候他,可他卻把我丟到這裏,讓我開荒修屋等他來。三年啊,我一個人在奧妙穀的滋味,你知道嗎?真是比坐牢還難受啊!更過分的是,炎火馳在我脊柱上打了七枚火耀針,七枚啊,每隔七天,我就全身不能動彈,活死人一樣躺二天,全身奇癢還不能動,你知道這種滋味嗎?我是真的想死,真的想一了百了。可我又怕死,又想努力的活下去,等著炎火馳來給我解針。終於,炎火馳回來了,他的盜術卻沒有了,不能給我解針,讓我等他康複。我等啊等,孫子一樣的照顧炎火馳和珍麗,等到你火小邪出生,等到炎火馳恢複盜術之後,他才給我解了六針,放我出穀。剩下那一針不解,我每個月都會昏‘迷’一次,人事不醒,這麽多年來,從無緩解。賽飛龍說著說著,竟哽咽不已起來。
火小邪聽的啞然,怎麽賽飛龍和炎火馳在一起的時候,竟受了這麽多委屈。
火小邪低聲道:我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賽飛龍哭道:炎火馳之邪,比你更勝,他是個怪人,世俗常理他根本不願意遵守。火小邪,我告訴你吧,我騙了你,我被人追殺,不是因為聖王鼎的下落,而是我罪有應得,我幹的事情,足以受千刀萬剮之刑。我是個壞蛋,炎火馳知道我是個該死的惡人,但還是救了我。但他用他的辦法懲罰我,之所以不給我解最後一針,他的理由是,我如果每個月都要昏‘迷’一次,便不能肆無忌憚的作惡了。
爬著爬著,‘洞’內漸寬,已經可以半蹲起來。
這一路來,岔路無數,賽飛龍全憑手感尋路,應當是在各個岔路口刻下過他能識別的記號。
賽飛龍貓著腰,繼續領著火小邪前行。
火小邪低聲問道:所以,你帶著忍軍進奧妙穀,又聽從伊潤廣義的指示,引我進羅刹陣?
賽飛龍黯然道:引忍軍進奧妙穀,是我幹的。但是我引你來羅刹陣,不是因為我對炎火馳的怨恨而是因為伊潤廣義述說對你的父子之情他威脅我,如果不能把你帶進羅刹陣,就將奉天逍遙窩夷為平地,所有逍遙窩的常客,全部誅殺火小邪,如果你恨我,就殺了我吧。
火小邪快行一步,按住賽飛龍的肩膀,說道:大把子,謝謝你告訴我實情,我們兩人,都要活著。
賽飛龍哭道:我這種無恥無知貪生怕死的漢‘奸’,害死了那麽多人,我就算能活著離開這裏,回想起死去的兄弟們,比死了還難受啊。
火小邪心中一酸,回想起煙蟲、‘花’娘子、頂天驕之死,真正活著比死去還難受的,自己不也是一樣嗎?火小邪想到這裏,腳步略停,又落在了賽飛龍身後,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