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蒹葭摸了摸丟丟的腦袋:“好啦,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呢,我教你練劍好不好?”
“好耶!”一聽到學武,丟丟高興地就開始收拾。
等丟丟離開,李蒹葭看向了窗外,喃喃說道:“真的不像……夫妻嗎?”
她抿了抿嘴唇,然而一和林毅有親昵的表現,她腦海中的那段記憶就湧現了出來。
那時候李家沒落,她還小,和母親一起來到了教坊司,母親時常會讓她一個人在教坊司外的小花園玩耍。
“蒹葭,你在外麵玩耍,我和叔叔去裏麵商量事情。”母親臉上透露著疲憊,摸著女兒的頭。
李蒹葭乖巧地“嗯”了一聲,可是她在玩耍的時候,抓到了一隻漂亮的甲蟲,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母親分享喜悅,然而等她帶著甲蟲朝著屋子裏麵跑去的時候。
眼前的那一幕,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心中高尚的母親形象,也在一天之內崩塌。
“蒹葭!”母親驚呼。
然而那個魁梧的漢子,卻不打算放母親離開,那漢子將母親的手抓住,他說道:“我付了錢的,我付了錢!”
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讓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靠在了牆角上,捂著頭,身體順著牆角滑落下來,她害怕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
記憶再度出現。
在記憶中,李蒹葭在一條路上奔跑,母親在後麵追趕。
“蒹葭!別跑了!等一下!”母親跑了一陣,體力不支,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李蒹葭突然不跑了,滿臉淚痕地回頭看向母親:“娘,你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情?你對得起死去的爹嗎?”
母親淒然一笑:“女兒,我們是在教坊司,我們是罪人的家屬,有些事情,我們是身不由己的!”
“那是借口!我恨你!”李蒹葭甩開了母親,繼續往前跑。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猛然想起來,母親當時是光著腳追趕她的,一雙腳早已經是血肉模糊。
她擔心母親,便往回走去,但是沒想到,等他回到了教坊司,發現周圍已經圍滿了人,而她的母親已經漂浮在湖中間了。
她跳河了。
那一刻,李蒹葭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她找到了母親的遺書,字裏行間都是對李蒹葭的愧疚,並且還有一封信,讓她給皇後娘娘,因為當時李蒹葭的父親,曾經在路上救過陛下和皇後。
李蒹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皇宮的,等她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已經體力不支昏闕在地上,守宮門的侍衛看到了李蒹葭手中的信件,還有皇後的信物,立刻就上報了宮內。
而李蒹葭便來到了皇後的身邊,跟著一些武師開始學習本事。
沒人知道,這些年,李蒹葭一直被這個噩夢困擾,她一直認為自己害死了母親。
而皇後仁善,知道要替李家翻案如同上青天一樣困難,就讓李蒹葭留在弟弟身邊,什麽時候想走都可以。
回憶間,李蒹葭已經淚流滿麵。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傳來,嚇了李蒹葭一跳,她本能地躲在了角落裏。
“蒹葭,你還沒休息?沒事吧?”林毅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李蒹葭捂著自己的嘴巴,突然她內心的情感再也無法壓製,跑到了門口,看到了林毅拿著一碗稀飯站在門口。
“聽家裏人說,你晚上回來之後,就沒吃飯了,你怎麽哭了?”林毅驚訝地看著李蒹葭。
李蒹葭哽咽:“我,我沒事。”
“雖然我神智恢複沒多久,但蒹葭,你若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可以跟我說,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姐之外,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林毅說道。
可是林毅話還沒有說完,李蒹葭哭道:“我想我娘了。”
“那我們明天就去她墳前祭拜好嘛?”林毅擦去了李蒹葭的眼淚。
李蒹葭內心顫動,她說道:“為什麽我一直不願意跟你同房,你卻一直包容我?”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也許在我心裏,相對於你是一個妻子,我更將你當成家人吧,在我還是傻子的時候,若非你拯救了我,也許我現在都已經沒了。”林毅笑道。
李蒹葭卻哭得越厲害了:“不是我拯救了你,是你拯救了我。”
李蒹葭將頭抵在了林毅的胸口,林毅的手抬起在了半空中,但還是將李蒹葭給抱住:“都一樣。”
林毅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將李蒹葭抱了一陣之後,就在李蒹葭的房裏坐了一會兒。
有了人陪聊天,李蒹葭的心這才好受了一點,她說了自己今天掉在水裏麵,突然母親曾經跳河自殺的畫麵又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這才崩潰。
林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說了一些笑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直到李蒹葭徹底睡去,林毅幫她掖好了被子,這才離開。
次日一早,當林毅醒來的時候,發現李蒹葭又在院子裏練劍了,他也放心了,看來李蒹葭是恢複了不少。
他洗漱之後,看到了院中多了不少人忙碌,心中也暗道這個安樂侯府也多了不少人氣。
“你今天要去飄香閣吧。”李蒹葭說道。
林毅一愣,他連忙說道:“我這次是去談正事,你肯定想歪了。”
“回頭讓柳師師姑娘也來府上坐坐吧。”李蒹葭收齊了劍說道。
林毅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李蒹葭的這句話,是想讓柳師師來府上當妾,並不是林毅不願意讓她來,而是柳師師自己可不是普通的花魁。
她是一匹野馬,而且還是風雨樓的野馬,一般人把握不住。
來到了馬廄,林毅看到了那一批墜河的馬,馬受傷了,前腿破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幸好沒有骨折,所以林毅打算帶著這匹馬出去,順便讓馬官處理下傷口。
當然他沒有騎馬,而是牽著馬走。
馬通人性,似乎是知道林毅是帶它去看病的,所以它也沒有反抗,打了兩個響鼻之後,就乖乖跟在林毅身後,任由林毅牽著。
“晚上我做幾道菜,記得讓她來。”李蒹葭在林毅離開的時候,又說了句。
“直到了。”林毅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