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昊瑟所想一般,昊瑟的現身,整片天空當中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天梭利劍,貫穿了時空與虛無,全部凝聚到昊瑟的身上而來。

流仙宗之人想要看一下,那個曾經單槍匹馬在修行界闖出過碩大名聲的傳奇;太古種族的強者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族的修士能夠孤膽玩弄百萬修士,能把自己等人當做槍使。

沒有三頭六臂,沒有身高萬丈,沒有獠牙青麵,有的隻是,一雙如同星空一般深邃的眼睛,像是倒扣而入的黑墨色寶石,偶爾間會閃爍出一道道若利劍般鋒銳的光芒,破滅時空,無人能與其對視。

“你就是她的兒子?”

天地靜寂,人們已經想到了矮胖宗主會是第一個向昊瑟發問的人,但卻沒有想到這粗暴無禮的矮冬瓜會以這麽溫柔的聲音詢問,不像是麵對生死仇人,反而像是臨行的丈夫與妻子之間的道別,眼神迷離而富有深情,散發著一種人人皆能感受而到的溫和。

“不錯!天地有變,今日我為她收取第一筆別人欠下的賬目!”

不同於矮胖宗主的溫和,昊瑟的眼神當中射出的是一種無比的憎恨,隱然間會閃過一絲興奮的戰意,言冷聲如冰。

“嗬嗬,該來的始終要來,當日我武鬆陵反戈而向,我對不住她…”

兩人之間的對話雲裏霧裏,讓數十萬強大的修士都摸不著頭腦,隻聽得矮胖武鬆陵似乎沉入了某些往事當中,神情低迷,臉上罕見的顯露出一抹慚愧內疚的神色,但這種神色並未持續太久的時間,武鬆陵猛然抬頭,原本就醜陋無比的臉上更是展現出一種猙獰無比的扭曲神情,狀若瘋虎一般狂吼而道:“可是,我對不住她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哪一點比不上昊勇,為了她,我甚至能把心都掏出來,可是她憑什麽把我揮之則來,揮之而去,既然不給我機會,又為什麽要給我希望,我不甘,不甘…”

狂吼著,武鬆陵胸口之上的裂出了一個尺餘長的裂縫,通紅的胸腔一起一伏,但其中卻詭異無比的,少了一顆心。

“我為了她,舍棄了我的宗門,我為了她,生生剜去了一顆真心!她憑什麽,憑什麽要嫁給昊勇那個莽漢武夫,我本蓋世豪傑,又為何落得這三寸之丁的下場…”

“吼…”

武鬆陵吼動蒼天,一股衝天的戾氣化作了通天巨柱矗立在天地之間,恐怖的氣息令血月魂宗當中神王傳下的無上殺陣都無法煉化分毫,一道道窮凶極惡的血氣在這一刻仿佛見到了恐怖天敵一般紛紛退散開來。

聽著武鬆陵那淒厲無比的嘶嚎之聲,人們仿佛看到了在許多年前一個天驕之子苦戀無終的畫麵,一股悲涼傷感的氣息令蒼天都變得憂鬱起來,點點晶瑩的淚光化作了淅淅瀝瀝的雨珠從天空中飄落而下。

漸漸的,武鬆陵從痛苦的嘶嚎當中平靜下來,整個人披頭散發,被雨水打濕,黏貼在臉龐之上,令人

再也無法看清他的樣子,唯有,一雙如寒冰一般的眸光從亂發之間激射而出。

一座金玉交織而成玲瓏宮殿緩緩從武鬆陵的身體當中漂浮而出,最終化作了一顆散發著瑩瑩光芒的心髒。

武鬆陵就那麽緩緩的從天空中取下這一顆金玉雕刻而成的心髒,眼神微微一顫,再次看向了昊瑟而去。

“這些年,她過得還好嗎?”

昊瑟神情不動,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令人心寒無比的冷笑而道:“我應該恭喜你,準確的說,你成功了!”

聽著昊瑟冰冷的話語,武鬆陵整個渾身一僵,緊張的看向了昊瑟,整個人都興奮的顫動著而道:“她回心轉意了嗎?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她在哪裏?”

“哼,你成功的讓她夫妻分離、母子難相見!來日崩碎瑤台昆侖,我帶你人頭與母親相見!”看著天空中興奮的武鬆陵,昊瑟冷眼而向,伴隨著一個字一個字從口中吐出,昊瑟的身體之上一條條憤怒的青筋乍現,如一條條虯龍纏身,周邊的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成了扭曲一團。

武鬆陵的興奮戛然而止,一雙如毒蛇般的眼睛瞬間睜得老大無比,隨即向蒼天怒吼而道:“不可能的,當年我以流仙宗臣服於瑤台,她們答應我會把漣漪相嫁與我的…”

狂吼著,武鬆陵終於一掌按下,金玉色的心髒壓入胸腔之內。

霎時間天地雷鳴,風暴狂沙席卷不斷,一頭的烏發亂舞當中,武鬆陵仰天咆哮,整個人如同一尊魔神一般在天空中顫憟不止,一寸寸的血肉從虛空中脫落,一層層骨屑飄飛在天地之間。

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的時間,武鬆陵整個人仿佛重生一般,瞬間脫胎換骨,從一個矮胖醜陋的三寸丁轉變成為了一個俊逸非凡的道家金仙。

祥雲托底,金袍加身,玉帶橫陳,武鬆陵一聲長笑間,風清雲散,天地再次恢複到一片清明的狀態,道道金玉的光芒與天空中七彩虹光交織在一起,法力滔天。

這一場變化,令人看掉了眼珠。

這還是那一個矮胖醜陋的三寸丁嗎?難道這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武鬆陵?

“恭請宗主回歸,宗主無敵,吼…”

如果說太古眾族對此的變化是震驚,那麽流仙宗眾人便是無比的激動。那個宗門中流轉著的與宗主有關的傳說是真的,這才是曾經那一個爭雄天下,舉世無敵的流仙宗主,一個從最平凡的人一路走到了仙宗之主的男人。

“念在你是漣漪之子,撤去這殘缺的血陣,散了吧..”

重生的武鬆陵,仿佛連之前的性格也有了轉變,一股從命格中散發而出的尊貴在話語中隱隱而現,數千年的一個坎,今日一朝斬破,武鬆陵那從凡人奮鬥到仙宗之主無匹雍容令萬千修士競折腰。

而就在此時,昊瑟笑了,笑漸不聞聲,笑漸身漸消。

昊瑟的身影再次

融入了漫天的血色當中,逐漸消失的無蹤無影。大陣當中有了這樣的一個武鬆陵,昊瑟根本無需擔心三十萬修士會再次凝聚成為一股。因為這樣一個霸主,這樣一個武鬆陵,他的驕傲,根本不允許他向昊瑟低頭,不允許他向太古眾族彎腰,有他在,流仙宗與太古眾族,必定要有一方消亡。

而事實也正如昊瑟所料,恍若絕代仙王的武鬆陵立於虛空當中,看著昊瑟的身影漸漸消失,優雅的微微歎息,優雅的微微擺手,霎時間剩餘數萬名的流仙宗仙人飛入到高空當中,順著武鬆陵手中綻放而出的流光,逐漸的演化成為了一朵金玉璀璨的蓮花。

這正是流仙宗當中鎮壓大教的無上陣法——金玉寶蓮大陣,然而不同於之前的大陣,在這朵璀璨的蓮座當中,陰陽分曉,兩顆蓮子奪目耀眼,一顆內蘊碧玉如意,一顆內蘊黃金城池,微微流轉之間,一條條先天寶氣從中垂落而下,刷盡天下萬物。

有此寶蓮綴在虛空,武鬆陵甚至再不看剩餘二十多萬的太古眾族一眼,淩空走動,竟是直接朝著天空中的混元天鼎當中行去。

“吼…”“吼…”“吼…”

這是對太古眾族**裸的鄙視、無視,簡直是伸出了大耳刮子在太古眾族的臉上狂扇不止。

“武鬆陵是吧,你這是什麽意思,吼…”天空中傲視蒼穹的金鵬大漢咆哮出無盡音波神雷,炸碎片片虛空。

“難道你向獨占天鼎不成?問過我風神一族的鬥氣,吼…”同樣的,一名風之鬥族當中的領頭者獨步而出,身周鬥氣澎湃,每一縷當中都蘊含著能夠撕碎大山江海的無盡颶風。

不僅如此,一些散落在山間修行的太古散落強者也同樣怒吼質問,周身元氣升騰如江海流動,拍出無盡大浪。

天空中武鬆陵微微一頓,緩緩地扭過頭來俯視下方的太古眾族而道:“或許你們還不知道,為什麽即便在太古年間你們的先祖也會敗落與人族之手!今天,我流仙宗就為你們補習一下這段被時光遺忘的課程,不過你們必須交納出足夠的學費,那就是你們的生命與靈魂!”

“吼,狂妄的人族,我要你死…”

“挫骨揚灰,煉化神魂,鎮壓九幽海眼,以冥神火焰熬煉萬年…”

太古眾族群情沸騰,一個個咆哮著組合到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隻隻縱橫太古的神邸、凶獸,圍困八方,把虛空中的金玉寶蓮籠罩開來。

天空中武鬆陵風輕雲淡的微微一笑,揚手輕擺,一道金玉之光從天空當中垂落而下,精準無比的點入到寶蓮的中央,如同一把打開了輝光之門的鑰匙,一道道流仙宗往日的輝煌榮耀在虛空中閃動不止,化作片片靈符圖影,烙印在片片蓮葉之上。

與此同時,一個淡然的聲音飄零天地之間,如柔風拂麵,吹散了人們身體當中的疲憊,吹來了無盡的力量與溫暖。

“現在,開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