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間,看著眼前茫茫霧靄中的鉤吾山,扶侖與莫暄翮、趙楠燭、董嗣欽開始計劃起來。扶侖道:“我的想法是,既然饕餮隻吃活物,那它對生人的氣息定是很敏感的,以它對食物貪婪的本性,可以說,我們五個人就是最好的誘餌。”

不過,這下問題來了,趙楠燭順口就道:“那敢情好,是我們怎麽誘它,是五個人一起誘,還是拿其中一個人誘?”

莫暄翮插嘴道:“你等扶侖把話說完,他自有他的計較,慌什麽呀。”

趙楠燭卻哈哈笑了起來,不過轉瞬,他的笑容就僵了起來,開始變得怪怪的,沒待其餘幾人反應過來,立刻一個翻滾,以極快的速度抽出誅光劍,隨著劍光一閃,一個東西飛了開來。

霎時間,扶侖、莫暄翮、董嗣欽、老人全都看到了不遠處那個大頭大嘴、麵目可憎的東西,莫暄翮驚道:“是饕餮出現了,沒想到它對生人的氣味如此之敏感,神不知鬼不覺就找到了我們。這下好,不用主動去尋它了。”瞬間已經抽出了玄素冰清劍,與手持玄武劍的董嗣欽一起護著老人。

扶侖不由思索道:“或許它早就在暗中觀察到了我們的行蹤,不愧是蚩尤的怨氣所化,嗅覺很敏銳。暄翮,不如這樣,你去鉤吾山上,找到當初饕餮被封印的地方,南燭和大蝦保護老人家,饕餮就交給我來對付吧。”說畢他提著涔風劍,朝饕餮的位置飛去。在與趙楠燭的對陣中,饕餮被自己食掉的身體竟也若隱若現,時有時無。

見扶侖過來,趙楠燭便撤身道:“兄弟,那就交給你了。”於是便退到老人身邊,和董嗣欽一起護老人周全。

饕餮雖然看起來表麵隻剩下大頭大嘴,但實際上被噬掉的身體仍能爆發出邪惡的力量。蚩尤曾是九黎族首領,極為驍勇善戰,被世人奉為兵主戰神,後被黃帝殺之,身首異處。死後怨念過重,形成了饕餮這一怪物,如今被打破封印放出來,可想其威力不是一般。

與饕餮甫一交手,扶侖便感覺一股巨大的怨念籠罩著饕餮的身體,讓它的邪惡之力甚重,攻擊力也強,讓扶侖一時竟也討不著好。由於饕餮自己嗜掉的身體部分若隱若現,而頭部卻很靈活,總是出其不意避開扶侖的劍鋒,卻又冷不防發動攻擊,扶侖本以為快刺中它,可它卻迅速閃躲,直接往老人撲過來,站在老人左右的董嗣欽和趙楠燭齊力用劍格擋,逼退饕餮。

扶侖趁勢從後攻擊它,可它卻仍舊靈活地逃離了扶侖的視線。思慮之下,扶侖決定把饕餮往鉤吾山上引。饕餮嗜吃無度,最喜聞到活物的氣息。但它又是很有靈性的惡獸,扶侖四人法力高強,它自會排斥。可眼下卻沒有獸類可抓來做誘餌,便隻得身子往山上方向而去,看饕餮是否會跟來。

可饕餮的頭卻沒有朝扶侖的位置跟去,反而是轉過來,又想向老人發動攻擊,看來,它跟大多數人欺軟怕硬的天性如出一轍。老人有趙楠燭和董嗣欽一左一右護著,饕餮幾欲靠近,但卻不得其方,最終隻能咬牙狠狠盯著三人,不斷發出嬰兒一般的叫聲。到嘴邊的食物都沒有辦法送入口中,它自然很惱怒。

這也正好給了扶侖攻擊的機會。從後刺過來的扶侖,打定了注意要讓饕餮不爽,於是狠狠地攻擊它,但又不立取它性命。將他引回原來的封印之處,困住它,再行封印。扶侖的猛烈攻擊果然奏了效,饕餮終於轉移注意力,撲向扶侖。

而此刻,莫暄翮正在鉤吾山上四處查看,從一處到另一處。可是,找來找去,她竟找不到有狻猊石像被破壞或者坍塌的蹤影,也沒看到類似山門的地方。她有些納悶,但細思起來,卻也認為終歸是有跡可循的,也許是自己遺漏了什麽。

她在山裏轉來轉去,思想饕餮陰煞之氣重,要封印它,需在鉤吾山的陽麵,火位為宜,以達陰陽相克之目的。當她兜轉的時候,發現陽麵一處並不甚高的山崖下,有大塊的碎石從底部累積而起,呈現出了一個錐子型,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但錐子型上,卻隱隱有不甚明顯的裂縫。

“去看看!”她心想,一個縱身就躍到了錐子型頂端,腳剛踩上去,石頭卻有的開始往下掉,重心不穩之下,讓她差點滑倒。用玄素冰清劍往裂縫中一插,借力穩住了身形,但沒有想到的是,她感覺到了劍身插入裂縫中,裏麵卻是空的,身子隻是穩了一小會兒,可劍卻開始往下滑,同時她腳下的錐子型石堆也開始分崩離析,紛紛往下落。

心知有名堂的她,就這樣任著石頭往下墜,而卻把劍抽出來,找了個支點定住身形。隻聽轟隆隆地,石堆在垮塌了之後,下麵看上去寸草不生的幹燥穀底,竟然讓她眼前一亮。

此時她沒有下到穀底去,反而回到崖頂,再去找董嗣欽和趙楠燭。當見到眼前扶侖與饕餮焦灼的戰局,莫暄翮也沒空去管,直接朝不遠處的董嗣欽三人走去。見莫暄翮回來,趙楠燭問:“暄翮,已經找到之前的封印之地了?”

莫暄翮不置可否:“你們先隨我來。”

知道莫暄翮的話自有她的道理,趙楠燭和董嗣欽也便攙著老人,不由分說跟著莫暄翮走。不過,正在與扶侖相鬥的饕餮也像察覺到了什麽,居然也掉轉方向,直追莫暄翮四人的方向而去。

扶侖一個空翻,攔在饕餮的前麵,並傳音道:“暄翮,你們多加小心!”

有扶侖的阻擋,饕餮一時也不能奈何。莫暄翮便帶著趙楠燭三人往山中走。當來到莫暄翮找到的山崖上時,往下一看,幹燥的穀底,雖然亂石成堆,但卻可以看到不一樣的雕琢物。

莫暄翮對趙楠燭、董嗣欽講了剛才的情況,然道:“這片山崖十分向陽,可以很好接受到陽光的照射,封印陰煞之物應當合適。我推測這下麵山體的縫隙之中必有名堂,南燭哥哥,老人家你來保護,大蝦隨我下去看看如何?”

二話沒說,董嗣欽便已抽劍隨莫暄翮騰躍而下,等下到穀中亂石之上,他才似笑非笑地對莫暄翮道:“你又是叫我來當苦力的吧。”

莫暄翮秀眉一挑,雙手抄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多客氣,請吧!”

不過董嗣欽卻是站住沒動,然後飛退回西南方位,喝了聲:“暄翮,閃一下。”然後與莫暄翮一起催動法力,看準中間露出雕琢物的某處,將周遭蓋住的亂石都給移挪到較遠一點的地方。

待亂石漸漸被完全移開,露出下麵的雕琢物,莫暄翮和董嗣欽便停了下來,站到雕琢物前,但見那雕琢物像是動物,頭部朝下,四肢不全,埋在了石堆內。於是他們再搬移了些石頭,讓這裏基本上被清理了出來。

一見不由心中驚異,兩人趕緊將雕琢物的頭部給抬出來,然後再四處尋找,終於將整個雕琢物的身體給拚湊了個大概。“沒錯,是狻猊,看來我們找到了。”董嗣欽蹲下身看著有點支離破碎,但已經是不改威凜之氣的狻猊。

莫暄翮若有所思道:“狻猊,龍之第五子,為能食虎豹之猛獸,威武有力百獸率從,隻是,它素來喜靜嗜坐而不好動。狻猊的石雕,極具辟邪之力,但終究沒能鎮住饕餮這怪物。”

此刻,董嗣欽道:“天界諸神將斬妖除魔之曠世神劍軒轅劍賜予黃帝擊敗蚩尤,可是卻百密一疏,留下饕餮貽害世間。既然是守門石狻猊,必然是一對。我們現隻找到一個,已經被破壞成此般模樣,那趕緊找到另一個才是。”

正有此意的莫暄翮點點頭,先把已經找到的一個放置在原處,然後再在穀中到處翻找,可惜無果。“應該不可能離了這地兒,想是埋得深,咱們再搬石頭!”莫暄翮嘀咕道。

他們先找到一個確定無埋沒石狻猊可能的角落,發力將石頭都往此方位搬,忙碌地清理著,過得好一會兒,才發現石狻猊的前腿,然後是身子、後腿、尾巴、頭部,一點一點地拚湊齊,還是費了不少時間。在崖山一直看著的趙楠燭早已沒了耐勁兒,見老人也提出一起到穀中幫忙,便給董嗣欽打了個哨呼,先用通天繩將老人送下來,再自己也飛落而下。

四人合力,讓兩個支離破碎的石狻猊重現陽光,下午的天氣,依舊是很炎熱。看著彼此大汗淋漓的樣子,不禁相視擺頭。

莫暄翮道:“守門石狻猊我們雖然找到,但已經破碎,失去了昔日辟邪功用,我們竭力找齊,是為了不留遺憾。這陽麵的崖下山穀,當是曾經黃帝用軒轅劍封印饕餮的地方,想必是那裂縫裏麵。我先進去看看。”

此刻,董嗣欽卻道:“暄翮且慢,我有話要講。扶侖還在外麵與饕餮激戰,因為想要重新封印它,扶侖一直隻用兩成功力對付,但久之人必定疲勞,我覺得還是要先殺之再封印。但要封印,還是要重新修複守門石狻猊,隻是現下找到的兩隻,已經沒法再發揮作用,我看眼下之計,還是重新雕磨出一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