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經董肆欽的玄武劍,就是莫暄翮為他鍛造的,董肆欽不禁一陣感慨。四人分了工,各自領人行動。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就正式開始熔爐鑄鐵,淬煉、打磨、拋光,並由莫暄翮、趙楠燭、扶侖、董肆欽各司其位,用神宿之力融入萬獸之血,最終鑄造出一條堅韌不摧、水火不浸、長達五十丈的大鐵索,和一個小巧而凝聚術法的金鈴。
從此,無支祁被金剛大鐵鎖拴住脖頸,並且大鐵鎖牢牢係於淮井下的洞窟內四個方位的岩壁上,並被封死永不能掙脫。董肆欽將無支祁的鼻孔穿上了金鈴,隻要它一動彈,鈴鐺就會鈴鈴鈴的響起來,吵得它不得安寧,除非它安靜下來毫不動彈。
從此,無支祁被永遠鎮壓在了龜山足下,再也無法出來禍害人類。姒文命命人在山腳建了房屋,令童律、烏木由長期駐紮於此,率人專門看守。若是無支祁震動金鈴,就讓他饑餐鐵丸,渴飲銅汁,不得再見天日。
而被繳獲的金箍棒,姒文命正拿於手中,站在江邊出神。莫暄翮五人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莫暄翮對姒文命道,“司空大人,是否正在想這棒的用處?”
處理了無支祁之後,有些如釋重負的無支祁眉頭重新舒展開來,嗯嚀了一聲,卻見莫暄翮輕輕對董肆欽耳語,董肆欽便上前,“將這棒借我使使!”
拿在手中,董肆欽見此物的兩頭是兩個金箍,中間為一段烏鐵,緊挨著箍內,鐫刻著一行字,上書“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
圍在近前的莫暄翮、趙楠燭、扶侖也都驚歎起來,應龍庚辰跟他們講過,這玩意的大小、長短、粗細可任意變換,上可入天,下可探地,世上無物可毀之。若要它小時,可盈盈不足一握;要大時,傾滿天地之間。
董肆欽將如意金箍棒玩轉著,上天入地地試了起來,簡直讓人大開眼界,雖然之前無支祁在與應龍鬥法時已經將金箍棒的威力都通通展現了出來,但此刻以輕鬆的心態看它的變化多端,卻是另一種不同的震驚之感。
“此如意金箍棒,乃昆侖山的九轉镔鐵所煉,由太上老君親手在丹爐中鍛成,乃獨一無二的神兵利器,與芭蕉扇、紫金葫蘆、搗藥玉杵等都屬於上古靈物。它是極陽神鐵,富有靈性,又名靈陽棒,本為天界神器,用於鎮守天河之用。後無支祁從東海水君那裏強求而得,從此寸步不離身,這天河鎮底的神珍淪為了無支祁的私有物。現而今金箍棒在司空大人手裏,那妙用可就大了。”
說話的是趙楠燭,他用右手搭在姒文命肩上,麵帶笑意,姒文命也十分明白,知道該怎麽用。當然他也有個問題,一直沒來得及問他們,見他欲要開口的樣子,扶侖先說話了,“司空大人,帝君尚未尋到,我們又得告別一段時間了,等我們回來。”
乍聽之下,姒文命分外震驚,有些不能置信地看著他們,“你們,你們為何不早說,帝君安危這麽重大的事情,如何能夠耽誤?我寧願對付無支祁的時間長了一些,不是夔兄弟都去請了太一天妃屈駕前來,又怎能讓尋找帝君這樣重大的事情被耽擱,你們讓我於心何忍?”
他一直以為,莫暄翮他們回來,意味著舜帝已經找到且安然無恙,可他們現在居然告訴他,舜帝尚未尋到,這讓他如何自處,如何能不自責?他更自責的是,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詢問舜帝的消息,作為臣子,他實在有失本份。
姒文命此刻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隻覺整個身子都快站立不穩,但趙楠燭立刻就扶住了他,“司空大人,無需憂心,這不是你的責任。我們中途趕回來,是為盡一份心力,至於帝君,雖然還未找到,但我們有把握能找到他,讓他平安歸來,相信我們就好!”
見趙楠燭這麽說,姒文命頓時心就寬了一半,“那你們趕快去吧,別再耽擱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鎮了無支祁,等莫暄翮四人一走,姒文命又率領眾人投入到了繁重的清治淮渦流域水患的浩繁工程中。好在無支祁一戰,讓上百個部落都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姒文命等人的勇武與堅毅,在人力、糧食、財物等的提供方麵都是相當踴躍,各部落首領指揮得當,有力確保了工程的順暢進行。
他們開鑿桐柏山,挖通淤積的河道,導淮水東流入海,讓被洪水淹沒的土地都露出了原貌。
莫暄翮與趙楠燭、扶侖、董肆欽當初離開時,是先返回了蒲阪一趟,到了宮中後,見到娥皇、女英,他們隻說舜帝去了北方,道那邊某地出現了大旱,皋陶也跟隨在一起。
怕娥皇、女英擔心舜帝安危,莫暄翮四人並沒有說出舜帝的伏象聖杯發出危急信息之事,隻道是許久沒回來,抽空來看看。但敏感如娥皇、女英,就算身在宮中,也無時無刻不掛念著自己的丈夫,尤其是娥皇,見到四人有些愁眉不展,忙問,“你們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倒沒有,也就桐柏山那邊治水遇到了一些阻撓,想回來向帝君匯報一下情況,順道也回來看看你們。我們憂心,也是為淮渦治水的事,畢竟遇到了一個很神通廣大的對手……”
配合語言和表情,莫暄翮力圖讓娥皇和女英相信舜帝並沒有出什麽事,出事的隻是治水所遇到的困難而已,“放心吧,一切都會解決的。”
“那就好,你們法力都那麽高,除了天上的一些神仙,放眼這世間又有幾人是你們的對手。”
娥皇輕輕抱了抱莫暄翮,目送著他們離開。之前舜帝的伏象聖杯顯示的方向很亂,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南一會兒北的,讓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哪個方位,毫無疑問是有什麽幹擾了伏象聖杯的靈力顯示。
但回正陽宮,娥皇、女英給出的信息是,北方某地出現大旱,舜帝和皋陶去了北方。具體是何地,她們表示也不清楚,而出了宮,他們再度用伏象聖杯聯絡,還是沒有任何訊息,連一絲靈光都沒有閃現。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也太奇怪了!”莫暄翮踱步來踱步去,顯得有些焦躁。
董肆欽拍了拍她,“你不一向是個急性子嗎,按你的性子,現在應該做的是,馬上去北方,哪怕把所有的地皮都翻一遍,掘地三尺也得將帝君給找出來不是。”
“我說認真的,你還來給我開玩笑!”
見莫暄翮追著敲打董肆欽,扶侖止住了二人,“既然說到幹旱,我懷疑這或許與女魃有關係,你們先別吵,都冷靜下來。”
“是呢,我說暄翮你,啥時候變得失了智?”
趙楠燭也瞅了眼莫暄翮,“估摸著你是擔心夔兄弟留在桐柏山對付無支祁,替他擔憂吧?”
見趙楠燭戳穿自己的心事,莫暄翮一時臉有些紅了起來,“好了,好了,咱還是想法找帝君吧!”
“那咱們要先找到皋大人……”
說話的是董肆欽,但扶侖反駁了他的話,“不,我們先去一趟北荒大澤見風老前輩和沐妃,既然帝君的伏象聖杯不能給我們線索,那就寄希望於風老前輩的占卜能力。”
扶侖說的話有道理,北方的疆域那麽寬廣,他們也不能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找,就算飛行速度快,那也是枉費力氣和時間。
既然做好了決定,四人也就立即行動,出發前往北荒大澤。還好莫暄翮進出過一次,現在北荒歸屬有虞,境內也不再像以往那樣神秘難測,找到大澤比之前要容易多了。
此時宵明和燭光已經出生,沐妃登比正在無涯島上給孩子們做飯,外祖風卓遺一手抱著一個,任兩個小孩子抓著他的胡須玩鬧。
見到莫暄翮四人前來,風卓遺很是有些驚詫,忙放下了孩子,喚了侍女抱走。宵明和燭光本來在風卓遺懷中很鬧騰,見到莫暄翮四人來了,卻變得分外安靜,兩個侍女一人抱了一個走,風卓遺這才騰出手來請他們坐下,給四人沏茶。
“四位神君突然駕臨,想必是有要事!”風卓遺開門見山,不打馬虎眼。
莫暄翮開口道,“是的,不然也不會前來叨擾前輩。”
“你們最近不是治水行進到淮水一帶了嗎?我之前有占過一卦,在淮渦,你們會一到一個勁敵,不知可是為這事而來?”
風卓遺抖了抖長袖,顯得很是沉著。
“風老前輩,你占卜得沒錯,但我們卻非為這事而來。”
“哦?”
“來找風老前輩,自然是跟帝君有關。”
莫暄翮將事情簡短地與風卓遺講述了一番,聽得風卓遺也是莫名不安,“這,北方大旱,如何可能?”
“如何可能?風老前輩,您的意思是說,近來北方根本無大旱?”
趙楠燭搶著插了話。
“沒錯。”風卓遺點了點頭。
“你為何如此斷定?”
“你不信老夫?”
“這倒不是。”
“好,那就讓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