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這是你的機緣,扶侖,好好收著吧!”莫暄翮轉念一想,臉上透出一絲欣喜,“大蝦,該你帶路了,興許這鬼攀岩也會給你點什麽禮物的。”
聽莫暄翮的口氣,董嗣欽不禁摸摸腦門,傻笑起來,“論資質,我不如你們,倒也不知能撞上個什麽,成,我就試試看”,說罷他掏出翎飛梭,“唔唔”聲響起,那翎飛梭朝前飛去,在險隘的岩壁間穿行,竟開辟出一條細小的道兒來。四人飛身往前,又往各個稀稀拉拉顯出點綠色灌叢的岩峰間奔去,不知過得多少工夫,翎飛梭停下來,旋回董嗣欽懷中。
“額,又是一處壁仞,沒路了”,董嗣欽收回快要踏到懸崖邊的腳,俯下身子,看到下麵不見底的深淵,不免歎口氣。可是,他再定睛一看,下麵一二十丈處的峭壁上,竟然獨獨開著一朵黃葉般的花,那花開得很豔很肆意花朵也很大,就這麽不管不顧地朝著萬丈深淵開著,如果不是他們貿然闖入這裏,世上或許根本不會有人知曉它的存在。
“嘖嘖”,董嗣欽不僅發出聲來,引得莫暄翮、趙楠燭、扶侖也蹲在峭壁邊往下望,“那是什麽花,這般怪異地開在那裏?”趙楠燭也很是納悶。
莫暄翮百思不得解,“我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花存在,更未曾見過,扶侖你有什麽看法沒?”扶侖也搖搖頭。
“那你們用通天繩拉著我,我下去看看那朵花有沒有什麽古怪”,董嗣欽提出來,莫暄翮卻不同意,“你不怕危險?要不我去吧。”
董嗣欽這就不樂意了,“女俠,你們都有一身本事,我也想能夠衝鋒陷陣勇猛一點好不好,就那麽小看我?你就把機會讓給我吧!”
“就讓大蝦去吧,他能行的”,趙楠燭也說道。
“看,還是南燭了解我,女俠你可別得意,等我法力修得比你高了,我就真把你娶回家,到時看你還依不依”,董嗣欽噘著嘴,不等莫暄翮跟他幹口仗便順著通天繩往下滑,他的翎飛梭很有個好處,體形不大,前端尖利,插入岩壁中可以不費吹飛之力,這樣他下到那盛開著的如黃葉般顏色的大朵獨花旁可以一手借翎飛梭攀在壁仞上,一手去采摘那花。
正當他左手觸碰到那奇異的花時,突然從深淵下竄出來兩隻閃爍著綠光的巨大眼睛出現在董嗣欽麵前,一下把他給嚇呆了,在上麵的莫暄翮三人也發覺了,趕緊朝他喊道“大蝦,有怪物,危險,趕緊拔出翎飛梭上來!”
已經嚇出一生冷汗的董嗣欽與兩隻綠油油的巨眼對峙了一會兒,聽得上麵的呼喊才反應過來,便猛地拔出翎飛梭,根本顧不得什麽花不花了,趙楠燭和扶侖也早已用力在將他往上拉。然而,在董嗣欽麵前探出兩隻綠油油巨眼的是一隻渾身黢黑的靈蛇,他們拉董嗣欽上升的速度是難以比得上靈蛇出擊速度的,靈蛇從黑漆漆的深澗中露出碩大的身子,一把就將董嗣欽卷了起來。
董嗣欽被突如其來的靈蛇震懾得完全不知所措,一向自覺健碩的他被靈蛇軟糯的軀體纏繞,完全成了一懵懂的孩童。雖說曾經他與金閭蛇神也異常親近過,對於大蛇並不害怕,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驚擾了靈蛇,它要對他做什麽,會不會吃掉他。
靈蛇卷著董嗣欽在深澗中上下遊走,來回穿行,看似並沒有傷害他之意,反而還昂著頭與董嗣欽直視,董嗣欽這反倒真正害怕起來,“暄翮救我,南燭救我,扶侖救我”,他越是想大聲呼喊,卻越喊不出聲來。
見到這前所未有的一幕,在上麵的莫暄翮、趙楠燭和扶侖也著實驚詫萬分,“沒想到大蝦下去采摘那朵大花,引來了如此靈蛇,我們怎麽救他才好?”莫暄翮很有些著急。好在趙楠燭和扶侖還一齊緊拉著通天繩沒有鬆手。
趙楠燭再觀察了一會兒才道:“依我看,那靈蛇好似沒有太大惡意,你們仔細看,不覺得靈蛇好像是在帶著大蝦一起玩嗎?”
莫暄翮卻皺著眉;“不帶這麽玩的吧!”扶侖卻是有點不敢置信,“也許,那很可能是……”,不過他卻再不說下去了。這一說,趙楠燭和莫暄翮頓時有些震驚,他們也霎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們快來救我呀,不仁不義的家夥!”董嗣欽正生氣間,卻覺突然身子一送,就開始往深淵內掉,“我的媽呀,救救我呀!”原來那靈蛇忽地鬆開董嗣欽,身子下鑽,刹那影蹤便不見,隻像劃過一道閃電一般。
趙楠燭和扶侖趕緊將董嗣欽往上拉,卻不曾想又一個巨大的突起黑色殼狀物升了起來,董嗣欽就這樣掉在了黑殼上麵,摔得他翻了幾個滾,還好,那碩大的黑殼拖住了他,“是神龜!大蝦掉在了龜背上!”莫暄翮驚喜難言,“走,應該有出路了,我們下到龜背上去!”
趙楠燭和扶侖也看了個明白,三人飛身而下,也調到了神龜背上,董嗣欽見他們也下了來,裝作氣呼呼地樣子說,“我被搞得這麽危險,你們就隻知道在上麵看熱鬧,還好我命大,死不了!”
“哎呀,怎麽,不高興了,我們不是不救你,而是你本來就沒有什麽危險嘛,你看你這不好好的……”莫暄翮靠近他,帶著嬌笑地說道。
見莫暄翮這般,董嗣欽憋了一肚子的惱氣便也化作煙消雲散。說也奇怪,這時龜背也動了起來,四人緊緊貼著龜背,雖然看不清龜的頭部和四肢,但是很分明是在深澗中爬行,靈蛇在底下遊動,自覺雲煙繞繞,視線比較模糊,且澗中升起五彩霞光,甚是有些奇特,不過在這叫鬼攀岩的地方,也許什麽都奇特也什麽也都尋常。
在深澗中遊走,可以隱隱看到頂上的層巒疊嶂,奇峰羅列,萬壑千岩,不但經過各個起伏蜿蜒的穀拗,也從暗河水流中穿行,四人心中竟感到一種很異常的平靜,“幸好我們來了,這等經曆要是錯過豈不太可惜”,趙楠燭懷中抱劍,麵帶豪情地對莫暄翮、扶侖、董嗣欽說道,“是啊”,董嗣欽也喃喃。
所有的奇遇,都是上蒼賦予的福氣。莫暄翮相信,人生雖有極,但若能窮盡精彩,方是最不能負此生的。多少峰多少岩多少彎多少流翩然掠過,到得一處極峰之下,舉目上望,不盡巍峨,無意識間,莫暄翮、趙楠燭和扶侖便被一個跟鬥給往上拋,便被拋到了峰頂,跌了個踉蹌,拍了身上灰塵爬起來,頓時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而他們等了片刻,董嗣欽才被拋上來,但他人卻昏迷了。
“大蝦,你怎麽了?”趙楠燭和扶侖、莫暄翮圍在他身邊,一摸他的鼻息,還好是正常的。過得一會兒,董嗣欽懷中的一對翎飛梭閃了閃光,人也醒了過來,他立馬掏出翎飛梭看,那對梭子竟變得如同神奇的寶物一般可大可小,卻更銳不可當,驚訝得董嗣欽樂開花。
趙楠燭說道:“大蝦,這下你可也收到禮物了,我們此行收獲可真不小”,“我感覺是做了一個美夢”,董嗣欽親吻了下一對翎飛梭後揣進懷裏,精神也大為振奮。
四人此時在峰頂的小道上,翠綠的灌叢遍地,野草肆意生長,還開著不知名的各色野花,空氣也格外清新,沿著小道往前走,拐過一個山頭,竟有層層往下的淺淺石階,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銀白色雲海,石階到第九步時也中斷了,再往下就是踏入虛無縹緲的雲海中了。
這究竟是到哪裏了?四人心裏都在嘀咕,還是莫暄翮眼尖,她看到崖邊有一塊被蔓草遮蔽的石碑,上麵仿佛刻得有字,便走近用手扒開蔓草,竟震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藏龍澗!
聽得“藏龍澗”三個字,趙楠燭、扶侖、董嗣欽也豁得眼前一亮,看著他們難以置信地表情,莫暄翮也不由自主地道,“我們竟真就這麽來到了藏龍澗”,她的心緒,終究難以平靜起來,原來夢境,它本不是夢,它獨獨不過是現實。
那,母親呢,她會在藏龍澗嗎?思及此,她的神色又有了些許猶疑,母親難道真在這茫茫雲海之下?夢境指示她們走到了這裏,這下麵,究竟會有些什麽玄奧?她還難以有肯定的答案。
還是扶侖看出了她的心思,分析道:“暄翮,你在夢中夢到鬼攀岩、藏龍澗,如今我們真經過了鬼攀岩,來到藏龍澗,不可謂不是天賜機緣。雖然目前還不確定你的母親是不是在藏龍澗中,不過我覺得既然你和你母親都是舜帝後人,確鑿的龍裔,那想必這時代的某位仙神將令慈帶到此處引你尋來,或是有深意的。且單單藏龍澗這名字,一聽就是個靈秘之地。我們應該會有收獲的!”
“扶侖說得有理,想想我們在鬼攀岩的經曆,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宿之靈而終得平安,說明是吉相,隻需往前,其他不用多想!”趙楠燭也說道。
董嗣欽倒是撓撓頭,有點疑惑的樣子:“可是,四大神宿之靈跟暄翮尋找母親之間會有什麽關聯呢?我始終還沒想通。”
趙楠燭赧然一笑,“其實大家都一樣,還未曾解開謎麵。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怎麽個直法?難道我們直接一股腦兒往這雲海裏跳,裏麵要有什麽妖魔鬼怪把我們吃了咋辦?也不知道這麽一跳還有命沒有……”看到莫暄翮怔怔出神,董嗣欽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想要逗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