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討價還價下,徐銳終於與戎姚達成了協定。

西園會給徐銳一軍配送來大量的優質裝備,同時每段時間都會運來銀錢,支援徐銳,並且在時機合適時,會抽調徐銳的心腹上位,在幽州境內擔任縣級主官。

至於郡,那是不可能的。

郡守這個級別已是封疆大吏,關於郡守的任用,皇帝是一定會過目的。任郡守,買官費必須要給不能少,而且就算是給了,放到哪去也基本都是由皇帝說了算。

好比那遼東郡守康健,其被亂任到邊關地帶,雖始作俑者是宦官,可若不是皇帝聽信讒言遵從了太監之意,康健也不會被上任到遼東去。

對於這筆交易,西園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徐銳也表示,隻要需要,在關鍵時刻他便會率領本部兵馬南下,前往京畿一帶為西園助陣。

同時若在平日裏就有需要,他也會酌情出手,盡管幫宦官解決一些地方上的麻煩。

一筆邪惡的交易就此達成。

而完成目的,戎姚喜笑顏開,當即便急匆匆的歸回京都了,連晚飯都沒有留下來享用。想想也是,京都的頂層權貴天天錦衣玉食,什麽珍饈沒有吃過?正事談完,自不會在縣裏過多停留。

一路送對方到縣城門口,望著戎姚馬車的背部,徐銳雙眼微眯,心中輕輕搖頭。

到底是太監,平日糊弄皇帝糊弄慣了,想事也想得太過簡單。

太監倚仗的就是皇帝,待到當今天子駕崩後,西園也就徹底失了權勢,再也蹦躂不起來了。

這幫閹黨,在皇帝尚在時便開始謀劃退路,這很不錯。可如果隻是一條退路,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幫他們一把,看在那麽多利益的份上,在幽州偏遠的地帶安排一個縣,專門修建奢華建築,什麽酒樓之類的給他們備齊……

大可保他們下半輩子享樂無礙。

這幫閹人蠢就蠢在還想謀權!

得了大甜頭,隨便幫一把無所謂,可若要犯天下之大不韙,領兵去冒犯京畿這種事,徐銳如何都做不來。

何況隻為了一幫失勢的太監?

“恭喜主家,從此一飛衝天!”

側立於徐銳身旁,一眾部將都是麵上帶笑。徐銳對下邊人素來爽快,隻要可以提拔,就不會慢慢考量。

眼下主家升任兩萬人將,他們的職務自然也都會得到提升。

這可真是件值得欣喜的事!

“哈哈,諸君同喜!”

“今夜設宴,自當不醉不歸才是!”

回過頭來望向諸將,徐銳麵無表情的臉上已滿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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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來路,總叫人心生感慨。”

入夜,聚春樓。

美酒佳肴,觥籌交錯。

待至酒過三巡,眾將忽然齊齊望向主位上的徐銳,請他起來講上兩句。

今晚雖是慶祝,但肯定也不能隻是慶祝,徐銳也要借機宣布些事情,他當即站起,舉杯環顧全場。

“半載前,我等要麽是平民,要麽是都頭,要麽是匪寇,要麽是牙將,身份雖有不同,但大抵卻都是一致的……那便都是對於這天下而言,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時至今日,我們雖還無法攪動風雲,但也將從此自成一方勢力,再無人可以小覷我們!莫說什麽郡守,就是州牧,就是宰相,就是皇帝,都知道我們的名號,都不會看輕我們!”

飲盡杯中酒水,徐銳臉色紅潤。

望著一眾滿臉笑意,神采飛揚的諸多將領,徐銳頓了頓,繼續道:

“我等之所以這麽快就能發跡,在於英勇無畏,在於舍生忘死,在於精誠協作,在於眾誌成城,希望諸君能不忘這些,繼續保持下去!”

此話一出,眾將齊齊頷首,紛紛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旋即大聲回複道:

“主家放心,我等必堅守如初!”

“好!”

徐銳大笑,便徑直結束了開場白,直接步入正題。

“聖旨上說的籠統,沒有規定我軍受誰節製,也沒規定我軍人員配比,也就是說我軍自由,大可隨心所欲。”

“隻要我想,這兩萬的編製全是騎兵也是可以……哈哈,隻要本將能搞來這麽多戰馬。”

此話一出,眾將都是笑了。

戰馬難尋,組建兩萬騎軍完全是天方夜譚。

而朝廷沒有規定人員配比,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若是規定了五千騎兵五千弓弩手一萬步軍這類,那麽自然於情於理,也便該為徐銳這邊提供對應的物資。

不配比的話,隨便運個兩萬套裝備來就可以了,縱使全是最為廉價的長槍單刀,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畢竟你要求幾千弓弩手幾千騎軍,你卻不提供戰馬和弓弩,那肯定是沒有這個道理的。

主家詼諧,硬是將朝廷這偷奸耍滑的做法給形容成對自己有利的說法……

與眾將想法不同,徐銳還真就喜歡這種不設限的任命,於此他可以組建出最適合他本身打法的軍隊。至於武器裝備,就算沒有西園這一茬,他也能慢慢湊出來,反正又不急於一時。

“編製共有兩萬,而兩千為一營,那便是可以組建十營兵馬。”

“本將有意組建五營步軍,三營弓弩手,兩營騎軍……”

徐銳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

在古代戰爭中,步兵雖然是軍隊的中堅力量,可主要是在於無論什麽情況步軍基本都可以強行頂上去。

但真論戰力而言,步軍其實是偏低的,何況還是在主要麵對胡虜的幽州戰場。

“三營弓弩手?就是六千人……”

“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依末將看來,兩營較為合適。”

聽聞此話,登時就有將領出聲。

即便是率領弓弩手的徐安、徐哲徐休三人,此刻也都感到有些多了。

“不多。”

“就跟打仗要因地製宜一般,編製軍隊也要按照敵方的具體情況來進行調整才是!胡虜大多都騎著馬,基本不會麵對麵的進行軍陣衝殺。”

“真到了不得不戰,雙方開展大規模會戰的時候,賊騎大概也會倚仗機動優勢,不斷遊弋在左右騎射騷擾……”

“若我軍純為移動緩慢、又無遠程殺傷的步兵,豈不是活靶子,任胡人遠遠射殺?”

徐銳開口便是有理有據,一席話頓時就叫在場眾將啞口無言,沉思過後隻發現確實是這個理。

他們沒想到這點很正常,畢竟以往在徐銳帳下,本軍的敵人基本都是些地方上的賊寇,至於後邊的遼東一戰,高麗軍人數雖多,卻也基本都純是輕裝步兵,隻有敵方被拉扯,沒有己方被拉扯的情況發生過。

胡虜兵鋒,其實本軍在武穀縣城也是領教過的。隻是那時是在城裏,街道狹窄,胡人根本無法施展擅長的騎射騷擾之術,要戰隻得硬生生衝擊過來。

那一戰胡騎的彪悍深入人心,敵騎衝鋒時的可怖景象實在難忘。

但也就是因為銘記這一點,使得全軍諸將一時間竟忽略了胡騎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采用衝擊戰術。

騎射騷擾,才是他們最常用的。

想以大量前線步兵抵禦騎兵衝擊,若真落實下去,反而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