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士兵按編隊排了兩天假,徐銳便離開軍營,回到了家中。
夜裏,他請來徐景一同吃飯,也正好商討些事務。
“嶽丈,我徐家莊每年營收如何?還有……宗族在外可有分支?”
“唉,也就掙紮在溫飽線。”
聽聞此問徐景歎了口氣,他放下手中碗筷,認真回答道:
“莊民基本都以種地為生,隻有極少數人從事其它行當。而種地嘛,現在賦稅你也知道,一年下來能吃飽就不錯了,別的也就別想了。”
“本來按照族規,族人受宗族庇護,當將每年收入的一成奉給直係。這錢既是孝敬,也是他們犯事時,主家用於打點的花耗……”
“但我見光景愈發艱難,近些年也都沒有收過這錢了。”
言至於此,徐景倒是笑了笑,望向徐銳的目光也更加柔和。
托賢婿的福,縣令免了徐家莊一年賦稅,接下來一年莊子不用繳稅,明年家家戶戶多少能存點錢。
“在外的分支倒是有,不過都是在別的郡。他們過得也很艱難,恐怕幫不到賢婿你多少……”
一席話傳入耳中,徐銳卻是搖頭。
他不需要分支有多富貴,他要的就是人,隻要能做事就行了。
如此,其實過得艱難些還好。倘若都衣食無憂人人小康,那對方肯定也懶得折騰,豈會為了同樣的生活千裏迢迢趕來幫忙?
“不瞞嶽丈,近日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帶我徐家莊走向興盛!”
“有從仕途出發,有從經商考慮,但我最終發覺無論走哪條路都需要人,需要忠誠聽話的自己人!”
“雖近期得到鄔家力助,但現在我手下的人還是太少了。”
抿了口鮮榨的果汁,徐銳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種田是要種,不過隻要保證在不上賦稅的情況下有飯吃就行了,這些事也完全可以買農奴來做,我們寶貴的自家人不能浪費在田裏……”
“而是要將他們培養起來,在日常中就要開始培養!”
徐景聞言怔住了,沒想到賢婿要麽不提,一提就是要搞大動仗……
沉吟幾息,徐銳又道:“莊子不就依靠大山麽?其中資源何其豐富,何故持有金山而不用?”
“徐家莊附近的自然環境,足以養活幾百獵手!我們可將青壯轉業為獵人,平日狩獵,需要時還可以直接視作精兵,於此莊子更加安全,收入也比種地高出太多!”
一席話道出,徐景都聽愣了。
他想了想,旋即麵露苦笑。
當了這麽多年的領頭羊,男人什麽法子沒想過?隻是想法雖好,能否順利實施就是另一回事了。
“賢婿,其實你說的老夫也想過,隻是真的不好落實。”
搖頭歎息一聲,徐景道:“一個獵人起碼要有短弓和刀劍,裝備支出就是一筆很大的數額……再者山上資源雖多,新手也無法短時獲利,他們需要時間來提升經驗。”
“而人是要吃飯的,每天都要吃,莊子供不到他們能盈利的時候。”
“還有打獵畢竟是靠運氣吃飯,一旦時運不濟……”
“嗐,大規模就不是靠運氣了。”
微微一笑,徐銳開口道:“幾百人結隊上山橫掃過去,隻要山上還有野獸,就沒空手而歸的道理。”
“至於上手的這段時間,這部分花銷由我來解決就是了!”
“總而言之打獵不行也還能經商,隻要有人手,方法總比困難多!嶽丈隻管寫信,將分支們都盡量召來便是!這年頭聚能成事,分則為一盤散沙,隻要追隨我,徐家必能興盛!”
沒過多辯述,徐銳直接讓徐景寫信給外郡的分支,告訴他們直係這邊發達了,隻要來就有差事。
不談富貴,但怎麽都比他們留在原地好!
不過雖然重視此事,徐銳卻並沒有幹涉徐景怎樣去寫信。
盡管由他操刀,必能拉來更多的族人,但那樣也將讓事情變質。
徐景是個實誠人,無論說話還是寫信也都實誠,能被他喊來的人基本便是心係宗族的那一檔。
至於隻看利益,完全被重利蠱惑才跑過來,這樣的人徐銳也不需要。既然不同心,還不如直接在本地招募,同族也不是說都是自己人。
……
吃完一頓基本以談事為主的飯,徐景便匆匆離去。
雖然他對徐銳的安排一時也看不出是對是錯,但這段時間已經養成言聽計從的習慣,他也就無條件支持女婿,連夜便去斟酌如何寫信了。
“夫君……”
仍坐在桌前沉思,徐銳忽然瞧見正含情脈脈望著自己的兩個嬌妻,倒也是歉意一笑,即刻甩去雜念。
一口吃不成胖子,事要一步步做,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冷落身邊人才是!
“夢瑤,蔓菁~”
笑著起身,徐銳摟住兩位佳人,便大步朝寢房走去。
“今夜,咱三必須戰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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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戰一夜,雞鳴後徐銳這才入睡。
在自家睡覺就是香甜,大睡一場下午才堪堪醒來,徐銳精神抖擻。
用過一碗糖粥,又與妻子們閑談了一會體己話,他這才離家出門。
首先去的自然是徐家堡。
遵從自己的命令,幾個族老早就開始全力釀酒。
畢竟身子骨不利索了,搬運、挪移這些重活,族老們還是有點堅持不住。於是徐京喊來不少子侄幫忙,幾個老者則轉為在旁把關。
不過釀酒主要是時間,增派人手對產量有提升,但不大。
自上次取酒之後當天便開始釀造,再算上徐銳這回出門剿匪,製酒坊這邊出了兩批酒。一次耗糧37石,算下來也就是一千斤糧食。
兩次共計耗糧兩千斤,共出酒九百一十二斤,損耗遠比上回少。
這兩百多壇米酒剛剛灌裝,徐京便將其交由徐銳留下的親衛,至於後邊的事他就不管了。
而姚家兄弟那邊得此米酒,又蒸餾出來四十六壇蒸餾酒。
“不錯,二百二十壇蒸出四十六壇來,均算五比一……”
“比上回提升了不少。”
身處隱秘的庭院內,徐銳望著酒窖裏的一壇壇蒸餾酒,感到很滿意。
他已讓親衛抽樣嚐過,酒的純度與上次無異,還是一碗倒。
至於口味,烈酒的味道基本沒差。
“啟稟主家,經改良的二代蒸餾器,效率要遠勝初代!”
指向身旁的蒸餾器,姚家兄弟都是滿臉笑意,姚薪道:“此次我們著重於密封,取了些洗幹淨的皮子,燒軟黏在各個接口上,有效阻止了酒氣溢散。不過這也帶來了新的問題……”
“由於過於密封,氣散不出來,蒸餾器會發脹,冷凝箱那也……”
“但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
認真聽完兩位巧匠的講說,徐銳也不能給出多少幫助。
他並非全能,很多東西最多知道個原理,大部分也是基於後世的條件下。在古代就地取材搗騰出來的玩意,他的觀點還真未必比姚家兄弟強。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自己隻用把持好大方向就是了。
“好,我相信你們!隻要肯認真鑽研下去,就一定能做好的!”
沒在技術上多扯,徐銳微笑勉勵二人,又問他們有無婚配。
兩個大漢頓時紅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