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轉過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被打的攤主沒有說話,隻是露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

四周圍觀的修士搖著頭看向那一位替換了法寶的攤主,似乎在為他惋惜。

“這位道友道心極度不穩啊!隻不過受到對方些許質疑,就引得他心神失守,方寸大亂。”

“常年混跡環市這片泥潭,早就把這類人的修道之心消磨殆盡了。現在讓他殺人都會猶豫不決。”

“扶不上牆的爛泥。嗬,多麽好的機會,能夠一戰成名的機會,竟然就這樣退縮了。還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可恨。”

躲在煉器鋪二樓的黑衣修士,沒有將目光放在環市攤主的身上,反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楚休身上。

他輕聲的讚歎:“尋常修士都隻看到那位攤主道心不穩,隻有少部分修士會注意到衛家的新客卿。”

“就隻是往那一站,就廢了一個。而且麵對這麽多的修士圍觀,依舊水波不驚。這份氣勢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擁有的,嘖嘖,衛家說不定還真的能翻身。”

“五去其二,看看剩下三個能有什麽表現!”

黑衣修士突然嗤笑了起來:“這個新客卿來者不善,可不是一個善茬。”

“看來那些大人物們要重新改變策略咯。哈哈!”

一想到那些對衛家心懷不軌的家族會浪費好大一部分資源,黑衣修士就變得樂不可支。

小道童扯了扯黑衣修士的衣襟:“師叔!師叔!三師兄什麽時候回來?”

黑衣修士摸了摸小道童的腦袋,慈愛的說:“別急,再等個三兩天。”

他刮了一下小道童的鼻子,調侃道:“你三師兄可膽小了。去了一趟鳳棲城,結果被嚇得躲回家大病一場。現在想來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小道童乖巧的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

“終於有動靜了。”黑衣修士再次關注其場內的變化。

……

楚休走到攤位前,拿起了一座巴掌大小的木製雕像,看似無心的對身後的趙權說:“你再環市擺攤多少年了?”

趙權被這個問題問懵了,他不明白楚休這個時候問這些還有什麽意義?楚休不是應該看見一堆的垃圾,然後失望,憤怒,大聲咆哮嗎?為什麽會如此平靜。

聽著楚休平靜的語氣,趙權莫名的感到拘謹,不由自主的回答道:“二十五年。”

楚休拿起一塊破碎的,麵上刻畫著符籙的石板:“這個石板在你手裏放了至少有十年了吧?”

趙權瞪大了雙眼,不明白楚休這樣說的意義何在,隻是附和的應答著:“是。十一年。”

楚休又拿起一塊缺口的鐵碗:“這個鐵碗有二十年了吧!”

“是。正好二十年!”一股刺激的電流竄過趙權的背脊,他似乎料到楚休接下來要做什麽。他巴張著大嘴,難以置信的表情流露在外。

趙權心中不斷的在嘀咕:應該不會的!他絕不可能全部都猜中這些法寶在他攤位上保存的年份。那樣也太荒謬了!

楚休拎著一條由白骨接連而成的長鞭:“十五年。”

他又對著一把斷裂的長劍,作出了判斷:“十七年。”

趙權看向楚休的眼神從驚異變成了錯愕,哪怕楚休猜中了這些法寶的來曆,他也不會感到太過驚訝,畢竟這些法寶都是他根據原型仿製而成的,大部分都是名聲在外。

可是楚休不去鑒別法寶們的來曆,反倒是猜起了法寶在他手中保留的年份,這就在趙權的意料之外。

甚至有的法寶連趙權都不記得,卻能被楚休一語道破。

楚休的表現神乎其神,趙權的心情第一次變得有些忐忑。

楚休一邊拿起攤位上的法寶,一邊慢條斯理的說出其中的缺陷。

他平靜的語調,慢慢的壓製了四周嘈雜的人聲。每一位圍觀的修士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相互間的對話,側耳傾聽著楚休的評價。

“三鶴毒鞭,仿的太差,法寶的精髓都沒有學會,隻仿製了一個外形而已,太差。砸在你手裏有十年了吧!誰買誰眼瞎。”

“滅妖紫霞弓,處理的手法太低劣。弓身上存在二十三處錯誤的雕刻,根本構建不出陣法效果,比黃品法寶還遠遠不如。稍微懂一些法器製作的修士都不會看上這件垃圾的,留在你攤位上至少二十五年了。”

“最可笑的就是這麵仿製的雷火辟心旗。嗬嗬,連旗麵上的符籙銘文竟然都刻錯了!誰會願意買?從你製作這麵旗幟開始,就注定它脫離不了你的攤位。”

趙權身後的四位攤主同時咽了一口唾沫,驚恐萬分的看著趙權。無他,因為楚休說的全是真的。

楚休對這些仿製法寶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了他們的認知。要不是今天有這麽一檔賭局,他們恐怕都會認為楚休是自己人。

趙權現在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傻愣愣的看著楚休在他和同伴上的攤位徘徊著,點明著每一件法寶的缺陷和不足。

究竟誰才是製作這些仿製法寶的主人!趙權此時都有些迷糊了。

圍觀的修士們不再高聲交談,一個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簡,用神識記錄著楚休說過的每一句話。

在他們眼中,楚休評價這些法寶的言語可比這場賭局來的重要太多。

“收獲太大了!原本還以為隻是來湊一湊熱鬧,怎料到還能聽到一位大家對這些法寶的評論!長見識了!”

“這年輕人是誰?鑒寶師嗎?太年輕了吧!我見過那些鑒寶師,最年輕的一位也都過了百歲。這個年輕人?頂了天也過不了二十吧!”

“噓!噤聲!這樣的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這個年輕人估計是一位返老還童的修士大前輩!否則怎麽會看的這麽透徹!你聽聽他的評論,一針見血,一語中的!吾輩獲益良多啊!”

一座酒樓裏的廂房。

百裏家的三老爺,百裏空,沉默不言的拽著自己的黑色長須,即便是坐在酒樓中,他也能夠聽見楚休對那些仿製法寶的評價。

他雙眼微微眯起,找來一位百裏家的仆役:“衛家的新客卿不簡單!你馬上回府,把家主叫來!立刻!”

“是,三老爺。”

百裏空喃喃道:“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