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雲來的發言讓宴會廳裏霎那間吵雜聲四起。

長劍與玫瑰,指的是紫雲城這近半年來四處作案的大盜。

其所過之處寸金不留,並且還會在現場留下一張紙條,上麵刻畫著一柄倒懸的長劍和一朵玫瑰,交叉而立。

沒有人見過這位大盜的樣貌,也沒有人發現過他們盜竊的征兆。甚至連自家用來防護財寶的防禦陣法連個響動都不曾發出過。

在場的不少家族族長都是受害者,他們拚盡一生累積的財富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於這位大盜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咬牙切齒,怒目衝冠。

“城主大人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城主府也遭竊了?”

“長劍玫瑰不是都隻在外城活動的嗎?怎麽能到內城來的?”

“你消息太落後了。長劍玫瑰在一個月前,已經進了內城。喏,看那邊那位禿頂的家主,他就是內城第一起盜竊案的苦主。”

“我聽說,衛家的那位客卿就是長劍玫瑰。”

“噓,別亂嚼舌頭。那位客卿可是被城主大人稱為道友的人,那是元嬰期!懂嗎?”

“你的小道消息太不準確了,就在前幾天,環市發生了一場鬥寶。你們知道嗎?”

“我知道!鬥寶之人正是那位坐在遠處的衛家客卿。”

“當時他就掏出了十塊極品靈石,胳膊那麽大的!靈石的價格可比這些被偷盜的贓物來的更高。這樣的人會看上那些垃圾東西?”

“誰知道呢!不過話說回來,城主府被偷了什麽東西?怎麽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呢?”

“這位大盜還真是厲害,連城主府都能來去自如!”

桌席下諸位家主議論紛紛,桌席上的卓雲來也陷入了苦惱。

五天前,卓雲來在他書房的桌上發現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裏麵就畫著一把長劍和一朵玫瑰。

他也聽過手下的人向他匯報過這個在紫雲城裏作亂的竊賊,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行動範圍已經從外城轉移到內城裏來。還進了他的書房!

卓雲來頓時又驚又怒,連夜徹查了城主府的各個寶庫,確認了沒有丟失物件後,悄悄的壓下了這件事情。

可就在他以為賊子隻是單純的光顧完他的書房退去時,卓杭管家就來報,他的妻子塗夢夫人一直佩戴的防禦法佩不見了!

卓雲來瞬間就炸毛了,那塊玉佩不僅僅是用來防禦的,它上麵刻畫著的陣法對長期受到病痛困擾的塗夢夫人有著抑製傷勢的作用。現在被偷了,那也就是代表著塗夢夫人的傷勢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惡化下去。

一邊心疼著愛妻,一邊出於各方麵的考量,卓雲來果斷的做出了決定,召集城內各家家主,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用來抓住這個膽大包天的竊賊。

“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卓雲來沒料到他召集了這麽多的家主,連點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嘭!”

卓雲來猛然拍擊著桌麵,沉聲一喝:“虧得你們還是紫雲城裏的中堅力量,連一個蟊賊的消息都沒有!”

他心裏泛起了嘀咕,“真是可悲,被那小賊偷了,連對方半點信息都得不到。活該你們被偷!”

卓雲來的詢問著百裏元飛:“百裏族長?”

百裏元飛抬眼看了楚休一眼,對著卓雲來搖了搖頭:“這名賊子頗有手段,來無影去無蹤,還不會觸發任何的陣法禁製。”

“實在是讓人找不到一丁點線索。”

卓雲來有些煩躁:“孟家主?琴家主?”

孟東升和琴芷蘭齊齊搖了搖頭。

唯有公冶南勾著頭,用眼角憤恨的盯著楚休,一直不曾挪開。

卓雲來將公冶南的表情看了個分明,他躊躇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開口:“公冶家主有想法?額,不切實際的那些消息就不用說了。”

公冶南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想將衛家和楚休拉下水。開場就受了傷,徹底丟了臉麵的他,此刻就如同一隻瘋了的野狗,逮誰咬誰。

卓雲來暫時還沒有和楚休交手的打算,他隻能旁敲側擊的提醒著公冶南,不要胡亂說話。

孟東升,殷正奇,百裏元飛三人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公冶南,不知道這位一心想要闖進九府的公冶家主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是明哲保身,退卻呢?還是頂著元嬰期修士的壓力,瘋狂反撲?

公冶南不負眾望,咬牙切齒,雙目幾欲瞪出了眼眶,對於衛家的新仇舊恨頓時湧上心頭。

“長劍玫瑰的身份就是這位衛家的新客卿,楚休!”

公冶南的這句話就好似劃破黑夜的閃電,劈擊在宴會廳裏所有人的心頭。

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現出了荒謬的神情,這則謠言最近在紫雲城裏流傳甚廣,他們也都曾聽聞,由於謠言裏,漏洞極多,大家也都隻是半信半疑。

而且在知道了楚休的修為很可能是在元嬰期後,在場的家主們都選擇閉口不言。

因為一個經不起推敲的謠言去指責一位元嬰期的修士?在場的家主們都還沒有這樣的膽量,包括九府的家主們!

所以百裏元飛和幾位家主都搖頭沉默。

隻是公冶南,他怎麽敢把這個謠言點明?!隨意欺侮一位元嬰修士的代價,公冶家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卓雲來連忙喝止:“公冶家主萬萬不可胡亂說話!”

公冶南癲狂的嘶吼道:“楚休就是那位竊賊,他就是長劍玫瑰!”

衛柏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公冶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衛家,真欺我衛家無人?”

“證據?”楚休抬手製止了衛柏,“你拿不出什麽證據的話,宴會散場後我會親自登門拜訪的,公冶家主。”

公冶南的傾盆怒火瞬間被澆了個通透,他囁囁嚅嚅了半天也沒有憋出半個詞來。

楚休端起了新添續的獅心泉,飲了一口。

“我這裏倒是有一點你們可以參考。”

“長劍與玫瑰,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叫做柳雨粱,女的叫做穀依依。”

楚休一語祭出,石破天驚!

大部分的賓客驟然起身,目光如劍的直刺楚休,就連卓雲來都投去了狐疑的眼色。

公冶南的狀態頓時變得有些興奮:“我就說是他,一定是他!否則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城主大人,一定就是他。那兩位隻不過是他拋出來的誘餌。”

楚休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沒有去理會卓雲來,公冶南那些人的指責。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斜對麵的那一位少年身上,米家家主,米哲。

在他說出柳雨粱和穀依依的名字時,這位少年手中的杯盞已經持握不住,跌落在桌麵。

少年的瞳孔急速縮小,臉上滿是驚慌的神色。

“哦?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楚休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