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陽光三下,映出暖洋洋的秋景兒,倒是消了秋的肅殺。
“我不管!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關掉爺爺留下來的典當鋪子。”丁玲玲聽起來非常堅定,毫不退讓。
然而,丁吉利卻急的火燒眉毛,這張家的管事兒已經下了帖子,說是要在後天動工,將典當鋪子所在的那條街徹底強拆,然後建起一條龍的商業街。這是張家商業戰略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什麽最賺錢?壟斷。
東都四分,其餘三區都已經擠得是滿滿當當,沒有地方插足。唯獨這南區,人蛇混雜,起初其餘三區的大佬們都不在意這麽個窮破的地方,可是現在卻都已經齊齊注意到了這裏。
“東都乃是我慶國的都城,怎麽能夠讓那些混賴一般的玩意兒占據一區呢?收並過來,建造最大最豪華的商業圈!”
這是張家大少,那位商業嗅覺極其敏感的天才所提出來的口號。
張家有三子,二子和三子都是武道天才,尤其是三子張莫須,更是淬體境六重,家傳威虎刀乃是地品武學,潑刀起來,如同猛虎下山,餓狼撲食,乃是殊死之招。而張莫須就是那日在定軍侯府挑釁的四公子之一。
而這大公子張莫羅,卻是實打實的武道廢物,一身經脈,九竅不通。所以無法修煉任何一種元力。
人身有九脈,通一脈,便可修習一種元力。九脈不通,就是廢物。一般武者,僅僅能夠通其一脈,不過就算是九脈皆通也不敢修煉九種元力,因為元力本來就互相克製,沒有強大到足以駕馭九天的能力,就會被反噬爆體而亡。所以,大多武者都是選擇一脈來進行修煉。
不過,這張莫羅雖然武道廢物,卻很好的擔當起了張家管家的角色,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來對數字的敏感一直掌控能力,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張家的大小事務,都有他一並安排,雖然是武道廢物,可是無人敢小覷,人稱帷幄先生。
這廂看重南城,便引來各方勢力一同關注。紛紛想要入注,好分得一杯美羹。
可是,這張家大公子的商業圈,卻碰到了丁氏典當行這樣的釘子戶,頭疼不已。丁吉利雖然隻是泥腿子一樣的狗物,可是在南城也是說的上話的人物,若他不肯斷然不可能輕易的解決。況且,覺空境的武者,再怎麽說也是值得讓人拉攏的角色。
不過,這丁吉利頗為識相,知道張大公子的威名,便是點頭答應,怎麽遇到了誓死不肯的女兒,本來定下約定,又被淩霄打破。
這可如何是好?
淩霄晨功運閉,感受著體內充盈的元力,微微一笑,隻是昨晚的那一絲邪火躁動仍讓他頗為心悸。摸了摸懷中放著的絲巾香帕,便走了出去。
正好聽到了丁家父女的談話,皺了皺眉頭。
丁玲玲見到淩霄出來,臉蛋微微一紅,便息了聲響,朝後退了半步,又朝前行了半步。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女兒的回話,丁吉利有些著急,看到女兒如此作態,便抬眼望去,“淩公子,您這是要出去?”
“嗯。”淩霄點了點頭,然後問說:“丁老大,你可知道這東都,陰姓人家麽?”於是,便將自己知道的消息描述了一番。
丁吉利一怔,然後拍了拍腦門,說道:“陰姓人家本來就少,不過,最出名的倒是有一家。不知道,公子所問,是否是這一家。”說著,丁吉利眼神有些試探,“在東區陰府,倒是符合公子的描述。那陰府的家主,乃是當朝大儒陰方正,聽說在士林有著非常高的聲望,掌握百萬士子的命運,就算是天子也要禮讓三分。”
“嗯?”淩霄有些不解,“這儒生手無縛雞之力,怎麽還能讓天子忌憚?”
“這您就不知到了,不僅僅是天子,天下宗門世家都大多禮讓與儒門。這不僅僅是因為儒生占據朝堂,是最大的一股勢力,還因為他們所修練的功法。”
“儒生也能修煉?”話語剛問完,淩霄就回想起了陰麗君所使用的功法,雖然那妖女行徑妖異,但是一身元力卻剛正猛烈,莫非……
“浩然正氣。這是先賢聖人為儒生留下來的修煉功法,屬於金係。已經是天下眾所周知的事情。說到這浩然正氣,與武者所使用的元力還是有分別的,他們最厲害的就是‘口誅筆伐’,想當初我老丁縱橫南城的時候,遇到一位儒生,看他那破落的模樣還偏生一副高傲的姿態就有些不爽,便想去出手教訓一番,誰知道這儒生,憑空一生厲喝,我就感覺到渾身一震,眼前浮現出聖人神像,讓我生出頂禮膜拜之情。最後才知道,這就是儒生的攻擊方式,叫做喝殺。你想想,百萬儒生,同時使用喝殺的時候,這是什麽場景?就算是玄空境的高人,恐怕也要退步三舍。而這陰府,便是儒林領袖啊。”
“原來如此。”淩霄暗道:這可與陰麗君不同。難道我找錯方向了?
“公子若問的是這陰府的話,我可差遣小賤為您帶路。”丁吉利說到,過了一會兒,那個猥瑣的賊頭賊腦的少年,就出現在院子裏麵。
當淩霄要走出的時候,回頭問道:“張家勢力很大麽?”
丁吉利一怔,點了點頭。
淩霄哦了一聲,便離去了。心中想著:我既然是去幫助陰麗君那個妖女,那提個要求不過分吧。丁吉利雖然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可這丁玲玲確實非常可憐,誓死保護爺爺留下的鋪子的堅持也讓人感動,不如就拜托陰麗君來擺平吧。
想到百萬儒生喝殺的場景,淩霄不用感受,都抖了三抖。
水天君,你不是讓我接受磨練,控製自己麽?
就從陰麗君開始吧。
淩霄雖然鬥誌昂揚,可是他並未察覺到,在他內心深處,潛藏的惡魔,隨時隨地都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