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舫,美麗的花船,男人的夢鄉。
陳紅舫的主人,就是那個名字叫做香蓮,被稱為香花夫人的女子。雖然是稱之為夫人,但大抵隻是敬稱,這香蓮也隻不過是一個年近三世的女人罷了。
這個時候,恭恭敬敬匍匐在麵具男的身前,低著自己的頭顱,發出恭敬的呼喊:“香蓮拜見主人。主人千秋萬代,壽與天齊。”
“哈哈哈!香蓮,沒想到你的嘴還是那麽甜!”麵具男笑著,霸氣逼人,但是整個陳紅舫都籠罩在一股能量之中,這笑聲並不能夠傳出去。
“多謝主人誇獎。”
那麵具男因為帶著麵具,並不能看出他的表情,隻聽淡淡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了出來:“最近東都風雲變幻,各大宗門都齊聚這裏,你要好好注意。雖說千年武府開府乃是大陸的一大重要事件,但恰逢妖獸作亂,群雄聚會,就大有不平常的意味。”
“可是主人,我們出宮的目的,並……”
“按照我說的辦。你的眼界還是太淺了,這個江湖,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牽扯到一片樹林。我們大業未成,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扯出了我們就大大的不妙了。”麵具男人冷冷說著。
“是主人!”香蓮伏首承諾,眼中閃出複雜的神色,輕聲問道:“明王……明王何時複活?”
“嗯?!”麵具男冷哼一聲,雙目如有閃電劃過,黑袍一掀,便在房中消失的幹幹淨淨。
“不該問的別問!讓你們十三釵複活,乃是明王的恩典,好好聽從我的號令,靜候明王降臨!”
“是——!”香蓮匍匐的更低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渾身瑟瑟發抖。
這個主人,並不是他心中最害怕的人物……
明王……明王……
她口中喃喃自語,心口一陣撕痛,用手胡亂抓了兩把,舒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自來,又恢複了人前的妖豔模樣,風華絕代,豔壓群芳。
“北司拘留使公子錢方懇請上舫——!”
外麵的呼聲響了起來,香蓮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這東川河上,燈紅酒綠,可活著的都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這具身軀……
“按照規矩辦吧,不用來支會我了,我乏了,要休息了。”香蓮揮了揮手,懶懶說著。
“是。”黑暗之中,幾名女秀恭敬的彎著腰肢,從帷幕中走了出來,躬身退了出去。
在深夜之中,魑魅魍魎,各自潛行。
風雲湧動,變幻莫測。
契機無處不在,而如何把握契機,創造有利條件,是這東都夜晚之中人們所思考的事情。
東區的宗門,西區的世家,甚至是北區的皇族,都在摩拳擦掌,靜等時機的到來。
陳紅舫中仍舊燈紅酒綠,客人來往不覺,在這樣初秋的夜晚,沒有什麽比美人在懷更加讓人心中歡喜。
錢方今日剛剛被自家老子罵了一頓,這個時候正是心煩意亂,便就想來陳紅舫找找樂子,不過也是打扮的油頭粉麵,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上船的規矩,他如何不懂,便從懷中掏出了萬兩的銀票,抵在了船前的知客丫環手中,那丫環這才笑眯眯的將錢方引了進去。
錢方乃是北司拘留使錢大同的兒子,而北司是慶朝兩大司法機構之一,與南司成鼎立之勢。更何況,眾所周知,北司還是天子設立的管理江湖的部門。所以北司拘留使的名號,不僅僅在朝堂上有用,在江湖上也有用。
那錢方自然是眼高於頂,對誰都看不在眼中。可是他的身份也卻是尷尬,不官不野,在世家那邊算是半吊子,在宗門這邊也是半吊子,兩方的子弟雖然對他頗有恭意,但大都虛情罷了。
錢方上了畫舫,便對著領自己進船的丫環說著:“不知道蘭芝大家今日有沒有空?”
他說話極為小心,這蘭芝媚顏絕代,讓人心頭洋洋,即使他色急跳牆也不敢唐突家人。更何況,既然上了畫舫就要遵循畫舫的規矩,不然被這船上的護衛轟了下去,那可是大大的丟了麵子。
那丫環身上著淡綠色薄衫,也頗有幾分味道,一雙媚眼兒打過來,把錢方看的心中一酥,魂不守舍起來。
“真是丟盡了東都少年的臉麵!”正在這時,冷冷的少年聲音傳了過來,如同利劍一樣,刺穿錢方單薄的身軀!
“什麽?!”錢方立刻跳了起來,在這東都,還有人敢諷刺自己?!
待他尋了半響,看了過去,隻見一群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左右的人,腰間都掛著長劍,拴著玉佩,頭上帶著紅色的額帶,看起來就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火蓮花。而那領頭的更是年輕,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不過雙眼含滿了戲謔的神色,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錢方雖然酒囊飯袋,紈絝子弟,可是打眼一瞧,也能看出真章,這幾個人都是玄功深厚的練家子,而且修的都是火係元力,身子周圍散發出一股燥熱的氣息,而且呼吸均勻悠長,隻是眉宇間透著煞氣。
“你們各位,是什麽東西?!”錢方雖然知道對麵的是武者,但心中自持身份,仰著臉,輕蔑的神色問著。
“哼!”那領頭的少年看到錢方的作態,冷冷一哼。身側的兩名武者,便已經奪步而出,雙掌凝聚火元,兩條火紅色長龍從他們手掌脫出,咆哮飛來,竟是要將錢方吞噬在火焰之中。
“爾敢……”錢方還沒有說出話來,全身就已經燃起了熊熊火焰,眉毛、頭發全部燒的幹幹淨淨,臉上占滿了黑色的渣滓。
“哈哈哈!像不像一隻沒了毛的鴨子?!”那領頭的少年得意笑了起來,囂張異常。
“你……你……”錢方氣的渾身直哆嗦,說不出話來。
這兩名武者手上的功夫,顯然是刻意使出來的,沒有傷到自己,隻是將頭發眉毛全部燒光,明擺著就是侮辱自己!
錢方怒火中燒,伸出手抹了一把光溜溜的腦殼子,一些殘發斷須沾在了手上,更讓他氣憤。
“你們等著!你們等著!”
錢方捂著腦袋,朝著畫舫外麵跑去。
那少年首領,更是樂的捧起了肚子,哈哈直笑,“這就是東都才俊?!真是笑死我了,肚子都痛了。”
旁邊的武者一臉尷尬模樣,俯下身子,擔心說著:“少主……”
“怕什麽!我進了武府,他們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可是少主,武府還有五日才開……”那武者善意提醒道。
“額……”少年才恍然醒悟,“那你不早提醒我?!”
“屬下不是想讓少主高興麽……”
“好啦!沒什麽。”少年隨意擺了擺手,拍拍那個武者的肩膀,隻見那個武者的身子立刻像是枯萎了一樣,萎縮起來。
過了片刻,就變成了一具枯骨,身子裏麵的血液和皮肉全部化成了空氣。
“少主我這一手枯木燃魂如何?”
“高!實在是高!”旁邊的其他武者,都麵帶饞涎的微笑,恭維的說著。
聽了這句話,少年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厲聲說道:“我們火蓮門!行走玄天,從來就沒有怕過誰!這廝,竟然害怕區區慶朝官府!?簡直是丟我們的臉!不殺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恨!”
“哎喲!小少爺怎麽又生氣了?來,讓姐姐抱抱。”秀魁蘭芝這個時候,掀開了簾子走了出來,便彎下了腰,將少年整個抱住,胸前白花花的口口擠壓著少年的臉蛋兒。
那少年立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臉色羞紅,竟有些不敢正視蘭芝。
“翠兒,將這裏收拾收拾。”蘭芝對旁邊坦然若素的丫環說著。
丫環翠兒應了一聲,便走向那枯掉的屍骸。
“不勞翠兒小姐費心。”旁邊的少年帶來的武者,更是小心翼翼,將那屍骸提了起來,便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