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轟鳴聲,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像發瘋一樣,閃電般撞向範雪。
常小春大吃一驚,叫聲:“範雪,小心!”猛地將她撲倒在地。
兩人同時滾出兩三米遠。
小車在兩輛自行車上碾過,自行車頓時被碾成廢鐵。
小車一擊不中,又倒退回來,將車頭對準兩人。
常小春透過小車前擋風玻璃,看清坐在駕駛位上的人,不由叫出聲來:“爸爸,怎麽是你?你瘋了,你想幹什麽?”
小車車門打開,駕車人把一隻腳踏在地上,探出頭來,是一個寬皮大臉的中年男人。
範雪在報紙和網絡上見過這位房地產商的新聞照片,認得他正是常小春的爸爸常光裕。
常光裕叫道:“小春,這丫頭一直纏著你,一直在暗中調查你,她會把你害死的。不如索性讓我撞死她,大不了賠些錢就是了。”
常小春把範雪護在身後,大聲道:“不行,你不能傷害她!”
“臭小子,滾開,你想過沒有,她再這樣追查下去,遲早會害死你的。”
常光裕跳下車,劈麵一個耳光,打得常小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常光裕又罵了兩聲,順手解下皮帶,縛住他雙手,將他拖進車裏。然後啟動汽車,再次撞向範雪。
範雪如夢方醒,嚇得臉無血色,掉頭朝路口跑去,邊跑邊叫“救命”,可是這郊區偏僻小路罕有行人來往,任她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
小車不斷加速,眼見就要撞到她身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聽一陣警笛呼嘯,一輛閃著紅燈的警車從路口疾馳而至,先是偏轉車頭,讓過在前麵奔跑的範雪,然後一打方向盤,橫在了追趕她的小車前麵。
常光裕刹車不及,砰的一聲,撞到警車上,小車引擎蓋頓時飛起。
警車上跳下三名警察,為首一人,正是範雪的刑警父親範澤天。
範澤天回頭看看女兒,問:“小雪,你沒事吧?”
範雪抑製住怦怦直跳的心,喘著氣說:“我沒事。”又問,“爸,你怎麽來了?”
範澤天說:“丫頭,因為保密的關係,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常小春這個案子,上次聽了你的分析之後,我們警方已經立案調查多時,現在已經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收網?”範雪不由睜大眼睛,“難道我的推理是正確的,難道小春他真的已經……?”
範澤天點點頭說:“你的推理基本沒錯,隻不過你把事實真相弄反了。”
範雪一怔:“弄反了?”
範澤天道:“是的。我們提取了常小春暑假前和暑假後的指紋,經過技術對比,基本吻合,這就說明常小春並沒有被人冒充。我們警方又到廣東調查過,發現常小冬在廣東打工期間,總共露過兩次麵,但每次他在廣東出現的時候,他哥哥常小春在家裏的行蹤就是個謎,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弟弟常小冬在廣東露麵的時候,哥哥常小春是待在咱們青陽市的。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弟弟常小冬其實根本就沒有到過廣東,在廣州製鞋廠和東莞酒店出現的打工仔常小冬,其實就是哥哥常小春。他跟弟弟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拿著弟弟的身份證去找工作,絕不會被人看出來。”
範雪問:“小春為什麽要這麽做?”
範澤天盯著車裏的常光裕父子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你的推理並沒有錯,隻是把凶手與被害人弄反了。被殺的是弟弟常小冬,而殺人凶手則是哥哥常小春。”
“啊?”範雪大吃一驚,“怎麽會這樣?”
這時常小春已經掙脫束縛,從車裏跳下來,沙啞著聲音道:“是的,確實是我殺了小冬。那天早上,我們兄弟倆在鷹嘴崖上吵架,他一激動,就想把我推下懸崖。我奮力反抗,結果一時失手,反倒把他推了下去。我慌慌張張跑回家告訴媽媽,媽媽跑上山尋找,可是弟弟掉落深澗,哪裏還尋得到?媽媽傷心地哭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叫我給爸爸打電話。爸爸叫我不要慌張,隻要按他說的去做,我就不會背上殺人凶手的罪名。他叫我拿著弟弟的身份證,去了兩次廣東,一次去廣州一家製鞋廠打工,一次去東莞一家四星級酒店應聘。爸爸說隻要我拿著弟弟的身份證在廣東露個麵,證明弟弟還活著就可以了。然後媽媽對別人說弟弟去廣東打工了,這樣就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範澤天看著麵如死灰的常光裕,冷笑道:“可惜你這位聰明老爸沒有想到自己兒子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這麽差,他雖然幫你擺平了一切,但你卻因為親手殺死自己的弟弟而深感愧疚,精神崩潰,性情大變,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最後終於引起我們家這位少女偵探的懷疑……”
常光裕一聲長歎,看看表情痛苦淚流滿麵的兒子,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