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的隊伍下山的時候,收獲頗豐,獵到了不少山雞和野兔。
晚上的節目是篝火晚會,那一隻隻山雞和野兔被架在篝火上烤著,不大一會兒,烤肉的香味就在整個度假山莊彌漫開來。
弓建扯下一塊烤熟的兔肉,遞給小薇:“這是我今天用弩槍射到的兔子,你嚐嚐看。”見周心如也坐在旁邊,他便又切了一塊熱騰騰的兔肉遞過去,“心如,你也嚐嚐。”
周心如連眼皮也沒有抬,忽然起身說:“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弓建舉著一塊兔肉,尷尬地愣在那裏。
何子尉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別介意,她最近在學瑜伽,每天早上都得很早起床練習,所以不能太晚睡覺。”
弓建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到第二天午飯後,大多數賓客都已提前盡興歸去,隻有一些年輕人還留在山莊裏繼續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弓建自然知道新娘子周心如不待見自己,也想早點離去,卻架不住小薇和何子尉的挽留,還是留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一直到傍晚,才停住。
被雨水澆過的樹木,碧綠得如同翡翠,山莊裏彌散著在城市裏聞不到的草木清香。
晚飯後,天就黑了下來。
弓建閑來無事,獨自一人在山莊裏散步。
山莊裏遊客並不多,顯得十分安靜。
他一瘸一拐走得很慢,也不知走了多遠,忽然看見前麵有個噴泉,高高噴起的泉水灑下來的時候,形成一片水霧,被周圍橘紅色燈光一照,猶如一抹抹彤霞,煞是好看。
他走近一瞧,才發現噴泉旁邊還有一個露天酒吧,幾個年輕人坐在小桌前,正在喝酒聊天。
弓建知道周心如周大小姐對自己心存芥蒂,好在何子尉還一直把自己當朋友看待,心中對他頗為感激。
他想了一下,掏出手機給何子尉打電話:“新郎官,有沒有空啊?我想請你喝酒,你敢不敢撇下新娘子出來啊?”
何子尉在電話裏笑道:“這有什麽不敢的,你在哪裏?”
弓建說:“我在噴泉這邊的露天酒吧等你。”
何子尉說:“好,我馬上到。”
十來分鍾後,何子尉來到了酒吧。
兩人在噴泉邊的一張小桌上坐下,弓建叫來服務員,要了啤酒和小吃。
何子尉喝了一口啤酒,問:“阿建,這幾年你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跑到哪裏發財去了?”
弓建歎口氣說:“我都成瘸子了,還能發什麽財啊?反正在外麵混著唄,沒有餓死算是幸運了。”
何子尉的表情有些沉重,抬眼看著他說:“三年不見,你身上的變化可真大啊。”
弓建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西裝革履,意氣風發,就說:“你的變化也不小啊,真是士別三年,讓人刮目相看。三年前,你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家夥,心裏喜歡周大小姐,卻不敢向她表白,最終被阿鳴占了先機……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心如這坨天鵝肉,還是被你吃到了。”
何子尉笑道:“臭小子,你這是在罵我是癩蛤蟆嗎?”
弓建也笑了,說:“周遠成隻有周心如這麽一個女兒,你這乘龍快婿,日後就是遠成實業的繼承人了。”
“這些我倒還真沒有想過。我是真心喜歡心如的,隻要能在她身邊好好愛她一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何子尉的目光垂下去,落在弓建的右腿上,“我知道阿鳴的死,並不是你的責任,畢竟誰也不希望發生這樣不幸的事。心如當時對你責難確實有點過了,希望你不要怪她。等有機會我勸勸她,看能否重新安排你回公司工作。如果咱們幾個還能夠像以前一樣做好朋友就好了!”
“那我可要多謝你了。”弓建端起酒杯,“來,幹了這一杯!”
“好,為咱們的友誼幹杯!”
“哦,對了,我覺得上山打獵挺好玩的,咱們明天再去如何?”
何子尉笑了:“好啊,到時咱們好好比試一下,看看誰的槍法更好。”
兩人一邊聊天敘舊感歎時光總易把人拋,一邊喝著啤酒,不知不覺間,半打啤酒已經被他們消滅了,兩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何子尉看看周圍,整個酒吧裏已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看看手表,已經快夜裏十點了,就一仰脖子,喝盡最後一杯酒說:“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弓建意猶未盡地擺擺手:“你先走吧,我還想坐一會兒,回去早了睡不著覺。”
何子尉站起身,眼睛竟有些朦朧,身子晃了一下,差點一腳踩到噴泉池裏去了。
他打個酒嗝說:“那好,我先走了。哦,對了,酒錢我已經付了,這頓就當是我請你。”
就在轉身離去的那一刹,他看見弓建有些局促地把手放在褲子口袋上磨蹭著,眼睛裏流露出卑怯地感激之情。
他知道弓建的口袋並不寬裕。
回去的路上,何子尉在心裏慶幸地想,如果不是自己當年作出明智的選擇,那他現在的人生,隻怕也是另一番模樣吧。
腳下鑲嵌著鵝卵石的水泥小道,在山石和花木中間彎來繞去,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看起來就有點像一座迷宮了。
好在山莊還在試營業時,何子尉就跟周心如和小薇一起來這裏度過假,住過幾天,也算是熟悉了這裏的環境。
燈光幽暗,樹影迷離,小路上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夜風吹來,何子尉隻覺酒意上湧,頭腦眩暈,眼睛眯縫得更加厲害,好像睜都睜不開,隻想趕緊回到住處,倒頭大睡。
他晃動著身子,前行不遠,路邊出現一座帶著瀑布流水的假山,聽著嘩嘩的水聲,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尿急,就走到一株路燈照不到的大樹後麵,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
褲鏈還沒拉上,忽然從假山後麵跑出一個女人,豐滿雪白的胸脯晃得他眼冒金星,燈光太暗,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對方的相貌,那穿得袒胸露臂的長發女人就突然撲進了他懷裏。
女人胸前兩團豐滿柔軟的“肉球”頂在何子尉胸口,他腦海“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莫不是這女人跟他一樣,也是喝醉酒了?
他兩隻手抬起來,僵在半空,不知道是該推開對方,還是該順勢擁香攬玉,占點便宜。
正在他猶疑之際,懷裏的女人突然尖聲尖氣大叫起來:“啊,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非禮啊,救命啊……”
何子尉心中好笑,這都什麽情況啊,明明是你自己投懷送抱,怎麽變成我非禮你了?
他心中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遠遠的,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何子尉,你在幹什麽?”
居然是周心如的聲音。
何子尉心裏一驚,兩隻手就放了下來,懷裏那個女人一把推開他,捂著臉一陣風似的跑進了黑暗中。
周心如喘著粗氣從小路那頭跑過來,何子尉尚未作出反應,臉上就“叭”的一聲,被這位周大小姐重重地摑了一記耳光。
“心如,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何子尉頓時酒意全消,捂著火辣辣的臉問。
周心如杏眼圓睜,怒聲道:“我跟小薇出來散步,想不到竟在這裏碰上你玩女人!”
“不,心如,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何子尉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急於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喝多了,頭腦反應遲鈍,剛才發生的事,他到這時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
“解釋什麽?你當我是瞎子啊?我全都看見了。”周心如甩開他的手,指著他的褲子說,“你自己看看,那是什麽?”
何子尉低頭一看,糟了,剛才小便,褲子拉鏈還沒有拉上呢。
他急得頭冒大汗,這天底下的倒黴事,怎麽全叫他趕上了?兩人才結婚兩天,就讓周心如看見他在外麵“玩”女人,這一下他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而且他知道,周心如發起大小姐脾氣來,他絕對招架不住。
“心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剛才那個女人不知從什麽地方喝醉了酒,突然就撲到我身上……”
“哼,何子尉,我真是看錯了你!”周心如正在氣頭上,哪裏肯聽他解釋,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表姐,發生什麽事了?”小薇氣喘籲籲從後麵趕上來。
周心如沒有理她,氣呼呼走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陪表姐出來散步,剛在路上上一下洗手間,你們怎麽就……”小薇問何子尉。
何子尉看她一眼,歎口氣,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一邊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麵垂頭喪氣地跟在周心如後麵,向住宿的那棟別墅小樓走去。
小路上,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小薇。
景區裏建有數十棟精致的獨立小洋樓,分布在山莊各處,供遊客住宿。每幢洋樓高三層,每層有兩個小套間。何子尉兩夫妻和小薇、弓建等人住的是108棟,新娘新郎住三樓,小薇和弓建分別住在二樓兩個房間。
何子尉和周心如噔噔噔跑上樓,三樓的豪華套間裏,很快就傳來了這對新婚夫妻的吵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