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尚未反應過來,範澤天大叫一聲:“行動!”人已閃電般躥出。

其他人跟著跳出來,衝向肖爾嵐。

肖爾嵐看見警察從天而降,不由大吃一驚,背上金條就欲奪路而逃。

範澤天舉槍喝道:“站住,放下包,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肖爾嵐隻得站住,丟下皮包,抬頭看見李鳴也在警察隊伍裏,頓時眼裏掠過一絲驚慌之色。

李鳴看看她,又看看範澤天,忍不住問:“範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媽她……”

範澤天說:“你父親陸進一,當年利用職務之便,將市裏許多學校的基建項目承包給一些跟自己有關係的建築公司,他自己從中收取巨額好處費。後來他覺得把錢存在銀行不安全,於是就把受賄所得的三百多萬元全部買了黃金,秘密埋藏起來。隻可惜當紀委正準備調查他的時候,他突然被肖爾嵐殺死了,這樁受賄案也就不了了之。而這些黃金的下落,也就成了一個不解之謎。當年在辦案過程中,我們警方得到了兩條線索,第一,陸進一很喜歡到這青陽山來研究山上的植物,通過一些間接證據,我們有理由相信,他把黃金埋藏在了這座山上。可是青陽山方圓一百多平方公裏,又找不到他留下的明確記號,所以誰也沒辦法找到這些黃金。第二條線索是,陸進一的情人,也就是肖爾嵐,很有可能知道這筆黃金的事。但是她因殺人被捕之後,對於這個問題一直不肯交待。警方也無法根據這條線索查下去。但是有一句古話說得好,青酒紅人麵,黃金動人心,我們有理由相信,肖爾嵐出獄之後,一定會去尋找這些黃金。從陸進一埋下黃金到現在,黃金的價格已經翻了三四倍,當時價值三百多萬的黃金,現在至少可以賣一千多萬。麵對這麽巨大的一筆財富,肖爾嵐不可能不動心。”

李鳴盯著他問:“所以你就派了兩個偵查員,一直在跟蹤調查我媽媽?”

範澤天說:“是的。”

李鳴漸漸明白過來,父親當年在山上埋藏下這些黃金,為了避免被別人找到,所以做了一個十分巧妙而隱蔽的記號。

他在埋藏黃金的地方,種下三棵克羅拉多藍杉的種子。

這種進口樹種開頭幾年生長極慢,所以這時候如果有人想找這些黃金,幾乎無跡可尋。

等數年之後,紀委不再盯著他,風聲過去,這些克羅拉多藍杉長大,也就成了他日後尋找這些黃金的絕妙記號。

母親也許知道父親將黃金埋藏在了青陽山,她每日上山轉悠,其實就是在尋找黃金,可是卻無法找到埋藏黃金的具體位置。

也許在她上山轉悠的過程中,早就發現了這三棵奇怪的克羅拉多藍杉,但當時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直到看到父親留下的那瓶克羅拉多藍杉種子,她才猜到這三棵樹極有可能就是父親留下的記號,於是決定帶著鋤頭上山來挖掘黃金。

肖爾嵐恨恨地瞪了範澤天一眼,說:“你說對了,我出獄之後的確一直在尋找這些金子,我為陸進一付出了一生,這也是我應得的。可是我隻聽陸進一說過黃金就埋在這青陽山上,想要找到具體埋藏地點,卻沒有一點線索。這時我想到了陸進一的兒子,也許陸進一當年給他兒子留下了什麽線索。”

範澤天眉頭一揚,問道:“所以你就開始接近李鳴?本來你知道李鳴就是陸進一的兒子之後,可以直接告訴他你是他的生身之母,但是你怕他不相信,而且如果你就這麽貿然相認,確實也會引人懷疑。所以你就上演了一場苦肉計,先是承認要殺他,然後再說自己是他的親生母親,曆經如此多的波折,自然不會再有人懷疑。”

肖爾嵐說:“正是如此,可惜一切都沒能逃過你這位神探的眼睛,這也是天意呀。不過這些黃金是陸進一應該給我的,我死也要拿走。”

李鳴怔怔地盯住她,像個孩子似的,眼眶裏盈滿委屈的淚水,問道:“你、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你隻是為了得到這些黃金,才故意冒充我的生身之母接近我,對吧?”

肖爾嵐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複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向他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乖人不備,忽然提起黃金就跑。

“站住!”範澤天立即追上去。

肖爾嵐提著數十斤重的黃金,哪裏能跑得快?不大一會,就被警察追上。

“這些黃金是我應得的,你們誰也別想拿走!”

肖爾嵐大叫著,忽然轉頭往不遠處的一處峭壁衝過去。

“砰”的一聲,範澤天舉槍射擊。

但因自己和對方都在快速跑動之中,子彈並沒有擊中肖爾嵐。

經此一緩,肖爾嵐早已跑到峭壁前,提著那一袋黃金,就要往下跳去。

李鳴疾步追上,咬咬牙,果斷地舉起手槍,就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刹,不由自主地偏了一下槍口。

子彈呼嘯而出,並沒有射向肖爾嵐致命處,而是擊中了她的手腕,她手裏提著的皮包再也拿不住,黃金“叭”的一聲掉落在地。人卻刹不住腳步,直直地往峭壁下衝去。

“媽——”

李鳴悲呼一聲,奔到峭壁前,向下一望,數十丈高的懸崖下,是奔騰的長江,隻見江麵浪花翻滾,水流湍急,哪裏看得見肖爾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