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符和鎖魂石

“先天符”這種東西雖然據記載威力巨大,但實在是高深的近乎玄幻了,根本不是現在的我所能掌握的,就算以後也未必能學會,也許隻有我師父那種修為層次的人才能畫成“先天符”吧。

至於“後天符”,就是經常出現在香港鬼片電影裏的那種,一般是用朱砂、煙墨在黃符紙上畫成,需要經過上香、請神、淨手、淨口、禱告、畫符、頂禮、送神等一係列繁瑣的步驟,所畫成符的威力和所用材料以及畫符之人的修為有直接關係。

當然了,我畫的這些符,純粹是照貓畫虎,究竟畫出來的符有多大的威力,或者說到底有沒有用,眼下也沒個小鬼小妖的給我試試,隻能等到以後再去驗證了。

日子就這麽毫無波瀾的一天又一天的過著,之前唯一讓我擔心的董家輝老頭子也終於聯係上了。原來他老人家在廣州的生意出了點問題,所以在我和狗根子到了高家坡的第二天,董家輝老大爺就打了機票飛去了廣州。

雖然高家坡的通訊條件是不怎麽好,可是我和狗根子在這裏為了他的事兒出生入死,他老人家竟然屁股一拍就走了人,連句招呼都不打,實在是有點不地道。當然了,董老頭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生意人,在拿捏人心這一點上精明的很。他早就找到了狗根子和我的命門,一句話隻要把事情辦成了,酬勞多給二十萬,就讓我們一句牢騷也發不起來了。

反正狗根子的詛咒不該中也中了,能多點湯藥費總是好的。

但是董老頭子電話掛的也太匆忙了,佛牌明明還在他的身上,就算我們找到了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白搭。更何況,我問了羅老根有關於附近最大的喇嘛廟的事情,他這個地頭蛇卻是完全都不知道。

鬼玉佛牌肯定和高家坡這檔子事脫不了關係,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前前後後一共過了半個月的悠閑日子,以致於我和狗根子兩個人心裏的那份緊張感都漸漸的淡了。羅老根三十年間攢下的各種材料被我連用帶浪費耗去了一半,收獲是一堆各種各樣的符,以及我越來越熟練的畫符功力。

這天晚上,我和狗根子吃完晚飯正坐在堂屋裏閑聊,羅老根佝僂著個腰,不急不慢的跑到了安排給我們的住處裏

“這幾天過的還算滿意麽?”羅老根自己找了條板凳坐下了。

“那是沒的說,咱高家坡這點方雖然偏了點,但是菜是新鮮又好吃,山裏打來的野味也鮮的很,吃的我都不想走了。”狗根子再次發揮了他自來熟的本性,把個高家坡好一陣誇。

不過這倒也不是狗根子信口胡說,我們在高家坡的這些日子裏,村裏人對我們非常客氣,除了提供的夥食不錯外,見到我們也會打聲招呼。如此淳樸的村民們,讓我想起了故鄉山裏的那些鄉親們。

羅老根嘿嘿低笑了兩聲,拿著自己手上的眼袋鍋子在腳邊磕了兩下,然後麵向我問道:“符畫的怎麽樣了?我看架勢上倒是有模有樣了。”

羅老根一說這話,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這半個月以來,羅老根除了每天早晚都會過來和我們打個招呼之外,並沒有過多幹預我們的生活。不過我也知道他肯定暗地裏有關注著我們。

如他所說,畫符的那一套步驟我現在確實操練的不錯,再不像之前那樣要把書攤在一邊照著才能斷斷續續的完成了。架勢雖然有了,但是畫出來的符究竟有沒有效果,我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羅老根瞅了兩眼一臉局促的我,好似瞧出了我的心思,然後笑眯眯的問我:“想不想試試你畫的符的威力?”

那怎麽不想?但是眼下到哪裏去找給我試驗的小鬼小妖呢?其實高家坡村子裏陰靈並不少,全在村後那幾件石屋裏堆著呢。但是要我用村裏人的先人們試符,怕是話沒說完就被他們給打死了。

“我有辦法。”羅老根說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塊石頭。

我打眼瞧了瞧,羅老根手裏攥著的這塊石頭足有人的半個巴掌大,看樣子應該是塊玉,但是顏色不青不白、不黃不黑,形狀奇特,表麵上還有一道明顯的裂紋。這成色也實在是太糟糕了些。

不過這塊玉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股寒氣森森的古怪感覺,好像身邊忽然刮起了陰風,連帶都覺得堂屋裏的溫度降了不少,如果我猜的不錯,羅老根手上的這塊玉和董家輝的那塊翡翠佛牌一樣,都是鬼玉。不過董家輝的佛牌成色好,能賣大價錢,羅老根這塊,如果不是遇上懂行的人,扔在大街上都有人嫌礙事

“這是鬼玉?”狗根子眼力勁不錯,畢竟是知道翡翠佛牌的,所以也瞧出來羅老根手上這塊玉的來頭。

“道教裏好像是叫鬼玉來著,不過我們叫它鎖魂石。我這塊鎖魂石是家裏祖輩先人傳下來的,往日裏我的祖輩們如果捉到了什麽一時難以超度的厲鬼,不會直接把它打得魂飛魄散,而是用鎖魂石封印起來,帶回去慢慢消磨掉厲鬼身上的怨氣,再放回去讓它們好轉世投胎。”羅老根頗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鬼玉,也不知想起了些什麽。

聽完羅老根的話,我心裏倒是一愣。根據我和苗人接觸的情況來看,再加上坊間關於苗家巫蠱之術的可怕傳說,我一直都以為,苗人裏的那些個整天擺弄蟲子和巫法的巫師蠱婆多多少少都有點心裏變態,而且生性冷淡,絕沒有什麽悲天憫人的可能,普鬆老蠱婆就完全符合我的想象。但沒想到,偏僻如斯的高家坡裏竟然還有這麽充滿人文情懷的一支苗巫傳承在。

羅老狐狸大概又從我臉上瞧出了什麽,他笑不作聲的說道:“小許啊,別以為隻有老和尚才講究什麽慈悲為懷,我們彝族人或者扯遠一點的三苗人,自古便在窮山惡水之間謀生,性格上是堅硬一些,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非得是惡人。實際上,曆史上你們漢人出的大惡人可比我們少數民族的多的太多了。”

羅老根話說得不錯,之前的我確實犯了“以族取人”的錯誤,苗人裏既有普鬆老蠱婆、周力這樣的惡人,也有我南璃師娘這樣慈悲和藹的人,包括眼前這個一臉壞相的羅老根,其實也算得上是個好人麽。

我和羅老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一通,旁邊狗根子一直瞪著眼前瞧著我倆,就是不出聲。就在我好奇一向多嘴多舌的狗根子難得能閑的下來的時候,他瞅準了我們談話的空隙,然後一本正經的指著羅老根手上的鬼玉問道:

“村長大爺,你拿這鬼玉,啊不,鎖魂石捉過鬼不?”

自從那天夜裏在高家坡外麵見過那些鬼火之後,狗根子現在算是變成驚弓之鳥了,隻要是提到這方麵的東西,都有點心虛。別看他現在一臉的平靜,但是說話的調子都有點走樣了。

“恩。”羅老根沉吟了一聲,然後說:“沒有,你們難道不知道高家坡附近的鬼都是村裏的先人麽?老頭子我可不想被鄉裏鄉親們追著打。”

狗根子哦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暴露了他剛才心裏有多緊張

“但是,”羅老根話鋒一轉,我心裏嘿嘿一樂,早知道這老狐狸還有話要說,果然被我猜中了。

“但是我家裏的祖輩們倒是用它封印了幾條厲鬼在裏麵。當年我阿爹把鎖魂石交給我的時候好像說過裏麵還有幾條厲鬼,是七個還是十個來著?”

羅老根故意假裝迷糊,全然不顧一旁的狗根子聽得臉色都有點發綠了,而我則躲在一邊強忍著要笑出聲來。

“羅村長,你說試符就是想拿這塊鬼玉裏的厲鬼試麽。但是我可不能保證畫的符一定有效,萬一到時候沒用,你能把厲鬼再收回去麽?可千萬別再弄出什麽意外才好。”我看著狗根子就要把腿逃跑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忍心看他這樣了,於是幫他岔開了話題。

“是啊,是啊。我許哥這才是第一次畫符,而且還沒師父教,萬一到時候符對那個厲鬼沒效果,別嚇著了村裏的老人家和小孩子。依我看,試符什麽的還是以後再說吧。”狗根子連忙順著我的話往下說。

“沒事。”羅老根大手一揮,仿佛根本看不到狗根子臉上緊繃的肌肉,繼續說:“這塊玉傳到我手上都三十多年了,平常我用它來墊神龕來著,陪在神像旁邊這麽多年,裏麵厲鬼的怨氣應該差不多了,就算放出來也不算什麽大禍害。”

用來墊神龕就能散去厲鬼身上的怨氣?這個羅老根說話也真的有些太不靠譜了,以我的想法,這些厲鬼長期被神物壓著而片刻不得翻身,身上的怨氣隻怕非但沒有減少,而會增多才對吧。

就算是要試符,一上來就用需要用鬼玉封印的厲害家夥練手也有些過了,我剛想開口勸一勸羅老根,誰知道他一手托著鬼玉,另一隻手伸為劍指指著鬼玉,嘴裏又說:

“符有沒有用,總要試過才知道。”

然後等不及我阻攔,羅老根嘴裏說了一段我聽不懂的咒文,大喝一聲,接著猛的一點手中鬼玉,隻見那鬼玉身上“嗚”的一下噴出一股子濃黑如墨的黑色霧氣。

房頂上的白熾燈登時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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