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究竟在打什麽啞謎?
寧汐聽不懂,也沒心思問了。
剛剛這杯酒喝得實在太急,現在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
一彎腰險些直接吐了出來!
她連忙放下酒杯,“實在不好意思,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捂著嘴跑走了,一秒鍾也不敢多待。
伏在衛生間的洗手池上幹嘔了半天,寧汐難受極了,深刻感受到,這樣的場合實在不是她該來的。
主編說的沒錯,社會和學校不一樣,這才是工作後的第一個難題,就打得寧汐措手不及。
往後的每一步,隻會越來越難。
前邊的是工作,後邊是家庭,寧汐根本沒有時間杞人憂天,隻能閉著眼向前衝。
她漱了漱口,感覺好些了,直起身後,從洗手池上的鏡子裏,又一次看到了紀司焰的臉。
她嚇得心髒驟停了一下,“紀……紀總。”
“今晚是和鍾齊一起來的?”紀司焰麵無表情。
“不是,”寧汐下意識否認,又想到自己答應了鍾齊的,便又改口,“也算是吧。”
“今早我問你有沒有男朋友,你說的沒有。”
……他記性未免太好了,怎麽光記這種事。
寧汐轉身麵向他,表情有些尷尬,“這件事有些複雜,我改天再向紀總解釋。”
“所以鍾齊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做他女朋友一天,你可以得到多少錢?”
寧汐眼皮跳了跳,“你能不能不要侮辱人!”
她剛喝了酒,又幹嘔了半天,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嘴角也掛著亮晶晶的水珠,加上今晚化了淡妝,真是一張惹人憐的臉蛋。
紀司焰往前一步,挑起了她的下巴,“你到底要多少錢?十萬還不夠嗎?”
寧汐知道,他對自己的誤會太深了,再怎麽解釋也是無用的。
她便也不解釋了,沒忘記自己今晚的目的,抓住一切機會說正事。
“紀總,我下午已經把采訪的提綱發到你的郵箱了,附件裏還有一些我這段時間的采訪作品,麻煩你看一看,有什麽問題盡管提,我可以修改,改到你滿意為止。”
紀司焰放開她,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必,我不會和滿口謊言的人合作。”
他扯過寧汐的裙擺,擦了擦手,用力往下一扔,轉身就走。
“紀總,你等等,我……”
寧汐追上去,路過走廊一側的另一扇門時,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這一層除了最大的宴會廳外,還有兩個小房間,都是“娛樂場所”,可以對外營業。
寧汐誤打誤撞看到那扇虛掩著的門,裏邊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
她愣在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下一秒,裏邊的人影再次出現,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拽著,壓在了桌上,抵著他的脖子。
他痛苦地大喊著求饒,“鼠哥,你再給我幾天時間,不,一天時間,我一定能湊夠錢還給你,求你了,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你拿去也沒用,不如留著,我才有機會能還你錢啊!”
可旁邊的人並不聽他的,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寧汐看到一把刀直直地朝著他的胳膊砍去!
“住手!”寧汐嚇壞了,來不及多想,一把推開了那扇門。
門口突然出現的動靜打亂了屋裏的氣氛,拿刀的人被嚇了一跳,那把刀順著桌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哪來的王八羔子,敢管老子的事!”
那把刀被撿起來,朝著門口的寧汐劈了過來!
寧汐反應不及,眼看著刀尖已經快戳到她的臉上,身後一隻大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扯!
寧汐後背砸在了門框上,疼得身子一縮。
拿著刀的人手腕也被攥住,直接跪著門口跪了下來,“哎喲,紀……紀總,您怎麽大駕光臨了,要不要進來一起玩?”
紀司焰把那把刀從他手裏拿過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瞥了一眼屋內的人,“在麗都酒店做這些事,你們好大的膽子。”
屋裏的人圍在一起,桌上各種牌、籌碼散落得七七八八。
他們在賭博。
剛剛被打跪下的人艱難地站了起來,咧了咧嘴,“紀總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江城的事,麗都酒店的事兒,似乎不在你的勢力範圍吧,你突然跑來插一腳,是不是不符合規矩。”
他朝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群人蠢蠢欲動,好事被攪亂,都想來個魚死網破。
雙方僵持著,被壓在桌上用刀威脅的人突然對著門口大喊,“姐!救我!”
眾人愣住,紛紛朝寧汐看過去。
“你自己做的渾蛋事,誰都救不了你!”寧汐氣得恨不得過去扇他兩巴掌,“自己受著吧!”
紀司焰這才明白,怪不得寧汐剛剛明知道有危險,還是推開了門救人,原來裏邊的人是她的弟弟。
“外邊的宴會廳在辦酒會,你們這裏鬧大了沒有好處,勸你們適可而止。”紀司焰冷冷地說。
裏邊這群人要的是錢,當然不想把自己搭進去,權衡了一下便點頭,放了寧汐的弟弟,“好,那就再給他兩天時間,隻要錢能還清,就放他一條生路。”
聽到這,寧汐瞪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一眼,扭頭就走。
“姐……”弟弟想跟上去,又被兩個壯漢攔住。
“賬還沒算清,你現在不能離開。”
樓下,出來後,寧汐沒有再回會客廳,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抱著微微發抖的胳膊,欲哭無淚。
身後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紀司焰冰冷的聲音裏帶著嘲諷,“真是個大膽的蠢貨,剛剛那種場景你都敢插一腳,嫌自己命太長活膩了嗎?”
寧汐低頭,兩行淚落了下來。
“我不止一次想過,要是沒有這個弟弟,我的生活或許能好過些,但是看到他命懸一線,我也實在不忍心見死不救,是啊,我真是個蠢貨,徹頭徹尾的蠢貨。”
紀司焰無奈,歎了口氣,“你知道和他賭博那群人是什麽人嗎?那是一群和放高利貸的錢莊有勾結的人,你弟弟必輸無疑,你有多少錢去給他填這個窟窿?”
“我沒有想給他填窟窿,”寧汐搖了搖頭,看著紀司焰,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惹人憐,“我好想逃,真的好想逃,可是我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