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根本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和寧汐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自己因為她受傷不說,還丟了臉麵。

讓一個進了自己房間的女人跑了,這是莫大的恥辱。

張總對寧汐並沒有多少喜歡的感情,僅僅是男人的占有欲,想要得到一個漂亮女人來顯示自己多麽能幹。

尤其現在麵對著紀司焰的命令,張總更是恨得牙癢癢,暗暗發誓一定要拿下寧汐,自己英勇神武的名號總不能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毀了。

再說了,這也是寧家欠自己的,寧汐本來就是用來抵債的棋子,不需要有別的功能。

看著眼前的氣場強大,仿佛勾一下手指頭就能要了自己命的紀司焰,張總隻能先低頭。

嘿嘿笑了兩聲,極盡諂媚,“既然寧汐是紀總的人,那以後也就是我們的妹妹了,我會吩咐弟兄們好好照顧她,隻要在江城,我絕對不讓她掉一根頭發。”

聽起來虛情假意,不過這都不重要,紀司焰要的就是他的一個態度。

隻要表明了態度,如果以後違背了今天的承諾,那紀司焰便可以順理成章出手,不必有所顧慮。

“好,多謝張總的支持,”紀司焰接著說,“既然老沈不在,醫院你也不用去了,轉告老沈一聲,他的孩子沒了,不過這也是好事,少了很多麻煩。”

張總畢竟心虛,又不算是當事人,根本無話可說。

呆在原地,直到紀司焰把該說的說完離開後,他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司機從後邊小心翼翼走過來,“張總,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張總一巴掌往他腦袋上拍過去,“還能怎麽辦,回去吧,紀司焰都發話了,我可不敢惹他!”

司機不理解,在他眼中,張總才是江城的大佬,不知道從哪冒出個紀司焰,看起來年紀輕輕的,真的那麽厲害?

張總磨了下牙,不甘心也得低頭,“去年老沈的秘書,還記得嗎,一個挺能幹的小夥子,就因為得罪了紀司焰,那時候乘風集團甚至還沒有落地江城,紀司焰都能把小夥子逼到差點抑鬱自殺,”

“他怎麽能這樣無法無天!”

“弱肉強食的世界,咱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兩個小時後,天涼了。

醫院裏,流產的孩子親爹沒有到,名義上的“爹”倒是來得及時。

寧東看著病**虛弱的媳婦,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你懷孕,你好好養身體,什麽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給我來。”

真是一副好老公的模樣。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寧汐正站在病床外,全都聽到了。

她表情平靜,心裏冷笑了一聲。

不知道寧東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這麽體貼,他會不會想到,原配老婆為自己生孩子喪了命,這麽多年過去了,心裏會不會有一絲愧疚。

大概不會吧,如果寧東還有一丁點男人的擔當,當初也不會出軌,更不會縱容小三跑到家裏來威脅原配。

那些都是寧汐出生前發生的事,她隻聽奶奶零星說起過。

寥寥幾句,已是心痛無比。

難以想象身處其中的媽媽當年究竟有多痛苦絕望。

寧汐低頭,快速抹了一下眼角的淚。

再抬頭時,臉色恢複如常。

站了一會兒,寧明東從後邊走來,本來是要進病房看自己那個媽,沒想到會撞見寧汐。

驚得他往後退了兩步,“姐?你怎麽在這?”

這聲“姐”聽起來真是陌生。

寧汐看過去,眼神冷淡,“我來看奶奶,正巧聽說你媽也來了,所以準備來探望探望。”

聽起來怎麽像罵人呢!

寧明東心裏非常不爽,可他媽的事兒是醜聞,他不敢聲張。

自知理虧,隻能忍著寧汐的諷刺挖苦。

“你媽還好吧?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死不了嗎?”

寧明隆起的胸口起伏著,說不過寧汐,憋得慌。

直到寧東從病房裏出來。

看到寧汐事,他也有些驚訝,“汐汐,好久不見……”

這哪裏是父女之間該有的對話。

寧汐冷笑,“是好久不見,我在這沒有耽誤你們一家團聚吧?”

寧明東表情尷尬,歎氣,“如果你不著急離開的話,陪爸爸聊聊吧。”

他想打親情牌,知道寧汐不吃這一套,但也猜得到她既然出現在這,代表著她也有話要說。

“不著急離開,不過時間也寶貴,聊不了太久。”

寧汐先轉身,離開了病房門口。

寧明東走之前,他的寶貝兒子拉住他的胳膊,憤怒卻不敢大聲,“爸,我懷疑今天媽媽出事和寧汐有關,你不能被她蒙蔽了,一定要幫媽媽討回公道,她的流產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你去陪陪你媽媽,我一會兒就回來。”

幾十米開外,寧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餘光能看到寧東和寧明東在說話。

這對父子感情真好啊。

寧明東出生時,整個寧家的愛都圍繞著他,連名字都繼承了寧東的兩個字,真正當做了繼承人來養著。

而那一年,寧汐不過才五歲。

沒有人記得,她也是個需要親情的孩子。

寧汐正走神的時候,收到了紀司焰發來的一條消息。

隻有一句話,“忙完回來別墅,我今天買了大閘蟹。”

稀疏平常的一句話,寧汐嘴角彎了一下。

“今天神惡魔日子,讓你這麽大方有賢惠。”

“祝賀你大獲全勝,算是好日子嗎?”

算,當然算,即便不是大獲全勝,那也是重要的階段性勝利。

“你還在忙嗎?”

走過來的寧東怕打擾到寧汐,提前問了一句。

寧汐把手機收起來,“留給你的時間,沒有別的事要忙。”

疏離又陌生的語氣,算是意料之中。

寧東在旁邊坐下來,“我前陣子給你打過電話,沒人接。”

寧汐捋了捋頭發,“拉黑了。”

寧東表情更尷尬了幾分,隻能用幹咳來掩飾。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住,咱們一家人……”

話未說完,被寧汐冷漠的打斷。

“你想錯了,我不是恨你。”

她扭頭看著寧東,笑得明媚又張揚。

“我是恨你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