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主編知道這些鬱金香是紀司焰送來的,無論如何都得給紀司焰麵子。

可即便是沒有紀司焰,他也得給寧汐麵子。

“江城日報成立快三十年了,主編這個位置少說換了六任,可你這樣的員工,還真是百年難得一遇。”

主編是笑著說出的這番話,可惜笑得比哭還難看。

寧汐皺眉,“這能算是誇獎嗎?”

“當然,”主編盯著寧汐,把她認認真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氣,“我這個上司,對手下的員工了解得還不夠,也許以後報社還得仰仗著你。”

這是在說什麽,天上一句地上一句,聽得寧汐糊裏糊塗。

“主編有話直說吧,今天把我找來,究竟是什麽事?”

話音剛落,有人推門而入。

寧汐回頭,對上了鍾齊的眼神。

他笑眯眯的,朝著寧汐挑了挑眉。

“來來來,鍾老板到了,寧汐也在,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主編那熱情的狀態,就跟收了鍾齊好處似的。

或許真收了好處,鍾齊對報社是很大方的,每次投廣告都是正版起,一期就得六位數,這兩年好幾次拯救了陷入水深火熱,不景氣的報社。

主編當然把他當成大恩人捧著,言聽計從。

今天也是這樣。

三人在會客廳裏坐下,麵前放著泡好的茶水。

主編看了鍾齊一眼,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今天特地把還在休假的寧汐叫來,是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早上咱們報社和鍾老板的合同簽了,正式開始合作,未來半年,要陸續推出係列報道。”

鍾齊在旁邊補充,“我的電商基地已經掛牌,很快便要開始營業,現在對主播形象的打造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原來是這件事。

主編朝寧汐看過來,“鍾老板欽點你做這次係列報道的責任記者,他對你這麽信任,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讓鍾老板失望。”

這個係列報道之前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隻是因為突然發生的其他事被耽誤下來,原本報社也沒多重視,現在弄得鄭重其事,看來鍾齊是又加錢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對手裏握著財富的人來說,隻要能撒錢,世界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寧汐很清楚,這就是社會的潛規則,但她也不屑這種潛規則。

憑什麽真實的努力要為金錢讓路,難道窮人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嗎?

心裏挺不爽的,她直接說,“我恐怕不能接這個任務。”

鍾齊不解,“你手裏還有別的工作?沒關係,我可以再等等你,或者看你的事件,兩邊同時進行。”

寧汐搖搖頭,“我現在還陷在抄襲風波了,如果我的名字和你旗下的主播名字放在一起,恐怕會影響她們的名譽。”

她眉眼彎彎,說得極其坦**,完全沒有被這件事影響的樣子。

主編又是一聲幹咳,掩飾自己的尷尬,“寧汐,我昨天在電話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抄襲事件我們會以報社的名義發個聲明,證明一切都是個誤會,你繼續回來工作,就以鍾老板這次的係列報道為主。”

話說到這,寧汐沒有理由再拒絕,如果繼續端著,那就真是不識好歹了。

她略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既然是和鍾老板的合作,那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想和鍾老板單獨聊聊。”

主編巴不得快點走,免得火藥味升起來,連累到燒著他。

反正合同已簽,錢很快能到手,至於搞定寧汐這塊硬骨頭的難題,還是交給鍾齊算了。

當會客廳裏隻剩下寧汐和鍾齊兩個人的時候,寧汐的眼神微微犀利。

“鍾老板這是什麽意思,故意的?”

鍾齊臉色不太好看,“咱們才幾天不見,你對我的稱呼怎麽生疏了,真把我當外人了?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的。”

“你什麽時候知道抄襲事件嗎?”寧汐臉色略沉,盯著鍾齊的眼睛。

鍾齊第一次感覺到寧汐身上的壓迫感,眼神閃躲了一下。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故意的。”

說出這句,他鬆了口氣。

“可這次的采訪是我們以前就約好的,隻能算是順水推舟,我跟主編說指定要和你合作,在係列報道采訪開始前,必須先解決抄襲事件。”

寧汐,“為了幫我洗清罪名?希望我對你感激?”

“你別這樣咄咄逼人,”鍾齊受不了了,“沒有提前和你溝通是我魯莽了,但我沒覺得哪裏錯了,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不過是跟著心走罷了。”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紀司焰?”寧汐問得更直接。

鍾齊呼吸跟著停滯了幾秒,“你……什麽意思。”

“你和紀司焰的恩怨,不要轉移到我身上來。”

說完,寧汐看到鍾齊表情的僵硬,便驗證了自己這段時間猜測的正確性。

紀司焰和鍾齊之間有恩怨,鍾齊靠近自己,目的不純,或許是因為紀司焰。

寧汐可以承受前進道路上任何的難題和阻礙,但不能讓自己成為別人的靶心。

那就太愚蠢了。

“寧汐,”鍾齊突然叫她的名字,抬起頭來,大義凜然的樣子,“總不能因為你和紀司焰走得更近,就要剝奪我追求你的權利吧?”

什麽?寧汐沒聽懂。

鍾齊接著說,“我確實不喜歡紀司焰,因為我發現你看他的眼神裏有光,我是不可能和情敵做朋友的,我做這些事隻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他在開什麽國際玩笑,寧汐無奈到哭笑不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聰明能幹,又那麽漂亮,我喜歡你很正常,我想盡自己的努力為你做點事,前不久聽說你被汙蔑抄襲,可把我擔心壞了。”

鍾齊是越說越自然,話匣子被打開,連告白都那麽順口。

“你認真的?”寧汐是徹底被搞糊塗了。

“是,”鍾齊伸手想握一握她的手,感覺到她的不樂意,又縮回來,“給我個機會可以嗎?就從這次的采訪開始。”

寧汐有些分不清他這些話裏幾分真幾分假,不像是開玩笑,但她也感覺不出多少真心。

鍾齊和紀司焰不一樣。

都是心思極深的人,但鍾齊更陰險,也更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