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父母又問王二牛跟王姍姍的進展情況,王二牛笑笑說還可以,不過沒說昨晚跟王姍姍睡的事,畢竟那事屬於隱私,不好意思啟齒。
父母腦子裏依舊牽掛著婚姻大事,他們認為二牛現在跟王姍姍隻是朋友關係,哪怕玩得再好,至多就是男女朋友,這種關係難以穩固,隨時都可能降級為普通朋友,而要讓關係變得穩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關係固定下來,即結婚。王金稻和李玉米倆人先商量了一陣子,達成一致意見後,便把王二牛叫了過來,讓他坐下,並把二牛的哥哥和嫂嫂也叫來一起召開家庭會議。
王金稻鄭重地問:“二牛,你跟王姍姍關係是不是不錯?”
“是,還不錯。”二牛點點頭回答。
“那就好。你跟她提結婚的事沒?”
“沒問那麽直接,但提過類似的話。”
“噢,那王姍姍什麽意見?”父親問。
“對我還可以,心應該是向著我了。”
母親說:“這‘應該’就是未確定。我們要抓緊,趁熱打鐵,家人為你出麵,晚上一起去王姍姍家,正式地提親。你看如何?”
提到提親,王二牛不知怎的,有點緊張起來,說:“這樣,會不會太急了?”
母親急促地講解著理由:“就是要急,不要拖泥帶水,萬一中間她碰到更好的人,豈不是會翻臉不認人了?你要知道,夜長夢多啊,能快則快,把婚訂了,我們都放心。”嫂嫂和哥哥也附和著說是這樣的,要快刀斬亂麻,當斷則斷。
王二牛雖然想跟王姍姍好,也想過娶她,並切實付出許多實際行動,但一旦真的麵臨婚事,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似是覺得太快了,似乎來得容易了點,歸根到底是愛她沒有像愛上官美卿那麽深,潛意識認為王姍姍不夠優秀,起碼沒有上官美卿優秀,還怕對不起上官美卿,於是他低聲說道:“要不緩緩吧?太快了怕她不接受。”
母親提高嗓門說:“再緩緩就被別人搶先了。不能緩,你聽我的就是。”
在母親的強大催促力下,王二牛服軟下來,他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沒有抓住,很可能機會就這麽溜走,以後能否再遇上這樣的機會就很難說了,他還擔心萬一錯過了,自己又娶不上上官美卿的話,事業混得又不好,自己或許真的淪為名副其實的光棍,被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權衡一番後,他表麵上默默地接受,既沒有口頭說不好,也沒有說好,隻是問道:“可是具體要怎麽弄,我不是很懂。”
母親接著指導起來,說得頭頭是道,畢竟她吃的鹽比二牛吃的米還多,在禮俗和技巧方麵比較懂。母親說道:“二牛,你等下先跟王姍姍打個電話,告訴她晚上我們家人要去她家坐,先征求下她的意見,跟她多說些好話,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同意,隻有她本人同意後,我們才能去做她家人的工作。”
王二牛淡淡地說那好吧,過了一會兒後,他拿起電話,給王姍姍打過去,先是瞎聊一陣,感覺時機差不多,便切入正題,說:“晚上我家人想去你家坐,先給你通知下,沒問題吧?”
王姍姍一下子沒領悟過來,隻以為是普通的坐,便爽快地回道:“來我家坐,當然可以啦,熱烈歡迎!”
王二牛喜道:“那好,你順便跟你爸媽說下,征求他們的意見。”
王姍姍納悶起來,“來坐幹嗎還要征求我爸媽意見,都是鄉親嘛。”
王二牛隱隱感覺到王姍姍誤會了,同時自己也誤會了,把“鄉親”聽為“相親”,說道:“超越相親啦,我家人是要去提親,說我們的事。”
王姍姍驚訝不已:“啊!原來這樣啊!這個……我也不懂,要考慮下。”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感覺有點突然,似乎來得太快了,有點難以接受。
王二牛的心咯噔一下,原本以為王姍姍會很爽快地答應,沒想到不是,難道還有別的想法?真擔心又節外生枝,於是問道:“還考慮什麽呀?對我還要考慮?”
王姍姍說:“不是,這不是我能做主的,這樣吧,我問問我爸媽,晚點回你。”
原來是要征求父母的意見,這也是應該的,王二牛稍稍鬆了口氣:“那好。你一定要跟你爸媽說我們怎麽怎麽相愛,你怎麽怎麽愛我啊,非常願意嫁給我……”王二牛諄諄教導著。
“這我懂。”
打完電話後,王姍姍靜靜地想了想,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歡二牛,是不是想嫁給她,二牛是不是適合自己,思來想去後,覺得還是喜歡對方的,還是比較適合的,那就嫁了吧,不要拖來拖去了。況且現在已經過了年假,不少年輕人將紛紛外出打工,一旦錯過這門婚事,要再找個對象也不容易,自己跟邱凱越已經浪費一段時間了,而且在跟他有過一段交情的情況下,二牛還能接受自己,自己該滿足了,那就這樣吧,不要再挑來挑去了,免得最後挑了個更差的。
她還明白這種人生大事必須征求父母的意見,哪怕自己再喜歡,也要這樣做,因為父母是生她養她的人,她又是聽話孝順的乖女孩。她又想,父母之前那麽看重二牛,一直勸說她嫁給他,現今肯定會答應吧?如此的話,自己可以早點把婚事給辦了,徹底甩掉剩女的名號。
這個時候,父母正在門口幹活,父親舉著斧頭正劈柴,母親在打掃衛生,王姍姍來到他們身旁,說:“爸媽,你們先別忙,我有事跟你們說。”父母遲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問女兒:“什麽事?”王姍姍說:“進屋裏說。”
父母便放下手中的活,來到客廳,說:“快說吧。”
王姍姍想說,卻發覺這話實難說出口,似乎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似的,搞得父母等得都不耐煩了。憋了一陣子,她終於把話吐出來,聲音小小的:“爸媽,二牛說晚上他家人要來我們家坐,跟你們商量我和他的婚……婚事。”
“什麽?”父母異口同聲問。
於是王姍姍重複了下:“要來提親,好不好?”
父母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而是麵麵相覷,又沉思起來,臉上似乎帶著難色。
半晌,她母親問了句:“怎麽你們又好起來了?”
王姍姍點點頭“嗯”了下。母親覺得奇怪,不是已經分了嗎?又好了?於是又問怎麽好起來的。王姍姍便把經過簡要說了下。
母親問:“那你真的願意嫁?”
王姍姍又嗯嗯兩下。
母親說:“既然你同意,那我就沒意見。原本我也是希望你能嫁給他的,殊不知中間來了周折,現在你們重歸於好,說明你們有緣分,命中注定。”然後她扭頭看看老公,發現他眉頭緊鎖,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她用手肘碰了碰老公問道,“呃,想什麽呢?你說說話啊。”
王高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提高嗓門道:“我看不行。”聲音著實大,像是要發大脾氣似的,嚇了李芳和王姍姍一大跳。
李芳疑惑不解,問道:“怎麽啦?”王姍姍也始料不及,壓根兒沒想到父親會是這個態度,她怯生生道:“爸……”
王高彪用大拇指撇了下鼻子,發飆了,振振有詞道:“他上次不是不要你了嗎?不是主動放棄你了嗎?現在突然又來追求你,這像什麽話?我們家王姍姍怎麽說也是個不錯的女孩,能讓人家想要的時候就來,不想要的時候就放棄,讓人家選來選去嗎?那以後萬一不想要了,是不是也要離婚?哼,這裏麵有問題,我聽人說,他前段還跟綠山村的一個女人相親呢,聽說那女人看不上他,他沒辦法,才重新對王姍姍好。我們家王姍姍難道就這麽不值錢嗎?哼,這樣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女兒。”他越說越激動,說得唾沫橫飛,牙根緊繃。
應該說,他爆的料還是夠猛的,尤其是王二牛跟別的女人(邱曉芸)相親的事,這事猶如一顆重磅炸彈,轟得王姍姍腦子嗡嗡響,現在,她都不知道如何回話了,腦子夠亂的。真沒想到,還有這事,怎麽這麽複雜呀?這到底算什麽事?
半晌,李芳輕聲說了句:“上次也不能全怪二牛,我們也有錯,王姍姍不是跟凱越來往了嗎?”
王高彪瞪了她一眼,怒喝道:“你怎麽為別人說話?啊!”
李芳被他一吼嚇得屁也不敢放了。老公脾氣暴躁,她不得不畏懼他幾分。
王姍姍腦子在快速地轉著,該怎麽辦,怎麽辦?想了許久,她輕聲道:“爸,你別生氣,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我……我這幾天跟二牛接觸,感覺他人還是挺好的,我……我可以原諒他之前的行為。”
父親說:“這,這哪可以?我是為你好,我是覺得他這樣的人不可靠。這結婚的事,是大事啊。”
李芳插話道:“高彪,那你說該怎麽辦?你看姍姍年紀不小了,跟邱凱越沒成,如果跟二牛又沒成,豈不是又要耽擱時間了?我真為姍姍的婚事發愁。唉……”
“要嫁人沒錯,但也不能隨便嫁,他二牛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雖然多讀了幾年書,但錢沒賺幾個,家庭條件也很普通。現在的社會,男人多女人少,女人出嫁是不用愁的,我就不信我們女兒找不到一個更好的人。你們放心,我們家族這麽大,托親戚再介紹介紹,肯定沒問題。”王高彪似乎信心十足。
但王姍姍一下子難以接受父親的話。通過這段時間的交往,她感覺跟二牛已經有了感情,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喜歡他,尤其是跟他睡了一晚,如果突然又不要他了,哪裏忍心?
王姍姍徘徊不定,感覺很為難,一方麵不敢得罪父親,另一方麵也不想讓二牛失望傷心,所以,她沒有急著回複二牛能否來提親的信息,先拖拖時間,晚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