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王二牛過得平平淡淡。在工作上,穩紮穩打,部門成績做得還可以,也贏得了員工的配合和老板的肯定。他發現,自己幫公司做下一個項目後,利潤能達數十萬元,可是自己分到的,僅僅是每月的那一點工資。靠這點工資,那是不可能實現人生願望的,無法買得起房子車子,自然會被像上官美卿父母這樣的人看輕。他開始有種想法,也要像原先的經理一樣獨自創業,那樣才有前途。在把工作做好的同時,平時也多留意,等待更好的時機。在跟上官美卿方麵,依舊沒有進展,他家人不讓他倒插門,美卿的家人不讓女兒嫁,由此僵著。在跟邱曉芸方麵,有時聊聊天,不過基本上是通過網絡,偶爾也會打打電話,但沒有取得談婚論嫁方麵的突破,這除了邱曉芸的慎重外,也有王二牛的原因,因為他心裏還裝著上官美卿,因此難以將全部的精力轉移到邱曉芸身上。
在這一個月裏,王旦的找對象工程卻取得重大突破,他跟服裝店叫陳小紅的女孩開始約起會來了。為了方便做事,他自己另外租了個房子,時常把陳小紅約到出租房過夜。
常言道,人比人氣死人。人家王旦都有女朋友了,而王二牛自己還是未搞定,著實讓人著急,該加油了!他決定對上官美卿掀起新一波的攻勢。
一天,王二牛想約上官美卿晚上去看電影,便給她發了信息。不料,等了許久卻不見回複,他便直接撥打電話過去,係統竟然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暈死。不過,王二牛想,應該是她手機沒電,或者上課、開會什麽的吧。因此沒怎麽放在心上。
晚上回到出租房後,王二牛又撥打了下上官美卿的電話,依舊不通。他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但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應該是手機出問題了吧。
王二牛打開電腦,登錄QQ,想看看美卿在不在線,但是她的頭像是黑白的。不知道是不是隱身,便發了個信息:“在嗎?”許久,沒有回音。王二牛料想她沒在線。接著,他又給她留了言:“美卿,你的手機怎麽打不通啊?本想今晚約你看電影呢。”
已經過了兩天了,王二牛的QQ留言仍不見回複,再打電話,依舊關機,他慌了神。不對不對,肯定有問題!他隱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同時極力自我安慰,不會的不會的。
既然電話聯係不上,那麽王二牛決定去上官美卿學校找她。他知道她所在的學校的地址。下午下班前,王二牛請了一個多小時的假,然後打車前往上官美卿所在的樟林中學。
到中學門口的時候,發現學校貌似放學了,操場空****的,冷冷清清的,不見人影,隻有四周的高大樹木隨風搖曳著,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不過,大門沒有關,估計剛放學不久。王二牛不禁有點失望,不會上官美卿回去了吧?
王二牛站在門口朝裏麵看了看。這時,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保安從門衛室走了出來,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找上官美卿老師。我是她親戚。”王二牛編了個身份。
“哦,她在那裏。”保安伸出手指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王二牛順著保安指示的方向看去,原來上官美卿正站在大樓一側的一個停車棚下,更讓人驚訝的是,停車棚下有輛車,車身被噴成公務車的模樣,上麵赫然寫著“法院”二字。有個個子蠻高的男人正打開車門,恭迎上官美卿坐上去。
王二牛哪裏受得了這口氣,立即跑了過去,喊道:“美卿。”
正要上車的美卿聽到叫喊聲,立即站住了,扭過頭來一看,竟然是二牛,大吃一驚,心慌慌的,不知所措:“二牛,你怎麽來了?”
王二牛問道:“我打你電話一直不通,我都不敢往壞裏想,沒想到你竟然跟他……”二牛指了指那個男人,“他是誰?他是你什麽人?你告訴我。”越說神情越激動。他不由猜到這男人就是情敵,實在太可惡了,不僅公車私用,還在撬自己的女朋友。
上官美卿帶著幾分心虛和怯弱說:“二牛,你不要亂想,他隻是我……我的朋友。”
不料,那個男人無比囂張,他站前兩步,把美卿擋在後麵,然後牛氣烘烘地對王二牛直接亮明身份:“小子,老實告訴你吧,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想幹嗎?搶人啊?小心把你告了,我可是法院的。”
王二牛最看不起這種作威作福、公權私用、狗仗人勢的人了,“法院算個屁,我還是檢察院反貪局的呢,小心調查你公車私用、貪汙腐敗,關你蹲監獄。”
“你!”他氣得雙眼冒火,卷起袖子意欲打架,隨即,走上前來推了一把王二牛。王二牛不甘示弱,伸出拳頭,順勢來一個勾拳,打中他的下頜,隻聽到“咯”的一聲,那人的上下頜猛烈撞擊,隨後吐了口口水,發現帶著血。
看來二牛還夠厲害。其實,他大學學過拳擊,是學校拳擊協會的會員。所以,縱使對方比自己高大,他也渾然不怕。
但對方也不是個懦夫,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和力量頗大,加上被擊了一拳,火得要命,立即要對王二牛予以還擊,兩人扭打起來。
上官美卿見事態擴大,非常慌張,趕緊拉住那男人,同時朝保安喊叫求援。保安頓時跑了過來,終於勸住了架。
那男人喋喋不休,還想衝破保安的阻攔來打王二牛。這時,上官美卿瞪了瞪他,說道:“你夠了沒有?再這樣我自己走了。真是的。”她想,要不是他把什麽男朋友幾個字說出來,興許不會鬧出事來,因此挺責怪他的。
被上官美卿這麽一說,那人才冷靜下來。
上官美卿走到王二牛麵前,說:“二牛,你過來下。”隨後她走到車棚的另一頭,二牛也跟了過去。
“美卿。”王二牛帶著央求的語氣叫著她。
美卿低著頭說:“二牛,我……就算我對不起你。”她抽泣道,眼睛噙著淚花,看似也挺難過的。
聽了這話,王二牛心都碎了,如針紮一般痛,他哽咽地說:“美卿,我是愛你的。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跟他,跟我好嗎?我需要你。”
上官美卿說:“本來我是想跟你。可是我自己沒辦法。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原因。就算我對不起你。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再找個人,不要想我,好嗎?”她的眼淚直流。
王二牛的眼淚也流了出來,很無奈很悲戚地說道:“不要這樣,美卿。”
“你回去吧。”美卿說完了,頭也不回地朝汽車那邊走去,迅速地鑽進車。那男的也迅速坐進駕駛座,啟動發動機。
王二牛趕上前去。不料,那車倒車時,渾然不顧王二牛,幸好二牛閃得及時,否則肯定被撞個正著。王二牛正氣著,那車一溜煙,快速地朝門口飛奔而去。王二牛跟著跑了一段路,但縱使自己擁有博爾特的速度,也追不上汽車。
看著汽車遠去的背影,留下的,更多的是悲傷。王二牛雙腿無力,邁不開腿,他忍不住心中的苦悶,在路邊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淚奔了。此時,下起了小雨,好像老天爺看到了這一切,也為之難過流淚。
最喜歡的人,就這樣跟別人了。幾年的等待,化為一串串眼淚。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甜言蜜語,曾經的傾心付出,全都不值一錢,灰飛煙滅。
那麽,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上官美卿怎麽會跟他了?
事情得追溯到三個多星期前。那時,林梅知道王二牛不肯倒插門後,便轉作他想了,到處托人介紹,物色人物。後來,找到上次幫忙介紹工作的外甥林國風,向他說明事情,林國風立即答應下來,便幫忙介紹對象,他可謂是神通廣大,什麽都能介紹得來。他認識一個當法官的朋友,法官的兒子也在法院工作,名叫胡清正,還沒定對象。林國風上門向胡清正一家人說起上官美卿的條件,他們十分滿意,要學曆有學曆,要穩定工作有穩定工作,要美貌有美貌,夠可以的了。於是,胡清正開始追求起上官美卿來。
一天晚上,當上官美卿在家裏看電視的時候,突然有客人來,一看,原來是表哥林國風。等表哥走進來時,上官美卿發現後麵還跟著一位男生呢,個子挺高的,臉上的肉也蠻多,留著寸頭,精神還不錯,二十七八歲,穿著一身名牌的衣服,貌似挺有錢的。雖然根本不認識此人,不過出於禮貌,也向他問了聲好。她想,他應該是表哥的朋友吧。
進屋坐後,大家坐下聊聊天,上官相夫婦也在場,對那位陌生男子感到十分好奇,不知道什麽來頭。林國風很識相,立即幫忙介紹起來:“這位帥哥是我朋友,叫胡清正,跟我一起玩,我來的時候順便一起過來了。”
“哦。”原來隻是朋友,那就不奇怪了。
接著,表哥問了上官美卿近況,美卿一一回答。而胡清正偶爾也會插兩句,但總體而言,還是當作一個配角,不多發表意見,也沒有亮他自己的身份。
坐了一陣子,林國風把美卿父母叫到一間臥室去,這起到一箭雙雕的作用,一是將空間留給胡清正和美卿,讓他們聊聊,二是林國風要跟美卿父母聊聊。
在臥室裏,林國風說明了來意,他輕聲地說:“舅舅、舅媽,看到剛才那個小夥子了吧?覺得怎麽樣?”
上官相和林梅立即明白了:“你是想介紹給美卿呀?”
“是的。”
林梅微笑道:“人長得挺高大,挺帥氣的。你說說他的情況吧。”
林國風誇誇其談道:“他家境可好了,他爸在法院當法官,他自己也在法院當書記員,家裏的房子氣派得不得了,單位還配車給他開。我跟他們提過美卿,他們很滿意。”其實單位沒配車,是胡清正自己公車私用。
林梅眼睛亮了起來,笑眯眯道:“哇,真不錯,還當書記啊,真是厲害。”
林國風幫忙糾正道:“不是書記,是書記員。不過,也很不錯。有他爸爸在,以後升官沒問題。”
林梅眉開眼笑地說:“那是。現在不是書記,以後可能就當書記了。書記員嘛,書記的一員。當這個官好,有前途。”
客廳裏,胡清正開始跟上官美卿聊天,問美卿在什麽學校工作,教幾年級,以前畢業於什麽大學,等等。因為比較生疏,上官美卿跟他聊的話並不多,隻是以對待客人的禮貌,問一句,回一句,不多說。沒話時,她便叫客人喝茶,然後自己看看電視。原本她以為表哥和父母進臥室說下事很快就出來了,沒想到半天了還不出來,讓她納悶不已:“他們說啥事了?搞什麽嗎?”同時因為自己一個女孩跟一個陌生的男孩在偌大的客廳,讓她挺不自在,比在別人家還不自在,連看電視都沒法集中精力了。更讓她局促不安的是,當她扭頭看了下男子時,發現他竟然瞪著自己直看,甚至有種色眯眯的味道,暈死人了。胡清正知道被發現後,有點尷尬,說道:“美女,你真美!”上官美卿對這樣的誇獎並不舒心,反而起了雞皮疙瘩,回道:“不會啦。”
許久之後林國風和她父母終於出來了。再坐了下後,林國風提出告辭,便帶胡清正離開了。
走到路上後,林國風問胡清正:“小胡,我表妹怎麽樣?”
“挺不錯的。”
“那想不想娶?”
“當然想。林大哥你可得多幫幫忙。”
“這個自然會。關鍵還是得靠你,多花點工夫,多用點心。”
“明白。”
在屋裏。
林梅坐到女兒旁邊,笑容滿麵地問女兒:“美卿,對剛才那位小胡什麽印象?”
美卿木訥地看著母親,疑惑不解地問道:“媽,什麽什麽印象?問我這個幹嗎?”
林梅十分誇張地“哎喲”一聲,說:“你這還不懂啊,他可是你表哥幫忙介紹的。可優秀了,爸爸當法官,他當什麽書記員。有房又有車,房子很氣派,開車不用自己買油,可好嘞!你主動點,不要讓他談別人了。”
上官美卿無語,輕蔑一笑:“媽,你說什麽了,切,我不是有男朋友嗎?還介紹什麽?人家有車有房,關我們什麽事,還叫我主動,哪有這樣的?免談。”
林梅皺了下眉頭,“哎呀”一聲說:“我的女兒,你可別傻,還提那個二牛做什麽?人家小胡比二牛好不知道幾百倍,兩人一比,傻子都看得出來,誰不知道選好的?”
上官美卿說:“做人不能這樣。以前讀書時,爸爸不是跟我講猴子撿西瓜的故事嗎?說一隻猴子下山來,走到一塊玉米地,看見玉米結得又大又多,非常高興,就掰了一個扛著往前走。走到一棵桃樹下,看見滿樹桃子又大又紅,非常高興,就扔了玉米去摘桃子。走到一片瓜地時,看見滿地的西瓜又大又圓,就扔了桃子去摘西瓜。此後看見一隻十分可愛的小兔,就扔掉西瓜追小兔,但小兔追不上,結果呢,什麽都沒了,隻好空手回家。爸爸不是跟我說做人不能見異思遷嗎?現在呢?真暈。”
上官相自知理虧,但又不肯承認,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情形不一樣,不能類比。”林梅說:“就是,兩碼事。況且現在的是更好的男孩子。”
美卿憤道:“誰知道好不好?這好,是沒有絕對標準的。好了,我要改作業了。”
接著,美卿上樓了,進臥室後,順便把門鎖上,把父母氣得直跺腳。
然而,上官美卿能擺脫一時,卻擺脫不了一世。
接下來的時間,胡清正幾乎天天找她,又是電話,又是上門,不僅上家門,還上她學校門。花樣也十分多,送水果,送玫瑰,送禮包,甚至送貴重的首飾。而美卿的父母和表哥,站在同一條戰線,共同對美卿開展心理攻擊,說得天花亂墜、餘音繞梁綿綿不絕。
上官美卿的心理防線漸漸被攻破。
她很困惑很為難,一個人不懂如何解脫,於是,找自己的好朋友燕芳,跟她探討,向她請教。順便交代下,燕芳也進了一所學校教書,不過是小學。
上官美卿把近來遇到的事情全抖給燕芳,然後問她:“燕芳你說我怎麽辦?”
燕芳歎息一聲喃喃道:“二牛真可憐。”
上官美卿說:“是呀,我的心也是軟的,不敢把他給拋棄了。燕芳,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選誰?”
“問我呀!好難的問題。嗬嗬。”
“沒事嘛,你說說看。”
燕芳想了下後,淡淡地說道:“看需要,如果僅僅是要找男朋友,選二牛吧;如果要結婚,應該會選胡清正。”
上官美卿大吃一驚:“燕芳,不會吧?”
燕芳說:“我想,很多女孩子都會這樣選吧。要不然你到網絡弄個調查,看看調查結果,我想調查結果應該大部分跟我說的類似。嗬嗬。”
“我才不要。”
燕芳又說:“這隻能是我的看法,具體還得看你哦,不要到時候怪我淨出餿主意。”她真是聰明。
上官美卿啐道:“才不會呢,真是的。”
雖然燕芳說這隻是她的個人看法,但是這話對上官美卿的觸動還是蠻大的。因為燕芳是她的真心朋友,而且是個善良溫柔的人,就連善良的人都這樣認為了,難道是自己落伍了嗎?上官美卿這樣想。
漸漸地,上官美卿自己也動搖了。
再之後,在胡清正再次的進攻下,她接受了,開始接受他的禮物,開始歡迎他來家裏玩,開始坐他開來的公車去玩,開始去他家裏認識他父母……
這一次,胡清正下班後(確切地說是早退),開車來上官美卿學校,要接她去五星級酒店吃自助餐(還可以報銷)。不料,被王二牛碰上了。之後,上官美卿也沒心情吃自助餐了,而是隨便找了個沙縣小吃,吃了點拌麵就沒胃口了。她也很頭大,很煩惱,還有點怕,怕被二牛糾纏或報複什麽的。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常常呈現兩個極端,一個是因沒人愛而煩惱,另一個是愛的人太多也煩惱。前者的例子就是王二牛,想追別人追不到。後者的例子就是上官美卿,兩個男人都來,麻煩更大。
胡清正原先並不知道上官美卿有男朋友,此時心情有些複雜,一是感到有點遺憾,因為男人總希望女友一開始就屬於自己;二是有些氣憤,因為被人打了一拳,雖然現在不怎麽疼了,但是很不爽;三是有點成就感,因為佩服自己能力強,能夠奪人所愛。
他問美卿:“那人是你原來的男朋友?”美卿心裏本來就不舒服,因此衝衝地回道:“是,你有沒有意見?想不想因此撇開我?”胡清正自然不敢說有意見,忙釋疑道:“怎麽會?我不會介意的,這很正常的嘛。”美卿道:“這還像人話。”胡清正得意道:“那當然,我可是最愛你的,沒人能跟我爭了。”美卿白他一眼,啐道:“這話不像人話。”胡清正大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