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新年新氣象

在今年夏天越後陸續出陣上野、信濃的時候,留守在春日山城的長尾景信喜得一子,取幼名小法師丸,這也是棲吉長尾家世代相傳的幼名,算上今年年初誕生的國鬆,棲吉長尾與上田長尾都先後誕下嫡子,這也被視為長尾家大興之兆。

在距離信濃不遠的美濃國也發生一件大事,今年四月美濃國齋藤家爆發嚴重軍事衝突,齋藤義龍與他父親齋藤道三反目成仇與長良川合戰中擊殺其父,作為女婿的織田信長試圖營救不成,並籍此與自己大舅子齋藤義龍反目成仇。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吉良家正在大肆處置一向一揆眾,隨後又是一夏天的戰爭這到無所謂,畢竟和吉良義時沒多大關係,但秋末織田信長的來信還是讓他有些吃驚,這位織田三郎似乎把他當成筆友,每年一春一秋總要來兩三封信,從交流個人興趣愛好到暢想未來,還有自家什麽事情都要扯一通,這次就扯到他嶽父齋藤道三之死。

齋藤道三之死就是壯年英明老年昏聵的代表,長子齋藤義龍為側室深芳野所生後被立為嫡子,才能和手腕上頗像齋藤道三,但又沒他父親那麽陰狠無情,所以被齋藤家一門眾以及降服的美濃國人眾所喜愛。

齋藤道三身為美濃國盜得位不正,早年為了謀奪土岐家的家業無所不用其極,登上國主之位又和鍥而不舍的土岐賴藝爭奪了十幾年,美濃國內土岐家的一門眾不是被拉攏就是被徹底消滅,前幾年先後與越前的朝倉孝景,尾張的織田信秀和睦,才把失去後盾的土岐賴藝徹底趕出去。

可他也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為了震懾反抗他的美濃國人,齋藤道三用上許多慘絕人寰的酷刑,將所有反抗他的武士和家眷全部捆起來,按照他的個人喜好來進行處決。處決的酷刑各不相同。

比如牛裂即照車裂之刑,將反抗的罪犯武士和家眷用繩索捆縛雙腳,然後拴在牛身上用火和鞭子驅趕牛將罪犯武士活活撕成碎片,內髒和鮮血四處飛濺,還要強迫那些他認為是心懷不軌之徒來觀看,以達到震懾和炫耀的目的。

釜煎即油烹之刑,將罪犯武士和家眷投入油鍋內活活煎炸而死。尤其當他聽著淒厲的慘叫聲,還有美濃國人畏懼的表情的時候非常有成就感,石川五右衛門也是受到這種酷刑處決,其來源就是齋藤道三的啟發。

最後也是最有名的蓑衣踴,將厚重的蓑衣用繩索捆綁在罪犯武士和家眷的身上,然後淋上油脂點燃蓑衣。在熊熊烈火中全身被裹住無法移動隻能一蹦一跳或者摔在地上四處打滾哀號著,齋藤道三稱這種掙紮愛好的動作叫蓑衣踴,他非常喜歡看蓑衣踴,因為這是隻有死人才能跳的舞蹈。

因為他的殘暴和嗜殺讓美濃國人既畏懼又憎恨,他們不敢反抗殘暴的齋藤道三,就漸漸團結在齋藤義龍的旗下抱團取暖,齋藤義龍更願意厚待這些美濃國人。漸漸的在殘暴的酷刑和血色恐怖中,美濃國內聚集起一大勢力,那就是齋藤義龍。

1554年,齋藤道三發覺自己身邊的親信原來越少,齋藤義龍的威望越來越高,聰明如他立刻意識到局勢的嚴重性,立刻讓出家督之位隱居出家並有了道三這個法號,本來這樣發展下去就是一個順利完成權力交接的節奏。結果偏偏出了差錯。

或許真是老而昏聵,隱退的齋藤道三開始寵愛兩個小兒子喜平次、孫四郎,年老的對這兩個小兒子是極力滿足所有需要,比如對次子喜平次就給予“一色右兵衛大輔”的名號。

因為他是齋藤義龍的胞弟,他們兄弟的母親深芳野是一色義清的女兒,所以弄個高門的名份來裝點自己的家門,以顯示道三對喜平次的喜愛。

可是這樣一來。對齋藤義龍就很不公平,身為美濃國主的齋藤義龍覺得自己倍受侮辱,次子是一色右兵衛大輔,自己卻還是齋藤義龍。沒有好聽的名字也就罷了,他那隱居的老爹逢人就說喜平次、孫四郎怎麽怎麽好,並提到一個關鍵詞“廢嫡”。

隻是寵愛弄個名號他還能忍一忍,但唯獨廢嫡是齋藤義龍絕不能容忍的,隨著這兩年齋藤道三對喜平次、孫四郎的偏愛越來越重,廢嫡的苗頭也越來越明顯,齋藤義龍決定要做點什麽。

在去年十一月初的某一天,在稻葉山城的齋藤義龍突然一病不起,據醫師說齋藤義龍將命不久矣,知道自己快不行的齋藤義龍就提出想見一見他的兩個弟弟,深受齋藤道三信任的弟弟長井道利親自擔當使者,讓喜平次與孫四郎兩兄弟放鬆警惕,他們倆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就急忙趕到稻葉山城看望他病重的兄長。

初見虎背熊腰的兄長齋藤義龍,兩兄弟還有些畏懼和擔憂,但聽著病入膏肓的齋藤義龍在囑咐後事,表示有意將家督之位傳給喜平次,兩兄弟頓時喜上眉梢全然忘記隨從武士的警惕和勸說,在齋藤義龍的寵臣日根野弘就的積極勸說下,兩兄弟放下戒備打發走侍從飲酒作樂,兩兄弟一高興喝的酩酊大醉直至午夜方歇。

陪著喜平次、孫四郎飲酒至半夜的日根野弘卻沒有喝醉,待確定兩兄弟及隨從都放鬆警惕之後,手持太刀將喜平次、孫四郎兩兄弟當場斬殺,兩人就這麽做著國主的美夢下了地獄。

原本該重病臥床不起的齋藤義龍此時卻出現在門外,他冷冷的注視著日根野弘就處決兩兄弟的過程,在叔父長井道利的催促下,大手一揮將兩兄弟的侍從,連同他父親埋在城內的暗探全部處死,這也意味著父子倆從此反目成仇。

從手法上來看,齋藤義龍處決兩個弟弟,就差不多雷同織田信長處決織田信行的手段,同樣的裝病引敵對的一門入嗀,而且還都是臨近國之間國主家發生的同樣矛盾,不得不說貪婪蒙蔽了他們的雙眼,才斷送這他們的性命。

謀害兩個兄弟之後,齋藤義龍差遣使者將兩個兄弟的屍首送到齋藤道三處。得知事情始末的齋藤道三仰天長歎,麵對齋藤義龍的大軍集結,他立刻向自己的外戚明智家,女婿織田信長派出使者求援。

齋藤道三沒想到玩一輩子陰謀詭計,最後卻被自家最信任的人給坑掉,長井道利是他十分一種的弟弟,一直擔負著為他傳遞稻葉山城情報的使命。他可卻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弟弟早已變節投靠齋藤義龍。

或者說整個美濃的國人基本都投靠齋藤義龍,他們厭惡殘暴陰戾的齋藤道三,厭惡他的牛裂、釜煎、蓑衣踴,每一次觀看昔日的舊友被酷刑折磨而死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憤怒與憤怒就越發無法抑製。

禍根早已埋下,齋藤道三的敗亡已成定局。因為冬末的大雪讓行軍困難,齋藤道三也不敢在鷺山城繼續帶著,就燒掉城堡向長良川附近的大桑城逃難,耐心的齋藤義龍決心按兵不動先統一內部戰線,再對付甕中之鱉齋藤道三。

再此期間,美濃國內流傳出一則傳聞,乃是說當年作為土岐賴芸側室的深芳野。懷著土岐賴芸的孩子嫁給齋藤道三做側室,那個孩子也就是齋藤義龍,其實相關的傳說原型早就有了,齋藤義龍生的人高馬大,一米七五的大個子走到哪裏都威壓全場,齋藤道三隻有一米六的身高,這對父子怎麽看都不搭對,據說齋藤道三不喜歡齋藤義龍也是這個原因。

對於這則傳聞。齋藤義龍也沒有出麵證實,就因為他的大個子多年來備受父親的壓製和忌憚,現如今卻因禍得福成為他的護身符,因此他也樂得有人為他煽風點火,畢竟弑父是忤逆不孝的大罪暴行,如果自己的親爹是土岐賴芸就不太一樣了,而且他還可以用此方法來加強美濃國主的合法統治地位。

今年四月冰雪消融春播結束。齋藤義龍拉起一萬七千五百大軍出陣大桑城,四月十八日,齋藤道三與月鶴山布陣,明智家因為情勢不明不敢出兵。另一邊因為飛騨山脈上的冬雪溶化使得河水暴漲,身為客軍的織田信長不敢孤軍深入,隻能在相對遙遠的木曾川、飛騨川附近的戶島、東蔵坊附近布陣。

齋藤道三沒想到齋藤義龍竟然聚集這麽多大軍,看看自己隻有兩千七百依然忠誠的軍勢,心中有多麽苦澀與悲涼,這場毫無懸念的戰爭在長良川沿岸展開,一上來齋藤軍先鋒大將竹腰道鎮一馬當先衝在前麵,齋藤道三不得不派出旗本隊打退竹腰隊。

齋藤義龍軍中大將長屋甚右衛門發出一騎討挑戰、齋藤道三軍柴田角內應戰,雙方同一時刻選擇在一騎討的時候發動突襲,兩千七百硬拚一萬七千五百,就算是吉良家的精銳也不敢這麽做,何況對麵還是齋藤義龍領軍,一群憤怒的美濃國人作為主力,齋藤道三軍在戰爭未開始前就已經注定了結果。

很快齋藤道三軍寡不敵眾敗退到長良川岸邊,望著身後滔滔江水滾滾而逝,齋藤道三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人困馬乏的幾百名殘兵敗將絕望的抵抗著,六十三歲的齋藤道三仍在奮勇作戰,他大聲咆哮著喝罵齋藤義龍忘恩負義,努力抵擋齋藤義龍軍的進攻,心裏已經十分清楚此戰是逃不出去了。

就這在時,小牧源太從側裏殺出,這位齋藤義龍的老熟人大喝一聲,刺中齋藤道三的小腿,趁著老人踉蹌摔倒的工夫,手起刀落斬下他的首級,一代梟雄的命運就此終結,作壁上觀的織田信長隻能鐵青著臉帶著三千軍勢返回青州城,心中發誓一定要洗刷這個恥辱。

織田信長的來信裏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攻下美濃為嶽父報仇,吉良義時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春風得意的一個年輕大名,看到嶽父在眼皮子底下被大舅子剁了腦袋,偏偏自己實力太弱不夠人家吃肉的,隻能灰溜溜的跑路實在窩囊。

至於為他嶽父報仇是不是因為他嶽父對他很好之類的也不用多想,像這種大名哪有那麽深厚的感情,齋藤道三不去陰這個小女婿就很厚道了,不用想他肯定是垂涎美濃的領地才為他嶽父報仇。

吉良義時就隨便回點信,把他被刺殺到一向一揆全不寫出來,尤其強調一向一揆的危害,以及他曾經在津島遇到的一向宗僧徒鬧事事件。讓他小心尾張的長島一向宗,還有三河的一向宗雲雲。

“我可是提醒你的說,至於能不能悟透就看你自己了。”吉良義時將信紙疊好交給小姓貼上漆封寄往尾張。

除了充當織田信長發泄個人情緒的傳聲筒之外,還有一條來自京都的消息,就是今年年初,幕府將軍足利義輝不知怎麽就突發奇想要搞個重建京都的計劃,主要是修繕整個京都的各町、街道以及一些公共設施。順便還有他的二條禦所以及天皇家的大內裏。

這個計劃甫一拿出就得到京都各界人士的熱烈歡迎,兩個月的時間就募集到永樂錢三萬貫文得以順利開工,三合屋接到這筆價值三萬貫文的大單,由近江的一千多名能工巧匠以及京都的閑散人口配合完成這個工程。

在修築的過程中還擴建許多新町,尤其是右京附近一些破敗遺棄的舊町被拆毀重建,不過這點錢別說“重建”這麽宏偉的目標。因為京都的物價太貴,吉良家用的三合土也不是白來的,光人工物料費用就不便宜。

二條禦所全麵擴建加固需要八千貫,主要是擴建幾套配套建築以及增築西禦所,釣秋亭,南花院等新建築,幕府的要求又非常高。石垣、三合土、石灰三層的城牆必須有兩間半高,三層主天守可以確保足利義輝站在露台上可以俯視整個京都城。

大內裏破舊的宮殿修繕需要一萬兩千貫,天皇居住的大內裏破敗上百年,許多宮殿荒廢的比破廟還不如,宮裏部分宮殿野草都能沒過大腿,修繕費用那麽貴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足利義輝一咬牙幹脆好人做到底,多花點錢就當賣個好。

隻是這樣一來三萬貫就隻剩下一萬貫。即使城下町改建也花不了幾個錢,隻能一邊放緩建築速度一邊想辦法,所以在夏天的時候,足利義輝就寫信向各地大名索要一份禦料錢建設京都。

當時正巧在戰爭,在信濃輾轉接到消息之後,吉良義時隻是下達一份手諭,命令阪本的錢屋撥款永樂錢一萬貫文替幕府買單。對於這種增添名望的事業多掏些錢隻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人人都知道吉良家很有錢,若非顧忌幕府將軍的心理會不高興,就是讓吉良家承包所有費用也沒問題,反正是三合屋接任承建工程。吉良家捐出一萬貫永樂錢,其中三千貫作為純利潤直接流回到吉良家的口袋裏。

工程初步估算大概耗時一年半左右,於三月開工經過日以繼夜的建設於冬末基本完成,朝廷的大內裏與幕府的二條禦所是最先竣工的,剩下的改造和擴建就,足利義輝也憑借這個表現而得到天皇的交口稱讚。

時間飛速流逝一年過去,弘治三年(1557年)正月到來,今年年初朝廷傳達新一年度公卿昇敘的名單,首先是久我晴通辭去正二位內大臣,昇敘従一位右大臣,按照公卿的慣例當昇敘直頂的大臣有別稱,因此尊稱他久世右大臣,這個尊稱與他的先祖久我具通相同也算是一份獨特的殊榮。

作為近衛家的嫡次子,剛滿一歲就被過繼到久我家做繼承人,親眼目睹朝廷與幕府的接連衰頹,當今天皇淪落到賣畫為生,大臣上街賣菜糊口的窘境,本以為亂世將繼續下去,自己也永遠停留在正二位権大納言的時候,命運又開了個玩笑。

幕府煥發出新的生機,朝廷也跟著時來運轉,不過幾年的時間自己就火箭般的躥升到従一位右大臣,地位提高讓他對未來更有信心,漸漸熄滅早幾年生活困苦時決定遁入空門的想法。

其子久我通堅與吉良義時同歲,在這個冬天昇敘従三位権大納言,並接替他父親擔任源氏長者,這家子將一門顯貴體現的淋漓盡致。

久我家算是親近吉良家的主力公卿,但這還遠算不上最好的消息,最讓吉良義時感到驚喜是他的舅舅中院通,終於邁過許久沒有挪動的門檻,昇敘正二位権大納言,對於大臣家出身的公卿來說。昇敘到這一步已經十分不容易的。

作為吉良義時的舅舅,中院通為並非普通意義上的公卿,吟詩作畫悲歎春秋並非主職,作為一個心懷大誌的公卿,他在天文五年(1536年)昇敘従三位參議左中將開始,就在為幕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天文六年(1537年)三月,幕府在加賀額田莊的代官。當地國人朝日氏拖欠幕府禦料所稅賦並鬧出土地訴訟的問題,中院通為擔任直務於六月下向加賀處理訴訟,在加賀國惡劣的環境下一呆就是三年,努力幫助幕府將額田莊的大權搶回來。

後來因為備受當地國人的排擠,當地一向宗信徒屢次擾亂以及朝日氏拒不配合不配合,中院通為一氣之下辭去官職返回京都閉門不出。直到第二年朝廷與幕府束手無策又把他重新啟用,重新擔任従三位參議左中將。

作為整個朝廷內唯一擁有與加賀一向宗國人鬥爭三年的公卿,他在處理土地紛爭方麵成為絕對權威,朝廷與幕府每次遇到土地紛爭都會來谘詢他的意見,在此期間他也對山城國、近江國內朝廷、幕府禦料所進行協理並成功收回拖欠的部分貢賦。

憑此功績,在天文十一年(1542年)閏三月,昇敘正三位権中納言。天文十二年(1543年)三月侍従兼任,當年十一月與加賀國內拖欠年貢的國人領主泉彌二郎對質,並在當年夏天再次加賀下向。

在當年中院通為對於拖欠年貢幾十年的田地除以沒收的強硬策略,立刻遭到加賀國人的強烈報複,一向一揆攻擊他的拠所逼迫他逃離加賀,但中院通為堅持不離開硬是把一向宗的國人給鎮住。

天文十五年(1546年)5月幕府終於支撐不住,對加賀額田莊的土地知行下達安堵狀,不得已之下中院通為隻能收拾行李返回京都。憑借的他的功績於兩年後昇敘正三位権大納言,然後就是吉良義時上洛,讓他打消繼續去加賀糾纏的打算。

另外一條消息是表兄中院通実,轉敘従三位権中納言、左近衛中將如元,他的弟弟剛元服的中院通総於兩年前病逝給中院家蒙上一層陰影,隻有兩歲的次弟過繼給白川伯王家做養子,當代家督是年近七旬的白川雅業。又稱作雅業王,敘官正二位參議、神祇伯。

這一族是花山天皇之子清仁親王一脈,其嫡子延信王為開脈初祖,擔任古代神祇官的公卿。身為是作為皇室祭祀開創伯家神道家元,又被稱作白川流神道,中院家也算一門顯赫。

去年夏天,吉良義時的舅母芳禦台又誕下一子,已經確定將過繼給絕嗣的六條家,這家本是久我家的庶流也是羽林家出身,繼承此家也不算委屈中院家的孩子。

另外朝廷還為浪岡顕房敘官正五位下侍從,這乃是吉良義時親自寫信,在久我晴通與中院通為的運作下拿下的官位,作為村上源氏一族的出身的公卿,浪岡顕房的成功敘官也是他踏上公卿之路的開始。

足利義輝憑借天皇的誇讚,趕上今年初升官的末班車,昇敘従二位権大納言,右近衛大將,正努力的向源氏長者的方向進發,不過以目前來看,村上源氏久我家、中院家在吉良義時的支持下全麵複興,短期內還看不到源氏長者的希望。

這一年正旦朝會,除去越後的國人之外,來自信濃、上野的國人紛紛獻上賀禮,北信濃的國人主動來到春日山城恭賀新年,上野國的総社長尾、白井長尾、足利長尾等親族,長野氏、小幡氏、沼田氏、由良氏等有力國人的家督或者一門也親自登城賀喜。

往日寂靜安寧的春日山城一下擠入幾千人一下熱鬧起來,隨行的使者好奇的打量著越後整齊劃一的街町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驚訝的發現雖然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路上的行人卻興致高昂的清除道路上的積雪。

年輕的小孩子舉著袖珍的足利二引兩旗,嗖的一聲穿過人流鑽入街角消失不見,聽他們嘴裏叫嚷著武士消滅壞人的口號才發覺這越後竟然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隨行的使者團或三五結伴,或一窩蜂的湧上城下町、直江津町裏大肆采購,對於很少出門的武士來說,這次出使正是假公濟私的好機會,把自家的老底翻光再欠下一屁股外債才來到越後,為的就是在這裏多采買點貨物,等到正旦結束後回鄉時可以大發一筆。

不同於一窩蜂衝向店鋪的武士,長野業固與小幡信貞跟著十幾名來自上野、信濃的國人使者四處溜達,暫時還沒確定要購買什麽,東瞅瞅西看看活像一個鄉下來的農民武士,不過他們也不在乎那些行人的異樣目光。

“才一年多不見,越後又是一個大變樣,人們似乎越來越富裕了,到底用什麽方法才能做到這一切呢?鎮府殿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長野業固所有所思的打量著橫平豎直的街道中央,樹立著的鍾鼓樓。

他可以確定這是近年才建立的,因為在他離開開始前還沒有這種鍾鼓樓,九米多高的鍾鼓樓就像一個土木建築的加強版箭櫓,鍾鼓樓裏掛著一隻小巧玲瓏的銅鍾,在塔頂向下垂掛著一副巨大的足利二引兩旗,從太陽升起後的第一個準點敲響鍾聲報時。

當天亮的鍾聲響起時,人們起床離開自己的家開始一天的勞動,直到太陽落山前最後一聲鍾聲敲響,人們結束一天的勞作回家消息,越後已經將勞動時間限製在鍾聲之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矩用鍾聲量化,一天工作幾個鍾逐漸進入人們的生活。

“六天一休息,勞作時間不得超過五個時辰,町內年滿五歲的兒童必須接受三年以上基礎教育,據說新村也在做,真是大手筆啊!”小幡信貞嘖嘖讚歎道。

同行的一名信濃武士湊過來說道:“聽說越後全境的撤並新村已經完成,拆毀城砦四百餘座,支城三十五座,撤並後的新村沒有一個低於三千人,以後這賦役統計就容易的多了。”

“絕不僅僅是這樣!”雖然不知道吉良義時的想法,但長野業固還是覺得沒那麽簡單:“據說計劃要建立門牌製度,戶籍製度並厘定職業類別!隻是不知鎮府殿要做什麽。”

又一名武士聽到談論靠過來插上一嘴:“誒!你們聽說了嗎?越後要改革稅役製,廢除以前的雜稅,將地子錢改成營業稅並定為兩成,津料錢變成關稅,變成進出港口的貿易品征收一分到五成,具體貿易品稅收由吉良家奉行眾公示呢!”

“一分的關稅?那還能收到什麽?五成關稅無論如何都太過分了吧!”這群武士漸漸圍攏在街角,七嘴八舌的交換著這一路上的見聞。

“就是!誰知道吉良家又搞什麽花樣。”

“噓!小聲點,你不想活了!”

長野業固與小幡信貞對視一眼,默契的繞開人群,一閃身擠入竄梭的人流,不過一會兒就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