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在世如蓮（一）
失去言語的美會是什麽樣的？紫若葉不知道，不過此刻隻覺得瀾歌確實淡泊寧靜的讓人連呼吸都要忘記，即使他身上隻是穿著單薄的裏衣，可是依舊聖潔的讓人不忍褻瀆。
他說，她是妻主，他是側夫。
“瀾歌？”紫若葉有些怔怔的，她早就知道瀾歌是她的夫，並且會用一生的努力去護著他。
“我要確認。”瀾歌輕輕的說道，再紫若葉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瀾歌便放下紫若葉的手，然後準備將自己最後的一件衣裳褪去。
“等等！”紫若葉此刻卻再也沒有害羞的神色，隻是很認真的看著瀾歌，“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輕輕的問道，每一字句都說的十分的緩慢。
“我要確認。”瀾歌同樣異常認真的說道，“確認你是不是特別的。”瀾歌微微垂下眼簾，輕輕的說。
聽到瀾歌這麽說，紫若葉心中微微一喜，卻還是製止了瀾歌的動作，在他不解的目光下，微微的抱緊他，感覺到懷中的人淡淡的僵硬，還有從肌膚透過的涼意，紫若葉輕輕的開口，“這種事，不用確認的。順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強自己。”
雖然不知道瀾歌為什麽突然想要確認這些事，不過這是不是就證明了她紫若葉在瀾歌的心中是有著那麽一點特殊的位置？所以才會讓這個對世間都不關心的瀾歌，做出了這般的舉動。
或許是紫若葉身體的陣陣暖意讓瀾歌慢慢的放鬆身子，“好暖。”他輕輕說，安靜的讓紫若葉抱著。
紫若葉用下巴輕輕的摩挲著瀾歌的肩膀，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我都說過要當你的暖爐，當然要盡職了。”然後便輕輕的一歎，“現在你終於不再抗拒我，真的很好。”
瀾歌的眸子閃過淡淡的光芒，他問，“你知道？”他並不是刻意的抗拒，隻是下意識便那麽做了。
“你每次都拿內力震開我，我當然知道了。”紫若葉的語氣總都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再接著又無賴的說道，“不過本王可是會再接再厲越挫越勇的！”
“嗯。你是的。”瀾歌再次中肯的說道，“我是因為……”瀾歌一點一點的敘述他從小到大來的所見所聞，一如往常沒有起伏的敘述，說的是自己的故事，可是語調卻連別人故事的起伏都沒有。他隻是敘述出來罷了。
紫若葉靜靜的聽著，沒聽瀾歌說一段，她抱著他的手臂就會再緊一分，再緊一分。
天曆年六月初八，青嵐皇宮裏的某個小院子內，出聲了一位水靈的男寶寶，那便是瀾歌，雖然瀾歌是男子，可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有些不疼？瀾歌爹爹很喜歡他，對於這個新降生的寶寶充滿了希望。
女皇也在同一時間知道了，她的某一次醉後失控，竟然創造出來了一個生命，可是當她知道是個男孩之後，就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什麽。
按理來說，無論是男女，隻要是女皇的孩子，都應該按照律法加入皇譜，並且賜封名號，可是或許是因為瀾歌的爹爹隻是一個小侍兒，沒有任何背景，瀾歌又是一個男孩，所以女皇便把這件事忘記在了一邊，到了最後甚至都忘記了她有瀾歌這麽一個孩子。
可是當瀾歌開始長到一歲時，他有異與常人的地方便凸顯了出來，即使生的極美的麵容，可是發色竟然和常人不同，竟然銀發，他的爹爹就為了易於常人的發色還有過於出色的容顏憂心不已，若是瀾歌有被封號，那麽起碼有個身份護著，可是女皇那邊卻遲遲沒有任何的消息。
同時讓瀾歌的爹爹有些高興的是，這個孩子從小就對音律有著極其敏銳的感覺，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瀾歌的爹爹也不奢望女皇能知道，到更是希望女皇就忘記這個孩子，這樣或許才是能保住瀾歌性命的最好辦法。
可是就是因為瀾歌沒有被賜封，他的爹爹也沒有被正名，所以他的爹爹又要保護他不被人發現，又要照顧這他，常年來積勞讓瀾歌的爹爹日漸的不堪重負，到了最後臥病不起，瀾歌隻好走出一直從未出門的房門，也就是那一次別人發現了皇宮裏還有那麽一個男孩存在。
一個異於常人的男孩……有著一頭銀發的男孩。
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他的母皇耳裏，青嵐女皇終於記起有那麽個孩子，可就連那天晚上那個男子的麵容是如何她都記不得了，好奇下便召見了瀾歌。
瀾歌就那麽被帶入了禦書房，與自從出生後就沒有見到的母皇見麵了，穿上了從未穿過的錦衣玉服，被宮侍領著進入了禦書房。
“然後呢？”紫若葉輕輕的問道，眸色卻是淡淡的暗沉，或許不用瀾歌說出來，她也基本知道瀾歌接下來的待遇會是如何……
男子，特別是在皇宮的男子最大的用處本就是鞏固女皇自己的勢力，可是看到瀾歌異常平靜的眸子之後，女皇卻是大驚失色，再看到瀾歌異常的銀發，直接嚇得連話都不會說，大叫道，“妖怪！妖怪！朕的皇兒如何能是妖怪！”
衝進來的侍衛就那麽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五歲孩童壓在地板下，狠狠的將他的頭扣在地上，掙紮不得。
可是瀾歌依舊一聲不吭，隻是靜靜的抬起眸子看向自己所謂的母皇，輕輕的說了一句，“救救爹爹。”雖然聲音很輕，可是還是淡淡的透著希望。
或許瀾歌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爹爹任何人都是不值得去在意的，也或許是從小就在小小的屋內偷窺到了皇宮的世態炎涼，主子對下人的責罵，太多的不公太多的黑暗，於是很小就看到這些事情的瀾歌，比同齡人更加的沉默寡言。
女皇卻是一口否定她曾經寵幸過瀾歌的爹爹這個事實，易於常人的發色本就是不吉利，若是這個孩子還是自己的兒子，那麽朝野也會動**不安，會認為這個皇帝不夠資格，也或者女皇並不想讓人抓到把柄。
瀾歌在聽到女皇這麽說之後，隻是靜靜的閉上眼睛，那一刻他在想或許陪著爹爹一起死去也是好的吧……
就在侍衛準備拖走瀾歌時，女皇卻喊了停，也或許是瀾歌小小就依舊出落的如此仙姿，除去那銀發，猶如仙童一般的容顏或許讓女皇覺得還有價值，所以瀾歌便保留住他的性命。可是卻也不表明瀾歌的身份……
就這樣，青嵐的皇宮裏，就多出了一位應該是皇子卻又不是皇子的男孩……隻不過更多的時候別人對瀾歌都是敬而遠之，除了那次之後，女皇還是憐他年紀小，給他派了一個侍兒以外。
長到八歲的瀾歌容顏越來越絕色，就連氣質也變得越發的淡漠疏離起來，可是他還是對於自己的爹爹，他還是依舊心愛的。那個時候出了他的爹爹，就連左兒都不曾多說過幾句話。
長年的過勞讓瀾歌的爹爹，這個身子單薄可是內心卻依舊溫暖的男子不堪重負，終於在一個雪夜離開了人世間，隻是在最後靜靜的看著瀾歌，失去力氣的他說不出話，隻是用著慈愛溫暖的目光看著瀾歌，即使在這般困苦的環境下，帶著最後一絲微笑離開的人世。即使那般，瀾歌確實一滴淚都曾留下，即使左兒一般哭的撕心裂肺，他也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爹爹，靜靜的站了一晚。
沒有被女皇承認，那就沒有資格被厚葬，那個時候瀾歌的爹爹身份不過是小侍兒，所以就連最簡單一張草席都沒有，沒有人來處理他爹爹的屍體，漫天的大雪，靜的隻有雪落地聲音，瀾歌就那麽站在自己的爹爹麵前，知道三天過去，看著一群不知道的人將他爹爹的屍體抬走，就連左兒都哭叫著不要，可是瀾歌卻隻是靜靜的站著，看著那些人帶走自己爹爹的屍體。
再接著瀾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一把琴，靜靜的撫琴起來，琴音都是淡淡的哭泣之聲，瀾歌說，“我不會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會哭，隻是哭不出來，所以他去撫琴，希望琴代替自己哭，他並不想讓爹爹知道他不會哭。
就那麽撫琴了一夜，那時他並不太會琴，十隻手指都沁了血，可是他依舊在彈，不是不知道停，而是他沒有想過要停下來。
可就是那次，那次琴音，瀾歌還是引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他的皇姐皇兄們……斷斷續續的琴音雖然拙劣，可是依舊還是可以引起人的好奇。
試問如果在侍人的房裏傳來琴音，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女皇子如何能夠忍受這般下賤的人也能有琴可以彈？
紫若葉沒有說話，兩個人的身體靠在一起，她隻希望此刻她能再溫暖一寸他的身體，再一分……
瀾歌感到到紫若葉的動作，再次的說道，“很暖。”眸色似乎有著淡淡的暖意。
紫若葉聽到這裏，重重的抿著唇，她知道……接下裏……會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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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還好敢在10點半斷電之前傳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