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強大的代價
一場大戰在堅持了二十分鍾後終於漸漸走向尾聲。
黑暗叢林中布滿了凶獸屍體，一些掛在樹上死去的黑翅鳥從空中滴著血水，滴答滴答流在人的脖子裏好不難受。
凶獸的數量其實並不多，影獸，暗行魔猿與黑翅鳥加起來也沒超過七百之數，不過就是這些四難度的低級凶獸，憑借堅韌的生命力，繁雜的技能組合，無限疊加各種特殊攻擊的恐怖特性，將斷刃隊等人也打了個手忙腳亂。
要知道這可是有威震天助場的斷刃隊，論個體實力，斷刃隊或許還隻能算中層，但是加上威震天，算是巔峰也不為過。
為此沈奕也不得不哀歎，怪不得四難度區從來不存在所謂的橫掃荒野之事了。
這的確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
不過他不擔心這個問題。
與其他的四難度冒險者相比，斷刃隊還擁有兩個好處，一是他們才剛進四難度，二就是他們還有大宇宙計劃。
未來如果他們能在進入五難度之前把終級戰艦造出來，那麽四難度荒野的無差別橫掃也未必就不可能了——雖然說以前從未有人做到過，但有時一個奇跡的完成本身就是通往同一條奇跡的坦途。
殺光這批凶獸，到是給出了一件A級武器和一本功法書，都是從暗行魔猿身上給出來的。
幽暗之爪，攻擊力76，自帶影擊特效，攻擊陰影部位造成額外傷害，同時相當於提高命中率。不過這武器特殊有限，意義不大。
本來還可以通過剝削屍體獲得一筆酬勞，但由於和龍牙隊有協議，暗行魔猿與黑翅鳥的屍體都得交給龍牙隊。
功法書則是普通的地行術，斷刃隊對地形術並沒有特殊需要，因此也不是很在意這本書。
說起來二十分鍾能得到這樣的收獲已是不錯了，問題是這樣一場大戰下來，大家也都精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象這樣的戰鬥再來一次，短時間內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低難度區戰鬥的時候，象這樣的戰鬥大家一天可以打七八場，有時甚至兩三場連打，哪怕單場戰鬥隻收獲一件C級或B級，一天下來也不少於三五萬收益，因此二十多天橫掃荒野，收益上百萬從不是難事。
但是象今天這樣的戰鬥，一天內絕不適合超過三次。
這不僅僅是精神力不足的問題，而是隨著危險程度的增加，人的自身精神狀態難以承受。
低烈度戰鬥帶來的緊張感較小，以冒險者鍛煉出來的精神意誌還可以承受，但是高強度大負荷的戰鬥帶給人的精神緊張遠遠大於低烈度戰鬥，人如果一天到晚都陷於這種緊繃中，很容易疲勞並產生厭倦情緒。象洪浪他們在戰鬥中喜歡調笑，不僅僅是生性，更多也是讓自己的心情放鬆，緩解疲勞。
不要以為冒險者應當習慣戰鬥，習慣危險。
天下沒什麽事是應該的。
除非你想死，否則危險這東西沒人能真正習慣，隻有病態與麻木的適應，一些人甚至因此成為變/態。
打BOSS的時候，大家心理還有美好預期，還能通過對希望的憧憬來強行壓下那種不適感，對付這些一千隻裏麵才有一兩份收獲的戰鬥，心中戰意調動不大，疲憊感也就自然而然的很容易冒出來，這是不受個人意誌控製的。
也就是說，除非他們能改變這種狀態，否則論收益，進入四難度的斷刃隊隻怕反而要低於以前在低難度區的時候。
其實這種事在四難度很正常，但是對沈奕來說，則屬於是不可接受。
既然在低難度區能有百萬收益，更高的難度就必須也應該有更高的收益！
這不是都市的原則，卻是他沈奕的原則。
提升精神力好解決，精神力方麵也有類似生命之源的功法書存在，沈奕這次就打算在這方麵也做些彌補，但是在大幅度提升戰力，拉大實力差距方麵，反而是老孟更加重要。
前一場戰鬥隻有終結者在前方做炮灰支撐，實力顯然還是不夠的。
不過這場戰鬥下來，老孟有了大量的暗行魔猿可用於製作亡靈士兵，實力到是可以提升不少。
問題是老孟心裏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和溫柔一樣，是想把這些可以帶回去的士兵作為寶貝留起來的。
因此這次沈奕破天荒地把功法書和幽暗之爪都給了老孟，這次的收益他一個都沒要，隻是說：“我們在四難度的實力，還沒達到可以一路殺下去的地步，要想獲得更好的回報，就必須先做出更多的投入。你也一樣，要想獲得更好的屍體，就必須先舍得眼前的。”
老孟看看沈奕遞給他的武器和功法書，嘿嘿笑著接過：“每場戰鬥，我放一半的亡靈軍團出來配合，剩下的一半就不拿出來了，你看怎樣？”
沈奕皺皺眉頭：“三分之二吧，留三分之一，你每天收幾百隻，一個月下來也能有好幾千的部隊了，這可都是四難度級別的凶獸，被你帶到三難度世界去，還不是橫行無阻了？”
“沒那麽簡單。”老孟搖了搖頭：“就算是再強大的生命，在變成亡靈後實力也會下降一大截。不過最要命的是，高級亡靈需要低級亡靈生命的喂養，我需要為我的骨龍部隊準備口糧。一般的口糧不會放在它們的眼裏，隻有這種四難度級別的凶獸轉化成的亡靈才符合它們的口味。”
“亡靈也需要吃東西？”大家不解。
老孟點點頭：“當然，不過不是用來裹腹，而是吞噬魂火，壯大自身。高級亡靈與低級亡靈不同，在變成亡靈後會有一個升級過程，它們起初並不算很強大，但是可以通過吞噬同類提升自己，不斷升級，並最終成為強悍的存在，中級的亡靈可以自我成長，但速度很慢，而那些低級的亡靈則隻需要施用者提供一點點靈魂能量就能夠滿足他們的需要。我就是需要用一些擁有自我成長潛力的亡靈，來滿足高級亡靈的成長需要。”
“施用者提供？這麽說你的樣子不僅僅是侵蝕的緣故，同時也……”沈奕到是對最後一句更為關心。
“是……”老孟幽幽歎了口氣：“這就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因此我也越來越虛弱。知道嗎？我現在的體質，一點體質隻有6點生命。”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卻是第一次告訴沈奕。
“見鬼，你從沒告訴我這個。不過你現在體質98，怎麽生命力還是980點。”
“那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老孟嗬嗬幹笑幾聲，他突然打開自己的技能欄，上麵赫然顯示出一個技能：偽裝大/法。
這個技能可以向他人展示出你隻希望他人看到的屬性能力，但對次神器等無效。該能力初使用時，可以獲得等同於你所展示的能力，所展示的能力越高，持續的時間就越短。
這是一個來自英雄無敵的技能，但是與真正的英雄無敵不同的是，這個技能其實相當強悍，不僅可以偽裝自己的真實屬性，還可以暫時擁有偽裝後的屬性，大幅度提升實力，隻是提升幅度越大，持續時間越短。但在真實戰力回落後，偽裝屬性依然可以長期存在，從而使得任何人都錯估老孟的實力。
怪不得這家夥總是開頭猛一下，然後就立刻龜縮。
“原來是這樣……”沈奕低頭想了想，對胖子：“胖子，把生命套裝先給老孟用用。”
胖子正要脫裝備，老孟已經搖搖頭：“不必了，雖然我付出了代價，但得到的也更多。我的實力不是依靠自身戰力來提升，因此主要通過裝備。放心吧，我的防護裝備不會比你們的生命套裝差。所以別我看真實生命力還不到六百點，但就算是沈奕你想殺我，嘿嘿，也沒那麽容易。不過……不管怎麽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看在你夠朋友的份上，我答應你，每戰隻留三分之一。”
說著他已亮出一件裝備：巫妖鎧甲，防禦力34，自帶技能亡靈轉生，可通過亡靈屍骸和亡靈士兵重生，每任務世界最大使用次數三，當前使用次數1/3。該裝備必須亡靈類職業與巫妖體質方可使用。
大家在一起戰鬥這麽長時間，雖然總是為利益而結合，卻也漸有感情，雖然比不上各自隊友，但有些方麵的秘密老孟也終於不再保守。
他的亡靈轉生技能相當強大，隻要遭遇致死攻擊就能通過屍骸或自己的亡靈士兵直接轉生，相當於重生能力，隻不過限製為隻有體質受到嚴重影響的亡靈法師才能運用。
除了巫妖鎧甲外，老孟又亮出一個巫妖命匣，這同樣是一件相當強力的保命道具，也是死亡後轉生，不過不需要屍骸，而是直接回到都市重生。如果是在任務世界死亡，會以當時進度判斷是否扣除獎勵，但不會抹殺，允許欠額，總使用次數三。
老孟由於體質低的緣故，因此這保命的手段當真不少，他以前不說，大家都不敢拿他的生命開玩笑，這次亮了底牌，也算是難得的開誠布公了。
這也是和斷刃隊長期合作後，終於建立起的全麵信任。
其實也不是每個冒險者成為亡靈法師後都會付出象老孟這麽大的代價，更多的亡靈法師一般隻會一點體質損失一點生命。但是老孟在這方麵太瘋狂了，下的苦功與血本也足夠多，結果就是他實力強大的同時，付出的代價也額外高昂。
“有所失也就所得。”沈奕笑笑：“現在我放心了。”
“有所失也就要有所補。”老孟同樣回答：“亡靈法師是不能夠學習生命之源功法的，這是我們強大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但不意味著就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彌補。”
“哦？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別的方法可以彌補？”
“還記得我上次用過的青春不勞泉水嗎？”
“記得，可以讓你回到巔峰力量。我現在明白那所謂的巔峰是什麽意思了，想必不光是你被削弱的力量，也有你被削弱的體質，對嗎？”
“是的，不過那隻是一瓶暫時性的青春不勞泉水。我聽說四難度有一種高級的青春不勞泉水，可以永久性的提升。這種提升對你們沒用，因為你們的體質已經靠功法提升了，但對亡靈法師很有用，隻要四瓶，我就能恢複到標準值。突破標準我是不想了，但哪怕是能恢複到標準，對我來說也已經不錯了。”
“四瓶是嗎？”沈奕拍拍他的肩膀：“我會幫你搞到的。”
老孟嗬嗬笑了：“如果是這樣，我願意用冰霜巨龍來換。我的亡靈軍團，可沒有不能交易的缺憾。”
“那就不必了，我可沒那麽多中級亡靈去喂養它們。”沈奕笑道：“隻要你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多多出力就行。”
“沒問題，隻要一瓶青春不勞泉水和一條龍屍，我就可以把四分之三的亡靈軍團交給你揮霍！”
對於老孟而言，哪怕隻是一瓶高級青春不勞泉，也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的拚命的。他用自己的健康換來強大的裝備，頂級的亡靈法術，如今又要用這些去換回他失去的健康。
這就象人們用健康去換金錢，到老時又用金錢去買健康。
一些自以為懂得養生重視生活的“哲學家”們常常嘲諷這種做法，卻不知道在你身無分文，惟有健康的時期，你不用健康去換金錢，又能用什麽去換？
能夠說出這些話的，都是些生活優渥，不知下層困苦的自以為是的家夥。
連今天都過不好，還想什麽明天？
今天你用健康換金錢，將來還有可能用金錢買回部分健康。
今天你舍不得健康，將來連買回健康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賣腎的例外。
談話結束後，老孟開始大批量製作暗行魔猿。
由於製作亡靈需要相對完整的屍體，因此老孟最終製作了一百五十隻魔猿士兵。
雖然說暗行魔猿在被製作成亡靈後，戰鬥力下降不少，但到底是四難度的凶獸，每一隻製作出來的實力都已接近高級，生命力達到兩千四百點，力量也保持在了120點左右，失去了地行能力和突刺能力，但是還保留了一定的敏捷能力，成為老孟亡靈軍團中的快速部隊。
由它們與終結者部隊配合，遠攻近擋，終於形成了一個相對完整的進攻體係，在這步步荊棘的黑暗叢林中，為斷刃隊的實力再度憑添砝碼。
此後老孟又製作了一些亡靈黑翅鳥，到不是用它們戰鬥，而是用它們偵察。黑暗叢林樹冠蔽日，連衛星也照不進來，這些亡靈鳥到也可以作為替代品，擴大搜索範圍。
製作費時，老孟用了近一天的時間才完成製作，不過對斷刃隊來說，這樣的等待是值得的。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又小幅度出擊殺死了一些零散凶獸，不過都沒什麽收獲。
待到一切完成，大家開始繼續向著前方進發，在又遭遇了幾場小規模戰鬥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勇士隊曾經出現的地方。
“就是這裏！當初我們就是被傳送到了這裏！”張建軍激動道。
沈奕仔細看了看，這是一片方圓二十米左右的空曠草地，看起來是專為傳送而存在，附近寸木不生。
即使沒有張建軍的指點，沈奕也能看出，這是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唯一的問題是，他沒有看到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