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主府來人通知金破和張欽越,諸葛清風今晚不會過來,留宿城主府,讓他們不必等他。平靜的一晚就這麽過去了,臨城的深巷子裏不時有激鬥的聲音,這些對臨城百姓們來說,已是司空見慣。

這日已是金破來到臨城的第四天,天氣有些沉悶,空中布滿烏雲,估計不久就會降下一場雨水,滋潤久未逢雨的大地。

張欽越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因為昨天傍晚時分,來了一筆小單子,運往三江城的三車貨物。賺錢雖不多,卻是大夥兒生活的保障。

因此,他很早就起來,督促押送貨物的兄弟們做好準備工作,譬如清點貨物,捆紮等等工作。看著忙活的眾兄弟,張欽越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拚鬥十年,終於有了一支屬於他的隊伍,真想讓他的大哥看看。

“大哥,忙呢!城主府來人了,在大廳等候著。”走進開山水運的後院,看到十幾個人忙上忙下,金破打心眼裏替張欽越高興。

“啊?!兄弟們,你們自行檢查好,跟著王權出發就行。”張欽越有點緊張,急忙吩咐眾兄弟,隨後拉著金破就往大廳方向趕去。

大廳坐有三人,諸葛清風端坐在左邊首座,品著茶水,另有兩人坐在右手邊,首座之上是一位中年人,四十掛零的模樣,麵色冷峻,穿著一件大通鏢行的紫袍,代表此人乃鏢行的總管之一,另一位年輕些,三十左右,臉上笑意頗濃,身穿藍紫色錦衣。

“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大哥,剛剛在督促兄弟們裝貨,未能出門相迎,張某向您賠罪。”一隻腳邁進大廳,張欽越就張口表示歉意。

諸葛清風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表示什麽。錦衣男子衝張欽越笑了笑,惟獨紫袍男子麵色不太好看,緩緩起身,冷冷道:“你就是張欽越?開山水運的幫主?”

“正是,正是。不知這位大哥怎麽稱呼?”張欽越腰板挺得筆直,點頭稱是。

這名總管級人物,個子不高,身材微胖,抬頭看了一眼張欽越流著微汗的臉龐,又道:“城主有令,你們開山水運隸屬我水運部管理。今天開始,這位宋一成就留在開山水運,作為賬房主管。大通鏢行底下有不少跟你一樣的小幫會,但看在諸葛前輩的份上,所有繳費隻收一半,隻要你不惹事,一切上門挑釁滋事者,有大通鏢行執勤隊處理,你可答應?”

張欽越稍微沉思一會兒,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仍然是自行接生意,還是由大通鏢行派發?”

紫袍男子眼睛閃過一絲驚訝,淡淡道:“照舊。如果大通鏢行有重要生意,到時候可能會從你們這裏抽取人手。”

確信對方沒有剝奪自己的主導權力,張欽越拱手道:“隻要那時人手足夠,一定協助鏢行護送貨物。”

“諸葛前輩。”麵對諸葛清風,紫袍男子露出十足的恭敬,微微躬身,“晚輩該做的事已經做好,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嗯,去吧。”諸葛清風淡笑道。

紫袍男子看向旁邊的宋一成,隨意說道:“宋一成,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你處理了。”

宋一成僅是點點頭。

“張欽越,好好幹。大通鏢行不會虧待你。”紫袍男子臨走前,留下這麽一句話。

宋老城主很少管大通鏢行的事情,這次開山水運居然能能請動百尊諸葛清風,讓城主親自下令,他雖然不喜張欽越這種鄉下人的身份,卻也是對後者十分有興趣。

“張兄,金兄,以後經常需要相處,可要多多關照小弟。”宋一成見紫袍男子離去,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仿佛遇到一件十分開心的事,“兩位有所不知,章墨主管這人冷冰冰的,又一本正經,小弟最不喜歡和他打交道了。”

“宋兄。”張欽越問,“你也姓宋,難道是城主的……”

“沒張兄想得那麽親,小弟是宋老城主的族孫,十歲開始就跟著族爺爺學武技,後來進了淩霄閣,來此之前是大通鏢行執勤隊的一名小隊長。嘿嘿……”宋一成憨厚地笑了笑。

“張欽越,你忙你的去吧,我們有事商量。”諸葛清風免了一口茶,淡淡說道,卻不失威嚴。

“是,諸葛前輩。”張欽越恭聲告退。

“金破你坐下,慢慢聽我們說。一成,你來講一講老宋的布署。”諸葛清風對二人道,金破爽快地坐到宋一成旁邊。

“是,諸葛爺爺。”答應一聲,宋一成對金破道,“族爺爺已經對兩位的事情有所了解。目前,四大城門口已經加派了人手,對出城的人進行了嚴密監視,必要可盤查。此為一。其二,調查唐家和韓家最近幾天的人手調動,看看是不是有情況,其三,也開始追查一年前地鬼宗攻打淩霄閣之時,臨城靈士級高手的去向。三管齊下,相信不久就能找出地鬼宗的藏身之地。”

金破連續眨動眼睛,眸中綻放出奇異的光彩,喜道:“城主果然厲害,有這三手,地鬼宗無論如何都難逃宋老城主的手掌心。風老,這便是你留宿在城主府的原因?”

“哈哈!”諸葛清風哈哈一笑,“金破,宋耿這老家夥與我交情幾十年,如今地鬼宗隱而不動,他一年來派遣數十位高手到處查探,卻沒有一點點線索。他對地鬼宗可是恨之入骨,一年多錢,臨城死了不少的高手。”

金破憨憨笑了笑,道:“不過巧合而已,晚輩也是不知為何他們會派出如此多的高手,如果是陸元通的事,不應隻兩個長老,沒有宗主或者少宗主出現。可,除了這件事,晚輩還真想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惹得這些人的敵意。”

正當諸葛清風三人笑談的時候,臨城某宅院的一間書房裏,汪遊城一記怒掌拍中桌案,桌案隨之化成碎片,散落一地。

“該死,查清楚那老頭是誰了沒有?”汪遊城的怒喝,讓麵前的中年人渾身一震。

“長老,此老頭能說動宋耿那老匹夫,讓開山水運附庸大通鏢行,肯定不簡單。同樣地,要查出死老頭的身份,應該不難,屬下已經派出十幾人追查,相信明天就能得到這老頭的身份。”

“沒用的廢物。”汪遊城厲聲而喝,猛揮一下衣袖,啪的一聲。

“汪長老,屬下知錯,屬下辦事不利。昨天趙大有跟我詳說了此事,屬下卻沒有放在心上,是屬下失職,請長老懲罰。”中年人躬身而立,充滿恭敬之色。

“懲罰個屁!你當還是幾天前?黎藥老頭還在?馬尚攻那個死人臉還在?十三個靈士啊!對地鬼宗來說,是多大的損失……你個笨蛋,還在這裏說懲罰不懲罰,真是對地鬼宗的臉!站直嘍,馬上給我盯著金破和死老頭的行蹤,萬萬不能漏掉。”汪遊城剛開始氣手下人辦事不穩當,聽到中年人自認懲罰,臉色更加難看。

“是,屬下立刻去辦。”中年人沉聲抱拳說罷,他便欲轉身離去。

“小姐那邊情況怎樣?”汪遊城突然說道。

“小姐一直待在房中,三餐吃得不多,長老,宗主……”中年人看了看汪遊城的臉色,閉口不言下去。

“此事你不用掛心,記住自己的任務,還要注意城主的動靜,老夫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汪遊城突然說道。

“屬下明白。”中年人拱手離去,房間裏又隻剩下網汪遊城負手而立,雙眼看著門外有些陰沉的天空,投射出兩道濃濃的憂愁之光。

“金破,這裏的事情有宋老頭處理,你就方一百個心,隨我去長方城。”宋一成去找張欽越查閱下近幾年來開山水運的賬目去了,諸葛清風乘機對金破說道。

“風老,你一定想讓我去參加?可是……”金破麵露擔心地說道。

“有什麽擔心的,難道老夫的麵子也不給?”諸葛清風蒼老的麵容上閃現一絲不悅,沒想到過了一天,金破還是猶猶豫豫的。

“不是,您老的麵子,晚輩怎會不給?就是如煙瀟瀟她們,張大哥忙於生意,幾乎沒有時間照顧她們,晚輩若是跟你去了長方城,擔心地鬼宗的人在回家途中報複,如此的話……”金破連連擺手。

“老夫還以為什麽原因呢,這事兒,老夫立刻跟宋耿去說。小事一件!”緊繃的老臉鬆弛下來,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笑容。

“那就多謝風老,好,晚輩跟你一起去。天鬼宗的覆滅,已經將我和魔王擺在了對立麵上,李前輩的這次號召,也好去了解一下唐國那邊邪鬼煞鬼兩宗的情況,北方尚武,估計比我們這裏和宋國更加混亂。”

“嗯!這話你說的有理。隻是不知那個人會不會在唐國,若是在的話,此去恐怕……”提到“那個人”,諸葛清風的老臉抽搐兩下,雙目隱晦地閃過一絲後怕。

“風老,那個人真的很厲害?有多厲害?”金破抓到了諸葛清風雙眸的不安和恐懼,不禁問道。

“金破,你別問,他太強了。”諸葛清風搖搖頭,隨即站起身道,“我先去宋耿那裏,派些人過來,明日就送歐陽如煙她們四人回圖原城。有宋耿的牽製和調查,地鬼宗若真是在臨城,他們出城的機會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