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道武者

?整個場地一片嘩然,不少人唉聲歎氣,同樣有不少人興奮的哈哈大笑,連忙前去兌換賭注,反而對倒在場上的年輕修士不聞不問。

見修士被一劍斬了頭顱,負責這場比試的裁判則是一撇嘴,示意身邊的幾個下人將那屍體打掃了,自己走上比賽場地。

“我宣布,這場比試這位劍士獲勝,還有沒有人再上來了?”

裁判說完這話,旁邊的中年劍士雙目微微睜開,精芒迸射而出,掃視著場下混雜的人群,其中大部分都是低階修士,修為不超過養氣期,這裏的規矩就是不允許超過養氣期的人上場,而剩下的便是一些普通凡人。

目光所過之處,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撇過頭去,一些修士雖然心中惱怒,但也隻能冷哼一聲,不去看那中年劍士的目光。

王衝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摘下頭頂的鬥篷,現出一頭花白的頭發以及一張蒼老的麵孔來,就連雙目也變的渾濁很多,但仍舊不時迸射出精芒來。

這自然是他偽裝出來的,若是以一名少年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即便你手段狠辣,但仍就會有一些不開眼的人來找麻煩。

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同樣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偽裝一番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那名中年劍士的目光挪到王衝身上時,先是一怔,隨後雙目微眯,目光一凝,同樣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

王衝嘴角微微上揚,嘿嘿一笑,聲音蒼老而沙啞,抬腳向比試場地走了過去。

中年劍士的細微舉動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順著他的目光,所有人都好奇的轉過頭,當他們看清王衝的身影時頓時一驚,一時間眾人的反應均不相同。

靠近他的人立刻讓出了一條路來,似乎有些敬而遠之,而遠處的人卻不斷張望,口中還嚷嚷著:“這下有好戲看了,都是兩個狠角色啊。”

而更多人的目光則是敬畏之中參雜著狂熱,來這裏的絕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修為也大都處在養氣期,幾乎都是散修,但同樣還有一些凡人出沒。

地下仿市可以說是龍蛇混雜,也正因為如此,才被大宗門所不齒,在修真界,修士和凡人幾乎是從不往來的,而這裏卻不同,隻要你能付出代價,就能請的動修士為你做事,全然沒有修真者所謂的尊嚴一說。

王衝走在人群中,對周圍狂熱的目光視若無睹,反而迎上中年劍士的目光,同樣銳利,兩人剛一見麵,就已經開始了交鋒,不過這僅僅是氣勢之上的初次較量。

“這人是誰,怎麽大家似乎很熟悉他?”一個中年修士張望了半天也沒看出王衝的不同來,不由疑惑道。

這話立刻引來他旁邊人鄙夷的目光:“你沒來過幾次吧,他你都不知道?”

此人聞言大窘,幹笑了兩聲套起了近乎:“不瞞道友,在下也是在朋友的介紹下第二次來,對此人實在不清楚,還望道友給我介紹一二。”

說話之人恍然,點了點頭,以一副老前輩的口氣說道:“來這裏的人大都不用真名,而這裏的規矩也是不問人姓名的,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位老先生雖然沒說過自己的名諱,但大家都稱他作‘黑衣先生’,隻因他每次出現都穿一身黑衣。”

“那他到底厲害在什麽地方呢?”此人連忙追問起來。

“嘿嘿,黑衣先生一共出場過近百場,每場全勝,沒輸過一次,你說厲害不厲害。”說到這裏,負責解答之人也是一臉神往,隨即看著王衝的身影,仿佛是在自語一般。

“黑衣先生雖然是修士,但打鬥起來卻絲毫不輸世俗中的武林高手,他的速度極快,很多時候一招便能取勝,在最初,黑衣先生從不下殺手,嘿嘿,這裏是什麽地方,即便你手段了得,但沒有人會怕心慈手軟之輩,而一些人也開始借著這點滋事,但那一次黑衣先生是真的怒了……”

說到這裏,那人似乎進入了狀態,呼吸開始急促,臉色也有些發白,道:“一些亡命之徒打起了黑衣先生的主意,夜裏跟著黑衣先生離開,但第二天他們的頭顱全部懸掛在城外的樹林裏,所有人都睜著雙眼,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到最後,解說之人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仿佛是他親身經曆過一般,在這裏,仁慈並不能得到別人的尊敬,而殺伐果斷才會被人敬畏,王衝的另類同樣讓這裏的人感到刺激,在他們眼中,王衝就是個性情怪異的老頭,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對自己的對手下殺手。

在眾人狂熱的目光之下,王衝走上了比試場地,之前那名被砍了腦袋的屍體已經被人拖走了,場地也在幾名下人熟練的動作下用水潑灑幹淨,顯然這種事情在這裏很常見。

原本一直表現的不冷不熱的裁判在麵對王衝時木訥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睜著死魚一般的雙眼道:“原來是黑衣先生,您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啊。”

“遇到了點事情,開始吧。”

聲音依舊蒼老沙啞,也沒有敘舊的意思,對於王衝冷淡的態度,那裁判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清了清嗓子,麵色恢複冷淡:“想必這位在場的眾位不會太陌生,我也就不多做介紹了,不過關於此地的規矩,我還是要再重申一遍的。”

因為比試生死由命,所以每次比試前都要陳述一遍此地的規矩,而眾人對此也並沒有什麽異議。

“比試之人的修為不得超過養氣期,雙方無論什麽身份,在比試期間均不得使用符篆,丹藥,也不能釋放護體光罩,否則一律算輸。”

關於這樣的規則,主要還是考慮到凡人武者會參加比試,養氣期的修士有時候和普通凡人差不多,但若是使用符篆一類的東西護體,即便是先天內勁也傷不到分毫。

而最後一條看似對修士有利,但這裏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贏一局的賭注足以讓這些人去拚命,自然不會輕易犯規。

不過正是因為規則的限製,使得比試變為一場純粹的廝殺,很少出現僵持的局麵,打鬥往往十分血腥,卻更能激起這些亡命之徒的興趣,賭注自然也高。

“規則就是這些,那麽二位,開始吧。”話音未落,裁判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場地外邊,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辦到的,而他的具體實力,隻能說很可怕,敢搗亂的人都死在他手裏了。

王衝並沒有動,但是體內的法力卻已經悄然運轉起來,渾濁的雙目此時迸射出銳利的光芒,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中年劍士同樣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王衝,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覺告訴他,站在眼前的老頭和之前交手的修士很不一樣,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這是多年來在江湖上廝殺培養出來的直覺,這種直覺凡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幾乎都有過,而且往往很靈驗,會在關鍵時刻救他們一命。

中年劍傲然立於場上,一手持劍,一手放於身後,麵色凝重,雙目散發出奇異的亮光,衣衫更是無風自動,被真氣震得獵獵作響。

身為一名劍士,即便對手再怎麽強大,他都不會退縮,劍,無往不利,劍出,必飲血!

“好強的氣勢,這就是先天內勁的強者嗎?果然不同凡響,光是站在麵前,就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屈服的衝動,沒想到一介凡人也可以有這樣的氣勢。”王衝震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冷笑一聲,修士身上的靈壓猛然爆發而出,在氣勢上絲毫不輸於對方。

就在王衝爆發出與武者截然不同氣息的瞬間,中年劍士動了,內勁真氣貫穿劍身,“嗡”的一聲,劍鳴之音未落,兩人的身影已經交錯而過。

武者手中的長劍因為真氣震**而不住的嗡鳴,劍尖更是有劍芒吞吐不定,一件凡器竟也似有了靈性一般。

而王衝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散發著微弱的靈力波動,表麵更有絲絲縷縷的靈氣繚繞不停。

這一次短暫的交鋒,僅相當於兩人打了個招呼,相互試探了一番而已。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很強,你修過鍛體術?”中年劍士背對著王衝輕聲開口道。

“沒想到你居然知道鍛體術,看來之前定然了解過了。武者居然能到這種地步,說實話,的確讓老夫有些驚訝,但站在這裏,用你們江湖人的話講就是‘身不由自’,你我都不用手下留情。”

背對著中年劍士,王衝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以此來掩飾他心中的震驚,同時,他也在極力克製自己抓著匕首的手臂,那種因為震**而傳過來的力量讓他手臂發麻。

“好強的力量,不過這應該不是他肉身的力量,其中還參雜了真氣震**所產生的內勁,實在可怕,若不是我事先有所防備,恐怕剛才那股氣就跑到我體內了,那個就是武者修的內勁了嗎。”

王衝如是想到,一次簡單的碰撞,其中卻暗藏殺機,一個不慎就可能陰溝翻船,丟了性命,而較量,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