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難以獨善其身

王衝本以為此次將他找來會有什麽事情要跟他講，但事實上從頭至尾，這些結丹期師叔叔伯都在講一些他不感興趣的事情，對為什麽將他找來更是一個字都沒說。

終於，當眾人都陷入沉默無話可說的時候，劍宗的一位年紀很大的老者淡淡開口道：“事情既然都已經商量妥當了，那麽各位也可以離開了。”

“就這麽完了？”王衝心中暗自疑惑，但也不可能說出來。

不少人起身向外走去，而各宗跟來的弟子也都跟著自家的師長向外走去，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王衝耳畔響起。

“有機會的話，定要好好和王道友切磋一番。”

王衝聞言眉頭一挑，隻見姬劍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而其他人似乎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一般，王衝明顯一愣，“傳音嗎？切磋，為什麽突然會有種期待的感覺呢。”

王衝沒有注意到，在場的結丹期修士，很多人在姬劍空說出這句話時，眼神都微微一動，有的人甚至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來，但是在場的結丹修士一個個都心照不宣。

姬劍空畢竟隻是凝脈中期的修為，想要在眾多結丹修士麵前秘術傳音，這種行為幾乎就是掩耳盜鈴，他當然知道這一點，但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點破這一點。

王衝並沒有立刻離開，因為青玄一直沒有起身，到時旁邊的兩位雷火宗的長老起身離開了。

僅僅半盞茶的功夫，大堂內就隻剩下王衝和青玄二人了，青玄雙目微閉，似乎是在思考著該如何開口，他對這個徒弟了解的太少，真的少，直到他突破到結丹期，來到赤月草原聯盟據點後不久，才聽說了王衝的事情，一時間如打翻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衝兒，你有沒有怪過為師？”青玄突然開口道，說了一句沒由來的話。

王衝的反應倒是不滿，立刻就明白青玄指的是什麽，連忙道：“弟子不敢。”不管是神色，還是舉止，王衝都表現的十分得體，跳不出任何毛病。

事實上王衝早在一開始就有所覺悟，以他當時的天賦，能進入凝脈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偏偏青玄門下又有一個天靈脈弟子——黃海，兩相比較之下，任誰都知道，應該把心思放在那個徒弟身上。

一個身懷廢靈脈，一個擁有天靈脈，這並不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甚至根本不用選。

王衝真的沒有過其他想法嗎？有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身上的秘密也不容許別人對他太過關注，即便是這次，也是情非得已，因此他所說的不敢到也並非是違心的話。

但是青玄卻並未太過當真，他隻當這是王衝敷衍的話，至於王衝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但這都不重要了，王衝的一切都是憑他自己得來的，他這個做師父的根本就沒有指導過什麽，倒也有些名不副實。

如今王衝突破到了凝脈期，青玄心中多少對這個徒弟有些愧疚，似乎是想通了什麽，青玄突然一揮手，大堂內的結界驟然升起，隨後他又隨手打出數道法訣，將此地和外界隔絕開來。

王衝見此麵色微微一動，他倒並不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不利，應該是有什麽話要說，但又不方便被別人聽到才對。

看著王衝鎮定的模樣，青玄毫不掩飾眼中的賞識，“果然，衝兒在這方麵比海兒這孩子強了很多，難道真的是我教徒弟的方法不對嗎？還是我對海兒有些太過寵溺了？”

搖了搖頭，拋卻心中的其他想法，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坐吧，不用太過拘束，為師有話要對你說。”

王衝聞言略作遲疑，但最後還是坐了下來，並沒有太過拘束，但卻沒有急著率先開口，在他看來既然師父有話要說，那不用他開口問什麽，對方自會一一道來。

但這落在青玄眼中，卻又再次對這個徒弟高看了不少，覺得王衝心性也比黃海高出很多。

“衝兒，大五行劍陣你修煉到何種地步了？”青玄直接開口問道，這也說明王衝心中的猜測似乎並沒有錯。

“已經可以勉強布下劍陣了，但弟子法力微末，並不能維持太長時間。”王衝輕聲開口道，五天前的事情想必眾人都已經知道了，占地數裏的巨大結界是瞞不過去的，而且當時定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劍陣裂開的一幕，這也為他很好的隱瞞了一部分實力。

雖然事先早有聽聞，但聽到王衝親口承認，青玄還是忍不住暗自倒吸一口涼氣，以至於坐在椅子上的他忍不住站起身來，背對著王衝，一股強大的結丹期才擁有的靈壓一閃而逝。

這個消息明明就已經知道了，但青玄還是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最主要的原因，在他心裏王衝畢竟還是他的徒弟，如果王衝一直沒有作為，或許在某些方麵也能體會到自己擁有一位師父，有一個強大的靠山。

但是王衝的實力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料，青玄這個師父存在感就有些低了，但在青玄心中，還是在意這個徒弟的。

“初步掌握了大五行劍陣？那就是說已經擁有凝脈大圓滿的戰力了吧。”青玄喃喃自語道，即便是他自己，在凝脈中期的時候恐怕也隻有凝脈後期的戰力而已吧。

“若是你沒有修成大五行劍陣也就罷了，但既然你已經掌握了大五行劍陣，那麽為師也隻能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你，希望你有個準備而已。”

看著青玄的背影，王衝突然覺得師父似乎也有著他的無奈，即便是結丹期的修為，在這個時候也不能改變什麽，在走進這件大堂的時候，王衝心中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在所謂的高層麵前，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全部都隻是棋子罷了，因為在結丹期之上，還有靈嬰期，而靈嬰期的老祖，他可是一個都沒有見到呢。

“師父，弟子已經知道了，既然身為聯盟的一份子，弟子也定會盡己所能，為聯盟，為趙國修真界，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王衝起身，目光穿過青玄的背影，看著遠處，輕聲道。

不知道為什麽，青玄久久沒有轉過身來，身為一位結丹期的修士，他突然有些迷茫，自己為什麽連自己的弟子都保不住呢？為什麽師父枯木身為靈嬰期的老祖，也不曾出麵呢？

沒有多餘的話，青玄隻是將一枚玉簡放在王衝麵前，隨後一揮衣袖，所有的結界都已經撤去，隨後徑直離開。

看著師父的背影，王衝默默拿起眼前的玉簡，剛才的話多少有些違心，他其實還有著自己的私心，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王衝的實力無法兼濟天下，即便隻是趙國也不行，因為他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