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恥辱的笑柄

按照民間的習俗,臘月二十三這一天又被稱為“小年”,又是“祭灶”的日子。

每到這一天,千家萬戶都會擺上香燭供品,祭祀灶王神君,期盼著這位主管人間煙火的神仙可以“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

“九天東廚司命灶王府君”並不在道家的神係之內,所以道門不需要祭祀這位煙火神仙。但龍虎山是一個絕對的例外。

每年的臘月二十三,龍虎山都會舉行籠罩的祭灶活動,並且將祭灶作為春秋五祀之一,是非常重要的儀式。

這並不是為了祈求吉祥,而是因為灶王神君和龍虎山有著非常深厚的淵源。

在很多世人的心目當中,所謂的灶王神君隻是傳說中的神仙,其實灶王是曆史當中曾經真實存在的人物,並且和龍虎山的祖師張道陵是同一個時代。龍虎山甚至可以拿出足夠過硬的證據,證明那個曆史上曾經真實存在的灶王就是當初追隨祖師張道陵的門人之一。

按照龍虎山的書麵記載,所謂的灶王其實是一個張姓的泥水匠人,專門給人們壘灶火砌鍋台,因為手藝很好,所以被鄉鄰稱之為“灶王”。後來追隨老祖天師,修道有成,活了一百二十多歲。

和虛無縹緲的神仙之說,龍虎山的記載明顯更加貼近現實。至於後來那些嚴重神化的種種傳說,基本上就是不怎麽可信的神話故事了。

龍虎山當然知道那些神話故事的可信程度,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利用這個神話故事。

每年的祭灶儀式,可以增加龍虎山的神秘氣息和正統性,從側麵神化龍虎山的曆代天師,所以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祭祀。

龍虎山的祭灶儀式非常隆重,不僅有很多本門弟子,還有許多來自各地的鄉民、士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語,其實在很多時候都並不是很“準”。

時下諸侯並起朝廷式微,天子的聖旨出

了京城之後還有多少實際意義,基本上需要看地方實力派諸侯的心情。尤其是在龍虎山一帶,朝廷的威權遠遠比不上天師。

千年以來,龍虎山在萬千信眾的心目當中就是“正道”的具象,張天師則是在世的神佛。雖江山易主王朝更替,張天師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卻越來越高。

在龍虎山方圓三百裏之內,張天師的地位無比崇高,遠超曆朝曆代的天子。

雖然張天師在名義上接受朝廷的冊封,但那隻是一種象征意義,其實朝廷對龍虎山的影響非常微弱。

龍虎山方圓百裏之內,包括田地、河流、山川、林木等等一切,都是張氏一門的私產。關於這一點,曆朝曆代的朝廷從來都沒有正式否認過。所以,當地的百姓不需要把賦稅繳納給朝廷,而是上繳給龍虎山。

當然,龍虎山從來都不會承認那是賦稅,而是冠以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香火供奉。

每到年底,各地百姓給龍虎山的香火供奉陸續送了過來。

各地的鄉民、士紳帶著糧食、錢帛等物湧上龍虎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當中,還夾雜著不在少數的江湖人士。

這些江湖豪客大多是依附於龍虎山的門派,趁著年關按照慣例送上每年的“供奉”,才能繼續背靠龍虎山這棵大樹。

從本質上來看,龍虎山的張氏天師一脈和燕城的玄武湖林家非常相似,都是地方上實力雄厚的豪門大族。唯一的區別就是龍虎山的實力、勢力和影響力,都百倍於燕城林家。

每年的這個時候,麵對從外麵來的信眾和各地的附屬幫派,張路元這樣的嫡傳內門弟子總是有種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自豪感。

享受著眾人崇敬的目光,偶爾還能拿到那些附屬小幫派硬塞過來的小禮物,實在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但是今年卻不同以往。

因為林飛的出現,張路元的心情非常糟糕,完全沒有了趾高氣昂的架勢,反而象個過街的老鼠唯恐被人看到。

先是接連兩次敗於林飛之手,而且每次都是被林飛一招擊敗,將張路元的高傲和自尊打的粉碎。在四象玄關的賭約當中,又敗的一塌糊塗,林飛簡直就是張路元命中的災星。

雖然事後很多人都說林飛的實力卓然,絕非一般的龍虎山弟子可比,但張路元屢次三番的被林飛的弟子擊敗,麵子和尊嚴早已**然無存,早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傲,甚至羞於見人。

雖然玉清院是師兄弟們從不當著他的麵說什麽,但各種風言風語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裏:被一個宏博院的弟子擊敗,而且敗的那麽慘,張路元簡直就是玉清院的恥辱和笑柄。

每次想到林飛這個名字,張路元就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能把林飛撕碎一百遍再深深的踩進泥裏。

在打四象玄關之時,張路元曾經和林飛擊掌為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立下賭約,想賴都賴不掉。

其實張路元根本就拿不出玉清正心丹,所以無法履行約定,偏偏宏博院的那些家夥們又死死咬住這一點不肯鬆口,搞的張路元顏麵掃地。

好在林飛閉關在觀星閣之中,暫時無法露麵,相對於給了張路元足夠的時間。

在這一百天的時間裏,張路元想方設法的想要搞到一枚玉清正心丹,準備偷偷摸摸的交給林飛,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奈何那玉清正心丹很不容易弄到手,隨著林飛出關的日子越來越近,張路元也越來越急躁,有好幾次想進入丹房把丹藥偷出來,最終都沒有能夠如願。

張路元知道林飛已經出關了,一直都躲著,免得和林飛見麵之時太過於尷尬,但今天的祭灶儀式實在躲不過去了,才硬著頭皮參加。

張路元已經足夠的低調了,躲在人群中低著頭,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不願意見到家中的父母。他無比的希望這熬人的儀式趕緊過去,免得被林飛和宏博院的那群家夥看到。但事實證明,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幾個宏博院的弟子顯然已經發現了他,正笑嘻嘻的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