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觸即發
船上的龍虎山弟子們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個故事已經到了尾聲，生死大戰一觸即發。他們全都下意識的後退著，一直退到了船頭，隻有赤霞道長默默的掐著法訣，已經準備了一個威力最大的術法。
林飛也沒有退，而是在距離赤霞道長七八步遠的地方舉起了真武大劍。
其實林飛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從過山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毒、憤恨和無邊殺氣。這種無形無質的威壓讓林飛的額頭已經浮現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握住真武搭建的手上青筋暴起，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微微蜷縮著上半身，連雙膝都屈了下去，仿佛一張蓄滿了力量的弓，隻要稍微觸碰就會爆發出無以倫比的力量。
林飛不敢退的太靠後，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剛是他的劍氣所能夠達到的極限，又可以和赤霞道長相互呼應相互支援，和過山君、赤霞道長之間隱隱是一個相互麵對的三角形。
“牢籠中那幾乎要把我折磨死的恐怖道法，讓我心有餘悸，而且我的生命力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從牢籠中出來之後，我隻能吸食人的氣血魂魄，那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我很快就喜歡上了那種味道。每當我殺死一個人的時候，就幻象是在殺死那個虛偽狡詐的無恥小人，也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狗屁不如的顯德天師。”
“其實就算今天你們沒有來到這裏，我也肯定會去龍虎山的，因為我承受的欺騙和苦難不能就這麽沒了下文，就算那個陰險小人已經不在了，他的後人肯定還在。幾百年的煎熬和痛苦，我一定要報複。還有這開辟運河的功德，也是屬於我的，不能被一個狡詐的騙子白白拿走……隻不過我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還要過幾年才能去龍虎山複仇。既然你們已經送上門來，想必也是天意，天道不可違，這好像是你們龍虎山經常說的一句話，現在送給你們。。”
說到這裏的時候，過山君的神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就好像是準備招待貴客的主婦提著菜刀看著雞窩裏的那群老母雞，準備捉住一隻最肥的宰殺掉然後拔去羽毛掏出內髒再放進熱氣騰騰的鍋裏……
過山君的身上已經浮現出一層若有若無的土黃％色光暈，這層光暈將他完全籠罩住，看起來是那麽的虛幻，就好像猙獰可怖的怪物隻是倒影在水麵上的影子，正在隨著水流的波動而微微**漾著。
張路元和其他的弟子一樣，心中充滿了恐懼，看到林飛仗劍在前，於赤霞真人一起共同麵對強悍的過山君，又不想被林飛比下去。
壯著膽子往前挪動了幾步，站立在林飛左後六七步遠處就再也不敢上前了，硬著頭皮抄起鐵錨，朝著過山君大喊起來：“妖孽，你汙蔑我龍虎山的天師，誰會信你的鬼話？我張路元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禍害人間的妖邪！”
掄起鐵錨，呼的一下子砸了過去。
張路元根本就不敢上前和過山君麵對麵，隻能用這種“遠程攻擊”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勇武，證明他一點都不比林飛迅速。
鐵錨沉重而又巨大，破空聲呼嘯而來，劈頭蓋臉砸向過山君。
“我受了那麽多的苦，還有開辟運河的功勞，吃幾個人不算過分吧？”過山君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撲麵而來的大鐵錨，繼續自顧自的說著以前的故事：“尤其是吃了你們龍虎山的弟子，也隻能說是討會一點舊債……最多隻能算稍微收回一點點利息而已，一點都不過分。”
“砰”
沉悶的巨響當中，鐵錨毫無懸念的砸中了沒有任何躲閃意圖的過山君。
被砸中的過山君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就好像砸中了他腦袋不是一個沉重鐵錨，而是一隻無所謂的蒼蠅。
籠罩在他身體外緣的那層土黃￥色光暈微微一暗，似乎是閃爍了一下，旋即恢複正常。若是目光不夠敏銳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到這一絲細微難辨的變化。
鐵錨似乎砸中了一座高山，反彈到了空中，翻滾著落進河水當中，飛濺起陣陣浪花。
“這麽多年以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善惡正邪之分。若是有的話，為什麽那個無恥小人會成為萬民敬仰的天師？若是世間還有公道，為什麽我會被囚禁在牢籠之中忍受千百年的折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過是騙人的鬼
話而已。”
“天下如叢林，力強者存，力弱者亡，這才是天道的真相。所謂的替天行道不過是弱肉強食，僅僅隻是換了一種冠冕堂皇的說法而已，卻騙了我那麽多年。”過山君那張古怪可怕的臉上竟然流露出非常複雜的表情，有痛苦，有怨毒，有憤怒，還有不甘和瘋狂。
這個時候的它，反而更象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隻不過所有的情感都是負麵的。
“你們龍虎山的人害了我，那我是不是應該報仇？是不是應該替天行道？”與其說是在提問，還不如說這是過山君的自言自語。隨著他那喋喋不休如同怨婦一般的念叨聲，籠罩在他身體外緣的那層土色光暈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璀璨。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好像是很矛盾的樣子。
象個遇到難題的人在反複思量，閉著眼睛沉思良久。
突然之間，過山君猛然睜開雙眼，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狹長的金色瞳孔閃耀著妖冶的光輝，如同炸雷一般的怒吼猛然爆發出來：“弱肉強食乃是天道，替天行道！”
震耳欲聾的咆哮在如同狂雷，在河麵上翻滾激**，在群山之間回響，仿佛具有某種震懾心魂的作用，將一眾的龍虎山弟子震的耳鼓發麻魂飛魄散，象傻了一樣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清心明神，百邪不侵，叱……”
赤霞道長發出一聲針鋒相對的怒吼，眾人心中震撼，瞬間就緩過神兒來。
過山君的身影一閃，瞬間大放光芒，好像在昏暗的傍晚突然升起的旭日，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林飛猛烈撞擊過來。
林飛的視野當中，隻有一團耀眼欲茫的土黃￥色光輝，甚至看不清楚過山君的模樣和招數。隻是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磅礴之力。
危險。
任何生命麵對危險之時，都會在瞬間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這是生命進化過程中產生的本能。
周身氣血在一瞬間沸騰，全部力量都擊中在雙手，真武大劍綻放出最璀璨的劍光，仿佛已經剛剛從爐火中抽出來的劍坯，已經被燒的通紅，帶著磅礴的灼熱氣息狠狠的一劍斬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