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身份之謎
什麽才是妖魔？這似乎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就好像什麽叫做白天什麽叫做黑夜一樣淺顯明了，連三歲的娃娃也能說的很明白：青麵獠牙，或是身披鱗片，或是生有尾巴，等等那些和人不一樣的怪物，全都是妖魔。
但林飛卻知道這個問題沒有那麽簡單。
人和妖的區分，妖和魔的差異，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事出反常即為妖，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怪物就是妖怪。
聽了林飛的這個解釋，慧心小和尚連連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什麽才是妖什麽才是魔，僅僅隻是因為林飛的這個解釋順順利利的把晴月給“摘”了出來，所以他才會表示讚同。
按照林飛的解釋，有別於正常的反常，那就是妖魔。要是這樣的話，晴月顯然就不是妖魔。
雖然內心深處已經對晴月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林飛和慧心二人還是盡可能的將她歸入到正常人的範圍之內，一定要把她當成是和自己一樣的同伴。
“反常為妖？”聽了這個解釋，魔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並沒有表示任何認同或者反對，而是繼續反問：“若照你這麽說，那有人族始祖之稱的媧皇娘娘是人還是妖？”
傳說中創造了人族並且煉石補天的女媧娘娘被奉為人類的開創者和共同的始祖，因無量功德被所有人供奉。但眾所周知，女媧娘娘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常人，甚至不能算做是人，因為女媧娘娘的形象就是人首蛇身，連雙腿都沒有，用大不敬的話語來說，女媧娘娘本身就是一個反常的怪物。
誰要是敢說女媧娘娘是妖怪，必然會被天下人唾罵，因為這等於是在說所有人都是妖怪。
“什麽才是妖？奪人生魂，吸人精血，這夠邪惡了吧？”魔尊繼續說道：“比如說剛才的那個過山君，按照你的說法，就是典型的邪惡，絕對妖怪算是妖怪了。”
過山君算是妖怪？他根本就是個妖怪好不好？
“剛才你也說過了，那過山君曾經追隨前代天師修煉，曾經開辟出道渠，將天塹化為通途，也算是造福萬民，甚至被龍虎山列為神君。但你們知道嗎？就算它造福萬民就算有了神君的稱號，當年的前代天
師依舊會給他血食，要不然它就活不下去。”
“就好像人吃五穀雜糧和牛羊雞鴨一樣，妖怪也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若因為這個就是妖怪的話，人族吃了多少牛羊雞鴨，對於那些被宰殺的牛羊而言，人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妖怪？”
這個問題看似荒誕，卻又蘊含著某種深刻的道理，隻是以林飛和慧心目前的境界還無法理解這個問題的本質。
“如果你們還不懂什麽叫做妖，那就先說說魔吧。”魔尊指著自己的臉，笑嘻嘻的說道：“說起魔，那就簡單很多了，因為人們就稱我為魔尊，很多人也叫我魔頭，你看我是妖魔嗎？”
“前輩的意思我明白，但話不能這麽說，世人稱前輩為魔尊魔頭，那是因為前輩修煉魔功的緣故，而不是說您的血脈親緣……”
聽了這句話，魔尊將手指一轉，指著林飛的鼻子說道：“你也修煉了我的魔攻，是不是也算是魔呢？雖然以你目前的修為最多隻能算是個很小很小的魔頭……”
林飛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話把自己也繞進去。
按照一般的世俗標準，若是修煉了魔攻就算是魔頭的話，自己豈不是早就成魔了？
“妖魔吃人，就好像人吃牛羊，牛羊吃草一樣，都是天道，談不上誰比誰更高尚，完全是出於各自的立場不同而已。”魔尊似乎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的理解“天道”二字的含義：“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說辭是對還是錯，但這起碼是一種說辭。要說妖魔……”
說到這裏，魔尊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似乎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真正可怕的妖魔並不是隱藏在荒僻偏遠的深山大澤，而是在這裏。”
伸出兩根手指，在林飛的左胸位置上輕輕一點：“最可怕的妖魔就在人們的心裏。”
這種似是而非的解釋，足夠把林飛和慧心弄的迷迷糊糊，卻無法繞暈心思純淨的晴月，她的問題尖銳而又直接：“老頭兒，我不管別人怎麽樣，我隻想知道自己是人還是妖魔？”
“若論心，你比任何人都更象是人，若論跡，你比我這大魔頭還要魔的厲害，那你自己認為到底應該是人還是妖魔呢？”
這恰恰就是晴月的問題，現在又回到了晴月
的麵前。
“要我說呀，你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更不是魔，你就是你，你就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從不因世俗紅塵而改變，也從不為功名利益所浸染，天地之間沒有比你更純淨的東西了，以前沒有過，以後也不會再有。”
“可是……你終究沒有告訴我答案啊，我到底是什麽？”
魔尊指著潔白的窗戶紙說道：“你看到那窗戶紙了沒有？你就是那層窗戶紙，若是無人浸染，則是永恒的潔白純淨。若是沾染了煙火就會被熏的發黃。要是被染上了鮮血就是紅色，染上了墨跡就是黑色……”
“我是窗戶紙？”這個答案並不能讓晴月滿意。
“原來我隻是一層窗戶紙，原來我是窗戶紙……”晴月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這句話，神情之間滿是蕭瑟黯然……
“不管你最終會變成什麽顏色，至少在我看來，你就是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魔尊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笑嘻嘻的對晴月說道：“天道玄妙艱深，又何必一定要弄的那麽明白？隻要活著，簡簡單單的活著，簡簡單單的快樂也就可以了，你還不滿足嗎？”
“天道自然，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或許這就是天道吧。”
當林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立刻引來魔尊的好一陣稱讚：“你這小子也不是很笨嘛，能說出這句話來，也算是有些境界了。連這個笨蛋都明白的道理，小丫頭冰雪聰明，你還不明白嗎？”
晴月的目光清澈如泉純淨如水，仿佛初生的嬰兒一般毫無煙火之氣，又好似晴朗夏夜的群星一樣璀璨閃亮：“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隻要快快樂樂就可以了，理會那麽多做什麽？”
其實林飛可以看得出來，晴月這是在故作輕鬆，雖然她把內心深處的憂慮掩藏的很好，卻瞞不過朝夕相處的林飛。
這個問題絕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管是林飛還是慧心，已經不想再知道晴月的真實身份和來曆。
她就是晴月，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前輩，這魔神玄功……晚輩還沒有完全弄懂，平時與人對敵還能做到順暢自然隨心所欲，但過後卻總有種僵滯感，似乎是晚輩修煉的不得其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