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紅顏知己
和高高在上凜然如神的張天師不同，雖然同為道門領袖，這位驅鬼真人卻異常親民。最為人所稱道的就是那個被天下人傳送了幾十年的“糞坑救婦”的典故。
某個寡婦突然懷孕，家族中出了這樣的醜聞，族人視為奇恥大辱，按照當地的傳統，與人私通的婦人一定要被裝進豬籠浸在糞坑裏邊三天三夜，到時候若是婦人還活著，就可以給她一條生路，若是婦人死了，就隻能說明那是天譴是她罪有應得。
為了自證清白，那婦人拚死用鐮刀劃開肚皮，從肚子裏取出一個十餘斤的大肉瘤——事實證明，這個可憐的婦人僅僅隻是害了怪病，而不是懷孕。奈何肚皮已經剖開，雖然有了清白，卻要丟掉性命。
就在這個還好，莫掌門雲遊至此，拚著損耗極多的修為，強行為那婦人續命，一刀圭之術為她清理內髒縫合傷口，然後又給她服下一粒丹藥，終於把這個可憐的婦人給救了回來。
後來人們才知道，那粒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丹藥就是名動天下萬金不易的九轉還魂丹！
“再怎麽金貴的丹藥，在生命麵前都一錢不值。若是吝惜丹藥而任憑生靈損害，九轉還魂丹就真的連臭狗屎都不如了。”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農婦，就不吝金丹聖藥不惜損耗真元，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凶狠殘忍之輩呢？
在膠州，在青州，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無一例外全都是對這位驅鬼真人的稱頌和讚揚。尤其是在市井民間，在眾多小民的心目當中，驅鬼真人的地位簡直如同仙佛，並不必荊地民眾對張天師的尊崇遜色分毫。若是有人膽敢在街頭直呼“莫天澤”三字，走不到街尾就會被憤怒的百姓打的頭破血流——在膠、青一帶，驅鬼真人基本等同於神佛，直呼真人的名諱就是不敬……
雖然莫天澤本人不止一次的說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又老又醜的普通道士，不知道百姓如此厚愛，但這種說法除了給再給他加上一個謙遜的美德之外，事實上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
“真是為聲名所累啊。”這位道門宿老無奈的苦笑著：“有時候名聲太好了，不見得就是一件好
事，比如說我是真的想要你賠償我的，如果我執意要你賠償的話，是不是就毀了我的好名聲呢？”
林飛笑問道：“晚輩始終不大相信這江虻真的是前輩自己養出來的，所以應該不會真的讓我賠償吧？”
“這話你說對了一半，”驅鬼道人道出實情：“前些日子我發現這裏的江虻繁盛，估算著很快就要羽化產卵了，所以才專門撒了些磷石粉，並且仔細留意這些小生靈。準備收集蟲卵用來煉藥，卻想不到陰差陽錯之間耽誤了一點時間，結果……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真要比賠償的話，我估計你也賠不起，若是白白的就這麽讓你走了，我心中始終有些不情不願。”驅鬼真人的臉上帶著詭計得逞的微笑：“你幫我一個小忙，就算是賠償過了，好不好？”
“小忙？前輩要做的必然是天大的事情，我實力弱小能力有限，未必能夠幫到前輩什麽……”
“一不是要你進龍潭虎穴，二不是讓你上刀山下油鍋，隻需隨我到金陵帝都，給我打打下手也就可以了。”驅鬼真人賊兮兮的笑著說道：“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要麽你就陪我三粒九轉還魂丹，要麽就幫我一個小忙，你自己選吧。”
“我……我好像沒得選吧？”
“那你就別選了，明日隨我到金陵，辦完事情咱們就算是兩清了。”
去金陵帝都，這確實不是什麽問題，因為這艘大船本來就得在金陵停靠一日，在卸下少量貨物的同時進行必要的補給和維護。
知道了這個被誤認為是水鬼的怪人就是傳說的中的嶗山莫掌門之後，船上的眾人頓時變得熱情起來……
“前輩，你說要我幫忙，總的先告訴我是什麽事情吧。不是晚輩貪婪耍滑頭，實在是擔心前輩的事情太過於重要，而晚輩的能力實在悠閑，若是幫忙不成反而幫了倒忙，那可就不好了……”
“看你這畏首畏尾的樣子，活該被逐出龍虎山。”莫掌門撇著嘴巴說道：“若真是什麽天大的事情，你也幫不到我什麽。放心吧，不是什麽大事兒，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麽事啊？前輩要是不說出來，我心裏總是
不能踏實。”
“你這小子，怎麽如此羅嗦，定要逼我說出來才行？”莫掌門很不耐煩的說道：“既然你這麽沉不住氣，那就先告訴你了。老子要去金陵見一個老相好，那是我年輕時候的紅顏知己……”
老相好？紅顏知己？
不光是林飛愣住了，就連旁邊那些個水手也全都目瞪口呆。
雖然同為道家一脈，但嶗山和龍虎山卻有很大的不同：龍虎山不禁婚配，包括曆代天師在內的大部分龍虎山弟子雖然是道人衣冠，卻大多是有妻子兒女的。除了是修煉道門功法之外，其實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分別。在這一點上，嶗山卻謹守著出家人的規矩，從來不近女色。
驅鬼真人莫天澤，仙佛一般的世外高人，就應該是清心寡欲才對，怎麽會老相好？
“前輩是在開玩笑的吧？”
“老子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莫掌門氣呼呼的大喊大叫起來：“老子也是人，而且是個男人，也曾經有過血氣方剛的年輕時代，有個紅顏知己不是很正常麽？”
不管怎麽說，莫掌門都是個出家修行的道士，以他的身份居然有了老相好，怎麽看都覺得極不正常。
“老子就知道你們會是這般嘴臉，道士怎麽了？道士就不能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了？”就好像這確實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莫掌門理直氣壯的說道：“之所以需要你幫忙，就是想要你陪著我去探望一下多年前的紅顏知己，有你給我做見證，免得有人說的我閑話，壞了老子一聲的清譽。時候不早了，睡覺睡覺，養好了精神明天好去天真樓見我的老相好。”
天真樓？
林飛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天真樓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但身旁的謝船主和一眾水手卻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臉上全都是古怪的笑容。
“你們笑什麽？你們知道天真樓麽？”
眾人笑的愈發古怪起來，謝船主小聲說道：“你從未來過金陵帝都，沒有聽說過天真樓也不算什麽。其實……其實天真樓就是……就是青樓，是金陵最大最有名的青樓。莫掌門這樣的世外高人，怎麽可能去會那種地方，肯定是在開玩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