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萬物滋養
看他驚慌失措的神態，林飛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還有一個女嬰，而且那個女嬰十有八￥九就是初生的晴月。
晴月的身世之謎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林飛當然不會放棄，一再的追問著：“另外一個女嬰哪裏去了？此事幹係重大，還望老丈千萬不要有所隱瞞，一定要實言相告。”
“還真的讓這小子猜對了，攬星丫頭真的有個孿生姐妹，既然你當初把攬星托付給了天音妹子，一定也曾見過另外一個女嬰……”
“不……我沒有見過，我什麽都不知道。”熬粥老人拚命的搖著頭，表情異常痛苦，仿佛那是一樁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林飛還要繼續追問，莫掌門卻搖了搖頭，示意林飛不必再問，而是注視著這個神態怪異的熬粥老人，用異常舒緩的語氣說道：“老哥哥，不論當年發生了什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時過境遷，那兩個女嬰都已長大成人，又有什麽不能說的呢？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還是說出來吧……”
“哎，”熬粥老人發出一聲長歎，臉上的古怪神態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那扭曲猙獰的表情都漸漸平複下去，深刻密集的皺紋下是一張憨厚樸實的麵孔，就如同所有淳樸的山民一樣。
“兩位既然問起當年的事情，想必一定見過那兩個女嬰。你們可曾看出她們於常人有什麽不同吧？”
不同？莫掌門隻和南宮攬星見過一麵，除了覺得那丫頭天然生成的一副嫵媚嬌柔之態以外，並沒有感覺到她和普通人有什麽明顯的不同，最多是聰明一點，對於音律有著異乎常人的敏感，要不然也不會被天音閣主南宮韻收為關門弟子了。
林飛和晴月朝夕相處，自然最多晴月和普通人到底有多大的區別：不需要任何證據，甚至不需要邏輯，就可以直接看到人心中的善惡。她似乎還能聽得懂禽言獸語，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和飛禽走獸成為好朋友。用當初慧悲禪師的話說，她就是心地純淨語通萬物的通靈潔淨之心，又被龍虎山張天師稱為純部神眾……
“當年的那兩個女嬰…
…還需從我年輕的時候說起……”
“我自幼生長在這終南山中，七歲挽弓九歲擎刀，十幾歲的年紀就成了一個非常老練的獵手。其實這也沒有是好誇耀的，因為山民的孩子總是自幼就學會了弓獵和刀獵的手法，年紀很小就熟悉了下獸夾勾獵網之類的勾當，我隻不過是比別人學的更快一點，而且我膽子大肯吃虧，所以我捕殺的獵物總是比別人更多一些。”
“我的生活和普通的山民一樣，以漁獵為生。整日裏進山打獵，將獵到的禽獸加工成臘肉和皮毛，拿到仙都縣城賣掉換做銀錢，買回絲麻布帛糧米油鹽等物，日子過的倒也滋潤……”
“原本我也指望娶妻生子，可山民的日子清苦，家裏的日子又窮。平日裏我總是嗜酒如命，根本就攢不下錢來，婚事也就耽擱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也就絕了娶妻生子的念頭。”
“二十年前……或者是二十一吧，二十二年也說不定，太久了我已記不大清楚。隻記得那是一個滴水成冰的寒冬臘月，忽然地動山搖，一團火光出現在太乙峰上……村子裏的人都說去地龍翻身，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所謂的地龍翻身，其實就是地震，雖然不是常見，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情。自古以來，人們都深信天人感應的說法，認為地震是一種天降的災禍，是不祥之兆。
“當年我的膽子很大，自持一身血勇之氣，又有豐富的狩獵經驗，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害怕這兩個字怎麽寫。就在別人看著太乙峰上的大火不敢出門之時，我卻獨自一人帶著弓刀和獵犬上了山，因為我知道山火過後必然會有很不錯的收獲……”
因為種種原因引發的山火，一般情況下火勢都很大很凶猛，尤其是在隆冬季節，很多鳥獸都會葬身火海，自然也就便宜了進山的獵人。山火可以把躲藏的野獸趕出來，還會燒死很多禽獸，膽大的獵人選擇在山火突發之時進山，收獲一定很大。
“那一次進山，我撿到了七八隻燒死的山雞，就在我追逐一隻受傷的袍子之時，在斷龍領的一座枯樹樁上看見了兩個小娃娃。”
“那倆娃娃，全都
是女孩，就那麽赤條條的躺在樹狀上，不哭也不鬧。天寒地凍的時節，也不知是什麽人把這倆孩子丟棄在樹狀上。看她們怪可憐的，且我又是個無兒無女無家無室的老光棍，見到這兩個娃娃之後格外的歡喜，就把她們撿了回來，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來養活，尋思著等我百年之後讓她們倆給我養老送終呢。”
“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樣的一個老光棍，帶著兩個不滿月的娃娃，實在是多有不便，饑一頓飽一頓的也照看不好。平日裏也就喂她們些煮爛了的稀粥和肉糜，若是趕上我進山打獵回來的晚了，她們也就隻能餓著……”
“說來也怪，自從我把她們兩個撿回來之後，每次進山打獵都格外順暢。小到山雞大到灰熊，每次都可以滿載而歸。甚至連很難獵到的野豹子，都能隔三差五的獵到幾隻，別人都說我的獵術好，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個獵術無關。”
“因為我每次進山，那些個飛禽走獸都好像不要命一樣往我的刀口上撞。有好幾次我剛剛布置好捕獸的架子，還不等我離開呢就有不長眼的野獸往上踩……”
“當時我天真的以為是運氣來了，是我自己的運氣好，所以每次都能獵到那麽多的獵物，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這不是因為我的運氣，而是因為那兩個女嬰！”
“有一次我進山打獵，走都半途之中忽然想起忘記攜帶獵刀，就急匆匆的返回家中……”就好像所有的這些話根本就不是說給林飛和莫掌門聽的，老人完全沉浸在當年的回憶之中，用自言自語的語氣不緊不慢的訴說著當年的故事：“在窗口摘下獵刀之後，習慣性的往屋子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這雖然是個疑問句，但老人從來就沒有指望任何人的回答，繼續用自言自語的語氣說：“我看到一隻火狐子，毛色通紅如火的那種狐子，正趴在**，那倆女娃娃正在吃狐子的奶水。我當時嚇的大叫起來，那狐子聽到動靜，卻不怕我，而是看了我一眼，繼續奶著那倆女娃娃，一隻等到那倆娃娃吃飽喝足酣然入睡，才從容不迫的自後窗跳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