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葉障目
和所有傳統意義上幫派都不一樣，神機門的勢力遍布天下，不論是江湖之遠還是廟堂之高，都存在著他們的影響力。尤其是那些木牛流馬和各種各樣的精巧小器械，給天下億兆普羅大眾帶來了種種便利，已經滲入到很多普通百姓的生活當中。
無論對神機門抱有什麽樣的態度，不管是敵意還是友善，所有人都認為神機門主一定是經天緯地的博學高人。
在江湖上，流傳著一個這樣的傳說：神機門主乃是墨子的嫡血後裔，是墨家的傳人。
神機門厚待工匠，重視技術，和春秋時期諸子百家中墨家有些相似，這樣的傳聞似乎很有幾分道理。但要是仔細想一想的話，就會知道這樣的傳說根本就毫無根據的臆斷，完全就是人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神機門門主極其神秘，從未公開露麵。時至今日，甚至沒有人知道這個神秘的門主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又怎麽可能知道他的身世和來曆呢？
林爍也曾無數次的猜想過神機門門主的身份：這個神秘的門主，一定是某個天縱奇才的工匠，或者是博覽群書無所不知的飽學之士……
關於神機門主的一切，全都是猜測和臆斷，好在答案即將揭曉：馬上就可以見到神機門門主本人了。
“是爍公子到了嗎？”一個奇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爍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有一個喇叭口形狀的金屬物，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隻不過這個聲音顯得有些古怪，好像一個憋在箱子的人打出來的沉悶呼喊，甚至還帶著很明顯的回聲效果……
“我是林爍，”這扇門上一定安裝了窺視鏡之類的東西，要不然門後麵的人不可能看到門外。
隻是這扇鐵門看起來好像完全就是用整體澆築而成，也不知那精巧的窺視鏡安裝在什麽地方……
“不用找了，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你。”從頭頂喇叭口裏傳出來的聲音繼續說：“我從來不見外客，也沒有任何一個外人知道我在這裏。既然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必然是牽機引著爍公子來了。因為爍公子已來過這裏一次，雖然上一次你是在昏迷當中，卻已經不算是外人了。進來吧，門沒有鎖……”
就在林爍準備伸手推門之時，那扇足足有四尺厚的沉重鐵門竟然無聲無息的自動打開了。
一道強光從裏邊射出，幾乎耀花了
林爍的眼睛，眯縫著雙眼過了好一會子，才逐漸適應了這異常明亮的光線，在柳牽機的指引下邁步走了進去。
和林爍想象當中的情形完全一樣，隧道盡頭是一個異常寬廣的巨型洞穴。隻不過這個洞穴布滿斧鑿痕跡，顯然是人工開鑿起來的。
在深不見底的地底開鑿出這麽大的一個巨型洞穴，所花費的人力物力一定超乎想象，好在神機門擁有太多精巧的機械，比任何人都擅長做這種大型的工程。
穹頂上安裝了幾十枚鵝卵大小的夜明珠，每一顆都光亮耀眼。洞壁上鋪設著明亮而又平整的銀箔，每一片銀箔的方位和角度都恰到好處，將夜明珠的光芒折射、再折射……
經過無數次的反射、折射之後，偌大的洞穴中明亮如同白晝。
洞穴中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很多林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大型機械，那一片片如同密林般的機關臂和複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傳動裝置，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遵循著某種神秘的秩序，充滿了讓人驚歎的機械美感。
麵對這麽多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甚至也不知道作用的機械，林爍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神機門的總舵核心，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若是見到一片小橋流水的清幽之地，反而與神機門這個名字不符了。
林爍打量著四周，卻始終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神機門主在哪兒？
不管神機門再怎麽神秘，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應該出來相見。如此藏頭露尾的故弄玄虛，反而顯得有些小氣了。
“晚輩玄武湖林爍，見過神機門主。”林爍朝著那邊機械拱了拱手：“剛才前輩已經說過，晚輩已不算是外客，還請前輩現身一見……”
“嗤”的輕笑聲從身後響起，神機門的副門主柳牽機早已笑的花枝亂顫，掩著嘴巴“嗤”“嗤”的笑個不停，仿佛剛剛聽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
“柳副門主為何發笑？”林爍狐疑不定，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竟然惹得溫婉得體的柳牽機笑成這樣。
“爍公子剛才是不是說要鄙門門主出來和你相見？”
“是的，蒙前輩救命之恩，林爍想要當麵道謝……”
“哈哈……”柳牽機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爍公子真是好說笑，鄙門門主就在你的眼前，難道你沒有看到嗎？”
神機門的門主就在眼前？
林爍
愣住了。
眼前隻有一大片金木打造而成的機械，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怎麽能說就在眼前呢？
在很多傳說當中，有一種叫做隱身術的仙法，可以隱去身形，即便是相對而也看不到什麽。這當然是完全不可信的傳說，但江湖上確實存在很多和隱身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障眼法。但這些障眼法大多是神棍、術士們弄出來的騙人的玩意兒，和容易就可以戳穿：無論玩弄什麽樣的機巧，所謂的隱身都不過是利用光線的折射原理和視覺錯位原理而已，就算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但呼吸和心跳卻是隱藏不住的。對於武道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而言，這樣的障眼法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林爍確實沒有看到神機門門主的身影，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隱身術，因為世間根本就不存在那個東西。更不可能是騙人的障眼法，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聽到第三者的心跳和呼吸之聲。
這個機械洞穴當中異常寧靜，隻有柳牽機和他本人的呼吸，雖然細密綿長，但隻要仔細一點的話，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但林爍根本就察覺不到第三個人的存在。
偏偏柳牽機卻說神機門門主就在他的麵前，這是怎麽回事？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古人誠不我欺……”
神機門門主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林爍還是找不到他，環視四周，除了他自己和柳牽機之外，別說是人了，就是鬼影子都看不到一隻。
明明就在和神機門門主對話，而且這個聲音近在咫尺，偏偏就是看不到他本人，這種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
“前輩神通廣大，晚輩愚笨，看不到前輩……”
“你早就看到我了，隻是被世俗的眼光蒙蔽了心智而已，我就在你的麵前。你往前走三步……”
林爍老老實實的前進了三步。
那個聲音再次在傳來，就好像是在耳邊響起一般清晰：“伸出你的雙手。”
在一片嘎嘎作響的齒輪轉動聲中，從林爍身旁的機械上伸出一個銀色的機關臂。機關臂看似沉重卻一點都不笨拙，甚至比絕大多數人的手臂還要靈活快速。
從機關臂中伸展出五個手指一樣的東西，讓這個冰冷的機關臂看起來好像真是象是一個人的手臂。
機關臂在林爍的右手上微微一觸，神機門主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你已經握住我的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