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真實的自我
這一人一狐走的方向相同，而且目標一致，其實林飛和老胡的所見所得完全不同。
在林飛的視野當中，晴月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晴月依舊是那個晴月，清澈純淨如水如泉，和林飛心目中的形象完全相同。
就別重逢，再次見到晴月，腹中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談起，最終卻隻能說出一句話來：“你……你真的在這裏嗎？”
所有那些隻能出現在幻境中的虛假人物總是強調自己是一個真實的存在，但眼前的這個晴月卻沒有這麽做，反而很直接的說道：“不，我不在這裏。”
晴月的手指點了點林飛的額頭：“我隻存在於你的記憶中，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你……不是真實的晴月？”直到現在，林飛的神智依舊是清醒的。
這個幻境最可怕之處就在於從不否定自身的虛幻本質，而是用另外一種直擊內心的力量來施加影響。
“是的，我是假的，僅僅隻是一個幻象而已。”晴月的笑容有些苦澀，就好像是在談一個根本就不願意談起卻又不得不談的話題：“隻要你不想我了，我馬上就會從你眼前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
幻境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林飛內心最真實的反應，虛幻和真實的界限，早已經模糊，這才是燈幻神境的高明之處。
將虛幻轉化成為真實，把最真實的東西用最虛幻的形式反應出來，這個能力超越了萬物生靈的極限，應該屬於神的領域。
隻要林飛主動把內心深處和晴月有關的記憶抹去，隻要林飛不再想念她，這個神級幻境馬上就會不攻自破。
但林飛能做到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絕對不能。
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都不存在絕對的完美，就算是這個神級幻境，也必定存在破綻和漏洞。現在最要緊不是找出幻境的破綻，因為林飛早就知道了破解幻境的方法，卻用不出來，所以，這是一個完全無解的幻境。
“既然你是假的，僅僅隻是我心目中那個晴
月的投影，那麽，真實的晴月在哪兒？”
眼前的這個晴月嫣然一笑，仿佛春花綻放冰雪消融，自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連你都不知道的答案，我又怎麽能夠知道？”
眼前的這個美麗身影，僅僅隻是林飛內心執念的具體表現，連林飛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她當然無法給出答案。
“那麽……這個迷陣是建造者是誰？”
“是神。”
“什麽樣的神？”
晴月又笑了：”我給出的答案，其實就是你的潛意識，又何必問我？“
“神在哪裏？”
“神就在這裏……”
林飛正在和自己的潛意識構架出來的虛幻晴月對話，身旁的老胡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隻不過老胡根本就看不見晴月，呈現在他視野中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老胡的視野範圍之內，雪山、叢林，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這裏也不再是嵐摩人的地盤，而是繁華無比的帝京，帝國的核心中樞。
輝煌壯麗的大殿之上，年輕的人族之皇正滿麵微笑的注視著這隻白毛老狐狸，他的聲音仿佛神之倫音：“帝國重現，人族輝煌，胡不歸勞苦功高。胡卿曆經千年風霜，忠誠血勇之心始終不墜分毫，其心可嘉其情可憫，不論你想要什麽樣的封賞，帝國都不會吝惜……“
雖然內心深處明明知道眼前的這一切，包括容光煥發的年輕人皇，包括這輝煌壯麗的帝京大殿全都假的，全都幻化出來的景物，但老狐狸還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他知道這位人族之皇本身並不存在，但還是忍不住的深深跪拜下去，用早已嗚咽的聲音高喊著：“陛下，胡不歸知道身在幻境之中，知道這個再現輝煌的帝國和陛下本身都隻不過是胡不歸心中所想所念。”
“為了複興帝國，為了我人族的輝煌再次重現，胡不歸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計代價，縱是神魂俱滅一百次一萬次，也永世無悔。”
“但胡不歸能力有限，實在不知應該如何光複帝國，還望陛下指點。”
“你早就知道答案了，為什麽還要問我呢？”年輕的人族之皇用鼓勵的目光看著這隻毛都已經白了的千年老狐狸：“按照你最真實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成功嗎？”
“隻要去做就好，至於成敗則是天數，未做之前先論成敗，這有意義嗎？”
雖然眼前的帝京大殿和人族之皇是那麽的真實，但胡不歸心中清楚的很，所有的這一切全都是假的，是幻境放大了自己的潛意識，利用強大的術法營造出來的假象。
這個假象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明明知道是假的，都不願意放棄。
就好像林飛不可能放棄心目中的晴月一樣，胡不過也不可能放棄他最終的信仰：重現帝國輝煌！
應該怎麽樣才能把信仰化為現實，其實胡不歸的心中早就有了打算：這麽龐大精密的幻境，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夠營造出來的，這一定是神跡，隻有神才這樣逆天的能力。
隻要擊破這個幻境，得到驅動幻境運轉的那股力量，把這股力量善加利用，就有可能實現重現帝國輝煌的終極目標。
雖然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但胡不歸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努力。
“這個幻境真是神弄出來的嗎？”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股力量足以媲美神佛，這就足夠了。”
這才是胡不歸內心當中最真實的想法：幻境到底是誰弄出來的，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維持和驅動著幻境運轉的那股力量。
這股力量，一定要弄到手。
連林飛和胡不歸都已經深深的陷入到幻境當中不可自拔，其他那些人又怎麽可能幸免？
不論是隨從還是向導，幾十個人全都沉淪在各不相同的幻境之中，在和自己內心中的潛意識進行著最真實最直接的溝通……
“這股力量在哪裏？”
“就在這裏，就在你的身邊。”
虛幻的人族之皇給出的答案和虛幻的晴月給出的答案竟然完全相同。
還不等胡不歸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眼前的景物倏然一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