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豐隆懷疑齊燕妮就出自這個部族,不過等親身一試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齊燕妮的反應還是比西王母部族裏的人開化得多。
“我不想住草棚。”齊燕妮看著新家,失望地說。
豐隆就住在她隔壁,他比她還沮喪。
這叫什麽房屋啊!
雖然他在山上修行的時候,都是住山洞,可是他把自己的山洞布置得十分舒適(這有什麽好炫耀的,山洞搬到北京還是山洞)!他的穴居生活,有詩書有燭火有被褥有果盤有門簾,冬暖夏涼。
現在,他眼前的是什麽!
一個一丈見方的土坑,沒錯就是土坑,坑洞頂上搭著茅草,充當屋頂!
裏麵除了草,還是草,被子呢?
這個難道不是馬棚麽?他為什麽要住馬棚?
豐隆呆愣半晌,轉頭看看同樣崩潰的齊燕妮。移步到齊燕妮的土坑外麵,他躬腰朝坑中看看,簡短地評價道:“姒蘇,你的窩真像墓穴。”
“我倆的有區別麽?”齊燕妮悻悻地瞄著他。
“當然有!”豐隆自我安慰地說,“我這個坑至少比你的大。”放隨葬品可以多放一些,嗯嗯。
齊燕妮扭頭過去看了看,果然如此。她瞥向豐隆,打量他:“不就是因為你比我高麽,這個有什麽好炫耀。”
說完,她鑽進自己茅屋裏。
雖然這個實際上叫做茅坑更合適,但是,由於茅坑有不好的聯想,齊燕妮還是決定不要那麽叫的好。
她躺在坑底,悠悠地喚了聲:“豐隆?”
旁邊沒聲。
難道隔音效果還不錯麽?
她再叫:“豐隆?”
還是沒回應。
齊燕妮膽子大了,說:“豐隆是個大笨蛋,連土坑都要拿來臭美!”
話音未落,豐隆從坑口滑了進來。
“姒蘇屍,你收斂點,我一直站在外麵,還沒回屋去呢!哼!”
第二天,不堪忍受的豐隆吵著要祀廟,他要回自家山上去養神,結果被告知,西王母族中沒有祭祖的祀廟。他越發沮喪了。
第三天,豐隆再次振作,提著自己的小斧子去林地裏砍砍伐伐,抱回來一根木料。
各種各樣的加工,豐隆並沒有做過這些活計,但現在他充分發揮自己的臆想能力,連猜帶蒙地加工著。
殷民紛紛模仿。
花了約莫兩個月時間,豐隆的小木屋正式建成。
在他得意洋洋地拉著齊燕妮去參觀的時候,齊燕妮十分大方地坐在地板上,賴著不走了。
“自己不蓋屋子,還不許別人得瑟麽?”豐隆貌似理所當然地鄙視著她,然後去幫她搭了間屋子,用的料子比他自己的還好,隻花了十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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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的原始部族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
初夏的一天,齊燕妮在林子裏采野果,突然感到大地一陣震動。這種搖搖晃晃好像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過了。
齊燕妮驚慌失措地叫著豐隆,可是豐隆不在,他去捉小馬駒了。
並不是為了吃,是為了走出這片大山,回到中原去。
齊燕妮原本也很想回去,但是現在她覺得無所謂。
反正在哪裏都是過……
而且夏璩好像忘記了她一般,壓根沒提做巫女的事情,更不用說琢單了。
琢單正忙著帶木將們修建房屋呢,
這樣悠閑的日子,實在難得啊,
巫鹹娃娃偶爾會出來坐坐,更經常的是藏在她的衣服中,小聲提醒她練習巫術。她充耳不聞。
那天地震之後,齊燕妮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竟然向望著她的琢單問候。
而琢單愣了愣,彷佛終於想起自己還帶了這麽個巫女來西王母的地方,笑道:“原來是巫蘇。正巧,在下想請你做法。”
“做法?”
這是多麽生疏又曾經多麽熟悉的兩個字啊!
齊燕妮一時間淚流滿麵。
反正就是跳大神而已,她會的,而且旁邊有巫鹹娃娃現場指導!
“好,為了報答單衛收留之恩,區區一場法陣,我自當親自去做法祈福!”
“這嘛……不須祈福……”琢單有些心虛。
“嗯?”
“巫蘇,總之你看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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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木!
齊燕妮並不認識這東西,隻是這三個字如雷貫耳、
而且,還曾經害得她很慘,差點被句龍給殺掉!她一想起那場危機,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連退後好幾步。
“這個真的是返魂木?”她求證。
琢單點頭。
夏璩坐在虎皮軟榻上,什麽也沒說。
齊燕妮的麵前是一塊新削下來的樹皮,再往前,是兩個小小的木盒。
這是西王母族唯一一座圓錐形頂部的茅草建築,說是專門行祭祀與占卜的地方。
對於建築水平如此低下的部族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
琢單不習慣,齊燕妮也不習慣,更不用問豐隆,他根本不承認這個地方是祀廟。而且這裏不祭祀自然神,豐隆毫無用武之地,實在尷尬。
所以,這回得到返魂木,琢單並沒多此一舉地告知豐隆。
他隻是請了齊燕妮來而已。
“這兩個盒子是什麽?”對於巫術而言,齊燕妮是生手中的生手,但是她肩膀上的巫鹹娃娃不一樣,這家夥任何類型的巫法都會一點點,可謂是博而不精的典型。
巫鹹娃娃從齊燕妮肩上滑下來,小心地查看木盒。
“嗯……是人的遺骸。”它做出判斷,“並且都是燒焦了的,年代也頗久遠。”
“哦?”齊燕妮抬頭問琢單,“這個要用來做什麽?”
這回說話的是夏璩,他倚在榻上,懶洋洋地說:“請巫蘇借用返魂木,複活這二人。“
“啊?我?”她哪裏會用返魂木?“這個要句龍或者後稷才懂的吧?”
“隻好請巫蘇盡力嚐試。”琢單虔誠地叩拜一番,說,“巫蘇,這兩位先人,乃是殷商一族不可或缺的靈魂,請巫蘇試試看吧。”
“是誰呢?”
“是被周人稱為紂王、妲己的二位王室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