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自尋死路

“天子我看你自始至終都臉綻微笑,莫非你想到什麽辦法了嗎?”鬼霧黑壓壓的湧來,方明等人一時間背靠背而立,站在一側無比高大的崖壁間,方明臉上卻也是終於浮現出悲苦之色。

“沒有。”天子的回答卻是異常幹脆,一如既往,毫不拖泥帶水。

“那你之前為何戰意高昂?”方明聽到天子的話,卻是不由得一愣,便說驚呆也不為過。方明生平第一次感到天子辦事如此不妥,更開始重新衡量起一行人的生存的幾率來。

“因為我隻是想試試。”天子回答的理直氣壯,理所應當,仿佛事情本就應該如此。

方明聽到天子的話,登時無可遏製的泛起了白眼,依舊不依不饒的詢問:“那如果失敗了呢?”

“那就死唄!”天子將目光投向方明,臉上表情如同看到白癡。

“……”方明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會得天子如此回答,登時感到呼吸不暢,想要昏死過去。

不過方明隨後仔細一想,卻也隨即釋然。畢竟強如天子,必然無時無刻不在思索著讓自己實力提升的辦法。而顯然最快捷的,便是再生死之境走上一遭,這樣才會領悟的更多。天子立經九世,顯然早已將生死看淡,一心隻為力量而活。

“小心點,鬼霧已經匯聚而來了!千萬不要讓這些鬼霧沾染到身體,鬼力蘊含無盡死氣,鬼界更是與仙界平齊的存在。和它們對敵,千萬不可大意!”苦頭陀將降魔杵狠狠擊打在地,隨即無數金光便自降魔杵上湧起,層層疊疊的金色蓮花於空中綻放,將匯聚而來的鬼霧盡數消除。

“傳說,開創佛門的無上強者阿彌陀佛,實力已然為超越整個世界的存在。他一手開創出的佛教更是深不可測,堪能溝通無盡生靈慈悲之念,消滅一切厲鬼邪魔。而由眼前之景看來,昔日傳說果然為真,天空中湧現的佛門真力,果然是鬼力的克星!”

百劫仙子舉頭四顧,見身邊無盡鬼霧為朵朵綻放的佛門金蓮所驅,一時間無法靠攏己身,登時驚呼出聲。而方明看到眼前之景,同樣也是震驚非常。

因為說起來,鬼力雖然詭異非常,但卻也依舊是大道一種,且層次與仙力一般,根本不是小世界中的修士所能抵禦的。即便方明等人實力非凡,但不能突破至仙界,依舊為紅塵中人。體內仙力即便開始凝實,但卻依舊有缺,不可與鬼力硬撼,更非同一層次的力量。

但是此刻,苦頭陀卻能以佛力硬抗無盡鬼力,此番行為,除卻表明苦頭陀實力高深外,更顯示出了佛門佛力的博大精深,威能不能揣度,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大教,遠非常人所能度之。

“既然大師能將這漫天迷霧驅散,那為何不在穀外便將此法用處,讓我們在一開始就可脫離險境,反倒要深入穀中,大費周章?”方明眉頭緊皺,顯然猜不出其中道理。

“這有什麽好猜不出的,大師必定是動了慈悲之念,這才想要進入山穀,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生還者。自古以來,佛修之人便如此多事。大師,我所言不錯吧?”聽到方明之問,還未等苦頭陀開口,天子便在一旁冷笑作答,顯然曾吃過佛門中人的苦頭。

“阿彌陀佛!”然而聽到天子之言,苦頭陀卻是雙手合十,閉口不言。既不承認,也不反對。方明見此情景,自然猜不透苦頭陀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不過他卻知道這位來曆神秘的佛修必定有自己的打算,目的必然不會如此簡單,如此天真。

“哎,漫天鬼氣卻是越來越濃鬱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說不得當真要被困死在這裏了!”百劫仙子望著眼前一幕不由眉頭緊皺。她是幾人中唯一一開始就明確反對入穀之人。但是礙於形勢所迫,她也不得不跟隨眾人步入穀中。此刻,她滿臉憂愁,口中話語更是滿帶不詳,顯然眼前之景觸動了百劫仙子的內心,讓她回憶起了西昆侖不堪回首的往事。

“阿彌陀佛,仙子且不要著急,我這就將佛力外放,迫出一條通向山穀之外的道路!”苦頭陀看到百劫仙子一臉焦急的模樣,趕忙好言安慰。而便在下一刻間,半空中的金蓮便大放光華,將幾人身後鬼霧盡數驅散,將來路映照的無比清晰。

“哼,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穀而已,真是讓我失望!”天子發出一聲無比悵然的歎息,接著便第一個踏上歸途,心神不定的百劫仙子與方明緊隨其後,苦頭陀則手執降魔杵斷後。

“說起來,天宗的反應也卻是有些慢,居然過了這麽久,他們都沒有及時做出應對措施。這方大有問題的山穀就落座在第一道域門入口,如果天宗再無作為,恐怕凡是進入第二道世界之人,都難遭鬼修毒手!”自始至終,方明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恐怕此事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既然被天宗重點關照的四域山中可以發生鬼界入侵之事,那天界便沒有理由保持平靜。說不定此刻天宗分身乏術,在做更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苦頭陀聽到方明之語,卻是在第一時間搖頭,道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可能。

“不,天宗中絕對不可能發生鬼界入侵一事,畢竟天界與西昆侖不同,這裏是一方無暇的小世界,有真正仙器鎮壓,便是層次比仙界稍低,但眼下也不是鬼界所能撼動的。他們之所以如此行動,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注定以失敗告終!”

然而苦頭陀的話尚未說完,百劫仙子就罕有的出聲否決,表達了自己的反對意見。而顯然,此刻百劫仙子的話無疑要比苦頭陀更有說服力。

“好吧,那既然如此,既然鬼界入侵天界必然會以失敗告終,那他們為何又前來進攻呢?鬼修雖然與我們不同,但他們也應該長有腦子,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吧?”

天子同樣緊隨其後表達出了自己的意見,然而他這話卻說的咄咄逼人,絲毫不為百劫仙子留有情麵。不過便在他自己開口後,他卻同樣皺起眉頭,發現了事情的詭異之處:

“不過說起來,事情也當真如百劫仙子所說,此事蹊蹺,透露出一絲極不尋常的味道。據我所知,萬千年來,鬼界從來與我們相安無事,根本不會行此入侵之法。但是不過就在我們入門的幾天時間內,天宗就發生了數起鬼修入侵之案,甚至連掌門之女葬花仙子都慘遭毒手。由此看來,或許近日鬼修的蠢蠢欲動,當真在昭示著什麽……”

“葬花仙子的事情,天子你是怎麽知道的?”方明聽到天子的話,眉頭卻是不由得一皺,發自本能的感到一絲反感,當真不習慣葬花仙子的名字被別人叫出。

“天葬山雖然地處偏僻,葬花仙子更貴為天宗掌門之女,但紙畢竟還是包不住火的。一些事情,便是有心人再怎麽遮掩,也終究遮掩不住。”天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方明知道,對方明心中所想自然無比清楚,他此刻的言論更是意有所指,意味深長。

“阿彌陀佛,諸位不要再聊天了,我們有麻煩了!”然而便在此時,苦頭陀卻是高聲出現,將天子與方明的聊天打斷,言語中更是充滿無盡悲苦:“錯了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走的這一條路根本不是來路,而是通往鬼霧更深處的不歸路!”

“什麽,這怎麽可能?”方明聽到苦頭陀之語,登時立住腳步,麵露震驚之色。而經過苦頭陀提醒,方明這才注意到,身邊的鬼霧根本沒有絲毫淡去的跡象,反而變得越來越濃。

明至此才恍然,怪不得自己一行人想要從原路返回,試圖走出這方鬼霧時,幕後鬼修卻遲遲沒有動靜,不見其現身。原來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偷天換日,將來路變成了不歸路!

“怎麽會這樣?我可記得很清楚,我們的來路正是這一條路,又怎麽會有錯呢?”百劫仙子舉目望去,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的來路。彼時天降金蓮,將鬼霧排擠在外。而透過金蓮,便是瞎子都看得清楚,前方鬼霧根本就沒有變淡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濃!

“算了,那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既然不能前進,那想來我們也隻能後退了!”方明望著眼前不停翻滾變厚的鬼霧,自然是無計可施,隻能提議現行後撤,之後再作打算。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苦頭陀長歎一聲,隻能調轉方向,以漫天金蓮開轉後路,幾人一路默默無言的向前行進,顯然每個人都各懷心事,且心事重重。

“不對,我們身後的路也錯了!”然而幾人不過才走出幾十步,苦頭陀便再一次出言,將前進的幾人喝止,示意他們停住腳步,不要再向前行進。

“怎麽回事,身邊的鬼霧怎麽又變濃了?我甚至能看到鬼霧中飄過些許鬼影!……不僅如此,我們腳下的大地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青翠欲滴的草地,反倒更像是一處死氣沉沉的墓地!”

百劫仙子歎息著停住腳步,接著卻是屈下身體,自地上握起一拳泥土,於空中輕輕抖散。便隨著百劫仙子這一無比簡單的動作,於風中飄散的土粒中卻傳來一股讓人無比絕望的死氣,這樣的土地顯然根本無法生長出草木,這樣的世界已儼然屬於鬼界!

“我知道了,有精通空間的高手在這裏做了手腳,所以不論我們朝哪個方向相進,都是向迷霧深處前行!”天子臉上的嬉笑表情終於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一副無比凝重的表情。而緊接著,他卻是大手一揮,將幾人所處空間徹底劃裂!

“怎麽會這樣……”便在天子出手後,迷惑四人的空間幻影終於被破除,然而眼前景象卻讓幾人麵麵相覷,不知何去何從。

原來自始至終,幾人身前便僅有一條路。其他所有方向,都為最為精純的鬼霧堵死。苦頭陀本以為他可以帶眾人脫離困境,但他卻怎麽想不到,自己一行人在霧中之行,不過是踏著幕後黑手為他們構建好的路先前行走而已。他們就如同入甕之魚,自尋死路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