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謀而後動
“此事厲害甚大，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萬萬不可走漏任何風聲！更是不可對天宗任何一人提起。天宗中有我道界密探，說不定你任何一無心之舉，都會讓我們的計劃前功盡棄！”
“……說起來，雖然此事發生時我正身處天界，無法分身他顧，更無法親自趕赴，察看那裏的真實情況，但是通過我在道界四通八達的人脈，依舊將此事了解的無比詳盡。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需要回返道界，確定幾個疑似模糊的細節……不過既便如此，也請你放心，此事我必定會處理的完美無缺，不出絲毫紕漏，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絕對不會出錯！”
“……此次回返道界，我會用盡一切方法，努力混入維持道界外部結界的計劃中，並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將每日子時守護結界的修士換成我們的人……所以之後你若想悄無聲息的混入道界，則隻需要在每日子時通過域門正常傳送入道界便可，屆時由我們的人出麵斡旋，你自然不會受到任何刁難。必要時刻我也會親自現身，保證我們的計劃不出任何紕漏……”
“……不過計劃雖然是有了，但其中依舊有許多不完美的地方，你一定要見機行事，隨機應變，不要露出太多馬腳。另外你還要注意，你選擇混入道界的日期一定要適中，既不要太晚，也不要太早……如果你動身太晚，說不定我爹他們當真會想出什麽辦法進入此城，屆時也必然不會再有我們什麽事，但是如果你動身時機太早，萬一我沒有打點好一切，驚動了道界上層，同樣將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其中度量，你一定要小心拿捏，千萬不可出錯！”
“另外，有一件事雖然不該提，我也知道提起此事你一定會不高興，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在混入道界後，可否去見一見周君兒？我知道你的顧慮，也知道你已有深愛之人，可周君兒畢竟愛你這麽深，就算是為了徹底斷絕她的念頭，你就去見見她吧！”
不知不覺間，周傾之早已自天山離去，獨留方明一人在涼亭中靜坐。不過周傾之雖然離去，但他的話卻依舊無比清晰的在方明耳邊一遍遍回響，根本揮之不去。
“周傾之為何會突然選擇與我合作？他給出的理由固然有些道理，但想來他也應該明白，我和他分處兩個陣營，便是沒有敵對，但也依舊不是同一陣營之人。如果此行當真讓我獲得了力量，對他、對周家乃至對道界來講，就算不是壞事，但也必定不會是一件好事……”
然而即便周傾之的話語充滿**，在方明耳邊一遍遍回響，方明也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沒有細想推敲此事的可行性，而是在第一時間便思考周傾之話語的真實性。畢竟人心隔肚皮，方明又身懷天帝傳承，為眾多勢力所覬覦，如果周傾之假借合作之名將方明騙去道界，但實則卻布下一張天羅地網等著方明自投羅網，屆時方明還渾不知情的自投羅網，且在落入全套前還在美滋滋的幻想著自己可能獲得的無上天帝力量，那方明可就是傻的沒救了。
是以此刻，方明才會瞻前顧後，聯係大局，不想計劃的可實施性，而是先仔細推敲此事的真實性。力量雖然可貴，但畢竟不如性命重要，方明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葬送掉自己小命。
“……唔，此事雖然疑點甚多，且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周傾之更是含糊其辭，語焉不詳，但是總體看來，周傾之還是值得信任的。且天帝傳承之秘也不是尋常人等可以觸碰，我和周傾之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在得罪與交好之間，顯然更應該選擇後者……”
“……即便沒有此種考慮，周傾之也必須在心中衡量一下天宗的重量……雖然天宗即將舉教離開，但千百年不過彈指一瞬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界的影響力依舊不容忽視……且天宗的真正強者，出塵、百劫仙、大聖強者皆在紅塵之中煉體潛修，他們也隻能在明力拉攏，而不好將我、將天宗得罪的太死，在處理一些事情時，依舊要留有一絲餘地……”
不過在思考半響後，方明最終卻終是點頭，認同周傾之此行乃是發自真心的行為，其中不會有詐，自己此番前去，必定會非常安全，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是當然，就算周傾之沒有為方明編製天羅地網請君入甕的打算，他也必定有其不可同方明細說的目的。雖然他的話環環相扣，說的異常圓滿，但圓滿本身，就是其瑕疵所在。
如果周傾之所言為真，他之所以會如此行動，不過是想法與其父周長空相左，故而才會擅自行動的話，那麽周傾之要麽便是個眼高於頂，認為一切皆被自己牢牢攥在手中的絕頂白癡，要麽便是想要借助此事來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且這此目的對周傾之來講，便是與放方明進入道界被道界高層發現相比，也更為重要。而顯然，兩種可能，哪種才更為靠近事實的真相，根本一目了然，雖然周傾之往日裏的表現很像一個白癡，但是方明如果果真做了這個選擇，認為周傾之此舉第一個可能居多的話，那方明才是這個白癡。
“哎，本來事情就多，眼下又加了潛入道界一事，如果此事處理不好，道界與天宗就此交惡，也不是不可能……此番行動，我必須如周傾之所言，行動謹慎，不留絲毫破綻！”
推敲完周傾之此行的真正動機後，方明才開始思考此事的可行性。而雖然方明對周傾之頗有微詞，更在某些地方對其有甚多腹誹，但此次計劃，周傾之卻設計的天衣無縫，根本沒有任何紕漏，便是方明想要挑刺，也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隻能在一旁悄然歎氣，由衷歎服。
“哼，又不是讓你去殺人放火，平白無故的歎什麽氣？比此事困難百倍的任務我都做過，也沒哀愁到你這模樣！”然而便在此時，一個無比清晰的男聲自方明身後陰影中傳出，猝不提防之下，方明身體於瞬間緊繃，更是由此而驚出一身冷汗。
“你當然是不怕了，天宗第一天才，四界第一弟子……首山長雲，你的姓名早已不止一次從他人口中念出。而不論是再怎麽狂傲的人，在聽到你的名字後，態度都會變得無比恭敬，對你俯首帖耳。我不過是天宗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弟子，又怎敢與您相提並論？”
不過驚出一身冷汗後，方明便徹底放鬆，不再以此為意，反而大模大樣的翹起了腿，姿態悠閑之極，口中話語更是分外懶散，卻是根本不將這毫無預兆便近身之人放在心上。
“是麽，這真是你心中所想麽？不過即便這當真是你心中所想，你也應該清楚，你身份非同尋常，將來必定要做一番大事業……但是當然了，如果連再此普通不過的潛入你都能將之搞砸的話，那我可當真要羞於和你相提並論了！”黑暗畏縮著普輔倒退，一陣無比溫和的火光自黑暗中亮起，卻是照亮了一張威爾溫雅，更讓方明無比熟悉的臉龐。
“你偷聽了我和周傾之之間的談話？你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們身邊的？”不過等首山長雲二度開口後，方明卻立時間將眉頭緊皺，因為聽首山長雲口中之語，他似乎已然將周傾之說給自己聽的話聽去多半，此事對首山長雲來講，已然再無秘密可言。
“我們？你什麽時候和周傾之成為一夥的了？你可不要忘記，下場四界試煉，他可將是你從來未遇到過的勁敵！且你為天界弟子，他卻為道界傳人，有些人嗬，我勸你還是提防著點好！”首山長雲平淡祥和的麵容上，第一次浮現出愁苦擔憂之色，一時間卻是讓方明受寵若驚。方明萬萬也不到，身為情敵的首山長雲，居然也有為自己著想的一天。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計劃根本根本不存在，此事有詐，讓我不要輕易相信周傾之？”方明將眉頭一皺，卻是順著首山長雲的話向下講，想要試探一下首山長雲的態度。而至於此事被首山長雲知曉，方明心中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卻也不以為意，畢竟首山長雲有底可察，是天宗不世出的傑出弟子，就算方明是道界在天界的臥底，首山長雲也不可能是奸細。
“我可從來都沒有這麽說過，事實上，我覺得周傾之的話說的很漂亮，此事對你們兩人來講，確實是一個互利雙贏的好機會……周傾之以前和我交過手，我也很喜歡這名後輩。但是很可惜，他終究是道界之人，周家周長空之子。雖然他本性不壞，但畢竟與我們立場不同，我雖然不擔心此事之中另有圈套，但我卻害怕他在此事完成後會倒戈相向，對你不利。雖然我認識的周傾之一貫不是這樣的人，但是為了家族，想來他也會考慮究竟要不要這麽做！”
三言兩語間，首山長雲便將此事厲害同方明挑明，為方明做了一番無比詳盡的分析。而也由此，方明才真正第一次對首山長雲生起了佩服與敬仰之情。
“可是如果此言為真，倘若周傾之當真會對我有所想法的話，那他日我潛入道界一行，則勢必會變得無比危險……不論是被周長空發現，還是他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說在最後關頭反捅我一刀，對我來講都是異常凶險之局，便是再怎麽防範，恐怕都必然會有所疏漏，為周傾之所乘，畢竟道界，是周傾之的地盤……”方明將眉頭輕輕一皺，已然開始按照首山長雲的想法繼續想了下去。不過越想情形便越是不容樂觀。
“可是既便如此，你也不能不去……周傾之所言為真，此刻在道界出現的白玉仙城，按照我天宗相關典籍記載，是無量天帝為其傳人所留……富貴險中求，這次道界一行，說什麽你都不能放棄，周傾之更是你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你必定抱憾終生！”
首山長雲輕輕搖頭，仿佛已然看穿方明心中所想。不過他明顯不讚同方明縮手縮腳的保守應對之態，直接無比明確的出言表態，示意道界一行，方明非去不可。
“可如果屆時周傾之發難了怎麽辦，如果被周長空發現了又如何？”自始至終，方明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顯然此刻，方明依舊對此事拿捏不定。不過卻不是拿捏不定是否前往，而是拿捏不住可能發生的種種突發事件，想不出一個萬全的應對之策。
“想這麽多幹嘛，應對之策，八字足矣……”然而聽到方明質疑之語，首山長雲卻神秘一笑：“三思後行，謀而後動！多多思考局勢，隻要你比周傾之多想一步，你就可以拉著他的鼻子走！屆時，你非但不會落入他的陷阱，反而會讓他步入你的圈套！”